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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古惑仔同人之大梵的救赎 > 第1章 杏林堂初见

台北的夜,是无数根滚烫的针,密密匝匝地扎进皮肤里。

白昼积攒的暑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拥挤的霓虹、喧嚣的人声和无数滚烫油锅的蒸腾下,发酵成一种粘稠、窒息的热浪。

万华区深处一条狭窄的巷子,如同城市肠胃里一道难以消化的褶皱,污水在坑洼的路面上反着油腻的光,混杂着腐烂食物、廉价香料和劣质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在闷热的空气里沉浮。

巷口上方横七竖八拉扯的电线,切割着被霓虹染成怪诞紫红色的夜空。

大梵靠在一家早已打烊的电器行锈迹斑斑的铁卷门上,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那一点凉意透过汗湿的廉价棉衫,微弱地对抗着身体内部灼烧般的燥热和剧痛。

每一次吸气,都像有无数把钝刀在肺叶里来回拉扯,K-1擂台上佐维那记洞穿气门、粉碎了他所有狂妄的重拳,此刻正以最残酷的方式回响。

汗水早已不是滴落,而是像开了闸的溪流,不断从他刀削般的颧骨滚下,在下巴汇聚,砸进脚下那片混合着油污和不明粘液的黑色水洼,“啪嗒…啪嗒…”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像生命在倒计时。

视野摇晃得厉害。远处夜市摊档悬挂的灯泡,晕开成一片片刺目而扭曲的光斑,恍惚间与曼谷皇宫前飞溅的猩红、皇室代表眼中冰冷的嘲弄重叠。

失败者的烙印,逃亡者的耻辱,还有那些因他而死的KINGS GRoUp高层们无声的控诉,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他的喉咙。他猛地甩头,牙齿狠狠咬破下唇,新鲜的咸腥味在口腔蔓延,试图驱散那铺天盖地的血色幻影。

可眼皮一合,黑暗中佐维那张毫无表情、如同死神代言的脸便清晰浮现。

胃袋在疯狂地痉挛、抽搐,发出空洞而剧烈的鸣响。

这具曾横扫泰国拳坛、承载着“金蒙空”无上荣耀的躯体,此刻只剩下被掏空后的虚弱和被伤痛反复撕咬的煎熬。

他下意识地摸索裤兜,指尖只触到几张被汗水泡得发软、皱缩成一团的纸钞,薄得如同他此刻的尊严。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的、清冽的药香,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道,异常固执地穿透了周遭浑浊油腻的空气,钻入他的鼻腔。

这味道与夜市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像沙漠中突然出现的一缕清泉气息。

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头颅,布满血丝的眼球转动,循着那点微弱的、带着洁净感的指引望去。

视线越过巷口喧闹的人流和蒸腾的油烟,落在斜对面一个更深的、灯光昏暗的角落。

那里没有招摇的招牌,只有一块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木牌,被旁边杂货店五彩斑斓的灯箱挤得几乎看不见。木牌上,用朴拙的繁体字写着两个字:“杏林”。

木牌下方,是一扇老旧的、刷着深绿色油漆的木门,门楣低矮。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昏黄的光。

门旁狭窄的窗玻璃上蒙着薄薄的水汽,隐约能看到里面一排排深棕色的中药柜,高耸入顶,散发着沉郁的木香。

门口上方,一盏瓦数极低的白炽灯泡,在闷热的夜气中散发着昏蒙的光晕,勉强照亮门前方寸之地。

几个穿着沾满机油工服或汗衫背心的男人,正沉默地坐在门外墙边简陋的长条木凳上排队等候,有的按着渗血的纱布,有的扶着明显扭曲的手臂,脸上刻着疲惫和隐忍的痛楚。

门内,一个穿着简单白色棉麻罩衫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忙碌。

她背对着门口,身形纤细,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几缕碎发被汗水沾湿,贴在白皙的后颈。

她正踮着脚,从高高的药柜上层拉开一个抽屉,纤细但稳定的手指飞快地抓取药材,放在小铜秤上称量。

动作精准、利落,带着一种与这嘈杂混乱环境截然不同的沉静韵律。秤砣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称好药,她又迅速转身,走到一张摆满各种瓶罐、酒精灯和简单医疗器械的旧木桌旁,开始研磨。石杵与研钵接触,发出节奏均匀、略显沉闷的“咚咚”声。

昏黄的灯光勾勒着她专注的侧影,额角和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光线下闪着微光。她偶尔会抬头,对着门口等待的病人低声说一句:“下一个。”

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平稳,却奇异地穿透了巷口的喧嚣,传入大梵嗡嗡作响的耳中。

