金色庄园的书房,午后的阳光斜射进来,在深色柚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的醇厚、纸张的墨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即将远行的凝重。
大梵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姿挺拔如松。
他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卡其色战术夹克,内搭黑色高领衫,金色的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额心那点朱砂记在强光下红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热带花园,眼神却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遥远的湄公河畔。
佐维坐在他侧后方的沙发上,依旧是一身浅灰色亚麻衬衫,质地柔软,衬得他沉静的气质愈发内敛。
仅存的右手搭在扶手上,指节分明。苏凝则站在大梵身边,穿着一身优雅而干练的雾霾蓝真丝衬衫裙,长发松松挽起,沉静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凝,阿维,”大梵转过身,打破了沉默,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浩南那边…准备动手了。他请我过去一趟,彻底解决黑古这个麻烦。”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苏凝脸上,清晰地捕捉到她眼中瞬间放大的担忧。
黑古在老挝的势力盘根错节,心狠手辣,上次拳赛的阴谋和那贪婪觊觎的眼神,都让她心有余悸。
大梵上前一步,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苏凝略显单薄的肩膀,动作带着安抚的力量。
他脸上露出那抹掌控一切的、令人安心的从容笑意,声音刻意放得轻松:
“别担心。你老公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他捏了捏苏凝的肩头,眼神锐利而自信,“一个黑古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我能解决。”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冰冷的锋芒,
“更何况,那个杂碎对你出言不逊,那眼神…那六百万的账!更何况浩南是我兄弟,他开口了,这个忙,我必须亲自去帮!新账旧账,这次我要亲手跟他算个清楚!”
苏凝看着丈夫眼中那份熟悉的、如同磐石般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保护欲,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力量和温度,心中的担忧如同被阳光驱散的薄雾,渐渐消散。
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他决定的事情,从未失手。他不仅是为了陈浩南,更是为了她,为了Kings Group的尊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不安,美丽的脸上重新浮现出沉静而坚定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你…多加小心。”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最简单也最沉重的叮嘱。
大梵给了妻子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即目光转向沙发上的佐维。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郑重,带着兄弟间才有的、绝对的信任和托付。
“阿维,”大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磐石相撞,“这次我去老挝,快则十天半月,慢则…看情况。Kings Group所有的事务,”他加重了语气,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佐维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睛,“就全部交给你了。”
没有长篇大论的交代,没有繁琐的细节嘱托。只有这一句,重逾千斤。
佐维迎上大梵的目光。那张永远平静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迟疑。
他仅存的右手从扶手上抬起,对着大梵,极其郑重、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点头。
一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无需多言。兄弟之间,心意相通。佐维完全明白大梵的决定,也完全理解这份托付的重量。
Kings Group这艘庞大的巨轮,在大梵离开的这段时间,将由他这唯一的臂膀,稳稳掌舵,驶过任何可能的风浪。
他浅灰色的衬衫在阳光下沉静如水,那份无声的承诺和强大的掌控力,如同最坚实的后盾,让大梵再无后顾之忧。
书房内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阳光流淌,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的余韵、离别的凝重,以及一种沉甸甸的信任和默契。
苏凝看着丈夫和佐维之间那无声的交流,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彻底放下。有佐维在,Kings Group稳如泰山。
大梵最后环顾了一下这间承载了无数决策和谋划的书房,目光在妻子沉静的侧脸和佐维如山般的身影上停留片刻。
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向书房外走去。卡其色战术夹克的衣摆带起一阵微风。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渐行渐远。
佐维依旧坐在沙发上,仅存的右手重新搭回扶手,沉静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已开始无声地梳理起Kings Group庞大的脉络。
苏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草坪上,大梵在一群精锐护卫的簇拥下,登上等候的黑色防弹越野车。
车队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缓缓驶离金色庄园,汇入曼谷午后的车流,最终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庄园恢复了宁静,只有风吹过棕榈树叶的沙沙声。
训练馆的方向,隐约传来沙袋被击打的“砰!砰!”声,那是诺伊在继续他的练习。佐维和苏凝都知道,一场决定老挝地下格局的血雨腥风,已然在远方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