她的面容大部分隐在阴影和蒸腾的药气里,看不真切,只感觉轮廓清秀,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沉静的疲惫,以及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疏离感。

大梵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那个小小的“杏林”门口,钉在那个白色忙碌的身影上。胃部的绞痛和肺部的撕裂感因为这短暂的转移而变得更加尖锐。

那清冽的药香,那昏黄的灯光,那沉静的身影,仿佛在灼热的沙漠中投射出一小片绿洲的幻影,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混合着生存希望的诱惑。

他像一头被本能驱使的濒死困兽,拖着灌了铅般沉重、因伤痛而微微佝偻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挤出巷口拥挤的人流,朝着那线昏黄的光晕和升腾的、带着苦涩药味的空气挪去。

每一步都牵扯着肺部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汗水模糊了视线,耳朵里是血液奔流的轰鸣。他只有一个念头:靠近那点光,那点似乎能缓解疼痛、驱散血腥的洁净气息。

就在他即将踏入“杏林”门口那片被昏黄灯光笼罩的、相对安静的区域时,脚下猛地一滑!

也许是踩到了地上不知谁丢弃的香蕉皮,也许是踢到了半块松动的地砖,更可能是他那被伤痛和疲惫掏空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重心瞬间丢失,身体完全失控,像一截沉重的断木,带着一股无法收束的惯性,直直地向前方那扇虚掩的深绿色木门撞去!

“砰——哗啦——!”

沉重的撞击声混合着木头碎裂、玻璃器皿倾倒的刺耳声响,瞬间撕裂了“杏林”门口沉滞的空气!

虚掩的木门被大梵失控的身体狠狠撞开,重重砸在里面的墙壁上又弹回,发出痛苦的呻吟。门后靠墙放着的一个三层高的玻璃药柜受到剧烈震动,顶层几个装着药酒或标本的大玻璃瓶摇晃了几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栽倒下来!

“哐啷!哗——!”

刺耳的碎裂声如同冰雹砸落!深褐色的药酒、浑浊的液体混合着尖锐的玻璃碎片,如同炸弹般在小小的诊所地面上爆开!飞溅的液体和碎片泼洒向四周,淋湿了地面,也溅到了旁边等待的伤员身上,引起一片惊恐的痛呼和咒骂。

“哎呀!”

“我的腿!”

“操!搞什么鬼!”

大梵整个人扑倒在地,脸朝下摔在冰冷、瞬间被药液浸湿的水泥地上。右手下意识地撑地,掌心被尖锐的玻璃碎片狠狠扎入,剧痛传来。手肘和膝盖也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几滴滚烫的药酒溅到他的后颈和手臂上,带来灼痛。他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肺部的剧痛,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额头上瞬间撞出一个青紫的肿包,汗水、地上的污水和药液混合在一起,从他脸上狼狈地淌下。

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而充满戾气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诊所地面,最终,越过碎裂的玻璃和流淌的药液,定格在那个穿着白色罩衫的身影上。

苏凝站在那张旧木桌后,手里还握着一个刚配好药、来不及封口的纸包。突如其来的撞击和巨响让她身体猛地一僵。

她转过身,清秀的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嘴唇微微张开,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满地的玻璃碎片、流淌的药液、被波及伤员痛苦愤怒的脸,以及那个趴在地上、如同凶兽般喘息的不速之客。惊愕、心痛,以及一种被彻底打破平静的愠怒,在她眼中交织。

“我的药!妈的!”一个手臂缠着渗血绷带的壮汉看着自己刚配好、此刻被药酒浸透的药包,暴怒地吼起来,“老子排了两个钟头!”

“赔钱!这药酒值不少钱!”另一个被玻璃碎片划破小腿的工人也嚷嚷起来。

“苏医生,你看这……”

压力瞬间如山崩般砸向苏凝。她瘦削的肩膀绷紧,握着药包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指腹的薄茧在粗糙的纸面上摩擦。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的波澜,迅速转向那几个被波及的伤员,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力度:“阿强哥,你的药我马上重新配,不收钱。李伯,伤口给我看看,先清创,药酒损失算我的。对不住大家,惊扰了。”她的语速快而清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处理完眼前的混乱,她的目光才重新落回那个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身上。大梵也正抬头看她,眼神里充满了未散的暴戾、痛楚和一种野兽般的戒备,仿佛随时会扑上来撕咬。

苏凝没有立刻质问。她的视线如同手术刀般锐利,飞快地扫过大梵的身体:剧烈起伏的胸口显示出呼吸的极度困难,眉骨和颧骨处新鲜的瘀伤和擦痕,手臂上狰狞的旧疤,以及那被玻璃刺穿、正汩汩冒血的手掌。

更关键的是,她捕捉到了他每一次吸气时,喉间那异常的气流受阻的嘶鸣——那是严重肺部创伤的典型体征,绝非普通斗殴所致。职业的本能瞬间压倒了其他情绪。

在伤员们不满的抱怨和探究的目光中,苏凝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错愕的动作。

她没有呵斥,没有驱赶,甚至没有提赔偿。她只是迅速从桌下拿出一个干净的搪瓷盆,快步走到角落一个盖着纱布的陶瓮旁,用长柄勺舀起满满一勺色泽深褐、散发着浓郁草药气息的热汤药。

腾腾的热气立刻模糊了她的面容。她端着那盆沉甸甸、药香扑鼻的汤药,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玻璃碎片和药液,走到大梵面前一步远的地方,稳稳地放在地上。药汤在盆中微微晃荡,映着昏黄的灯光。

“喝下去。”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医生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平静,清晰地穿透周围的嘈杂,“你肺里有伤,这药能顺气止血。”她的目光平静地迎上大梵那双充满戾气和审视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别硬撑,你的肺快炸了。”

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刺破了强装的硬壳,直接触碰到他身体内部正在撕裂的痛楚。

大梵的身体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不是因为被命令的愤怒,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寒意。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穿着白罩衫、眼神沉静得可怕的年轻女人,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但只看到一种近乎冷酷的职业性专注。

肺部的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刀子在里面搅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碎玻璃。那浓烈苦涩的药味,此刻却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端盆,而是直接用手掌狠狠拍进药汤里!

滚烫的药汁瞬间包裹了他受伤流血的手掌,带来钻心的刺痛,他却浑然不顾,像一头渴极了的野兽,就着这个姿势,将沾满药汁和血污的手掌连同滚烫的药汤,粗暴地往嘴里塞!

苦涩滚烫的药液粗暴地冲刷过灼痛的食道,烫得他头皮发麻,呛得他剧烈咳嗽,药汁混合着血沫从嘴角溢出。他不管不顾,贪婪地吞咽着,仿佛那不是药,而是能暂时麻痹这撕心裂肺痛楚的毒酒。

动作狂野而狼狈,带着一种绝望的求生欲。

一盆药汤很快被他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喝下去大半。他停下来,胸膛剧烈起伏,咳嗽不止,嘴角下巴全是深褐色的药渍和血丝,狼狈不堪。

药力似乎起了点作用,肺部的灼痛似乎被一层冰凉的麻木感暂时覆盖,但身体深处那股冰冷的暴戾和无处发泄的屈辱,却因为这短暂而屈辱的“施救”变得更加尖锐。他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动作粗鲁,手背上被玻璃刺穿的伤口再次被撕裂,鲜血混着药汁淋漓而下。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激,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阴鸷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疏离。他盯着苏凝,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

苏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狂野的吞咽姿态,看着他眼中那深沉的痛苦和抗拒。她的目光,锐利地落在他撑在地上的那只手臂上。

旧t恤的短袖被蹭得卷起,露出手臂外侧那片颜色深暗、扭曲虬结的旧伤疤。

那疤痕的形状、边缘的痕迹,绝非普通意外或斗殴能形成,更像是……被某种高温金属长时间、刻意烙印留下的标记。一种属于童年酷刑的标记。

苏凝的眼神骤然一凝。那疤痕的形态,触动了某些深埋于职业记忆深处的案例。出于一种医生对创伤本能的探究,也或许是被那狰狞印记背后隐含的暴力所震动,她下意识地向前挪了一小步,更靠近了些。然后,几乎是出于一种职业习惯——检查伤口——她伸出了手。

她的手指纤细稳定,带着消毒水淡淡的清冽气息,指尖沾着一点药粉的细末。那只手朝着大梵手臂上那片扭曲的旧疤痕,极其专业地、不带任何私人情绪地探了过去,试图查看疤痕的质地和深度。

就在那带着凉意和药味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滚烫皮肤的瞬间——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寒刺骨的恐惧混合着滔天的暴怒,如同沉睡的火山被瞬间引爆!那疤痕是诗琳达的“杰作”,是烙在灵魂上的耻辱标记!

“滚开!!!”

一声炸雷般的嘶吼猛地从大梵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声音因肺部创伤而嘶哑破碎,却蕴含着令人胆寒的狂暴力量!他像一头被烧红的烙铁再次烫到旧伤的凶兽,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从地上弹起!

苏凝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浓烈的汗味、血腥味、草药味混合着暴戾气息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她!一只沾满药汁和鲜血的铁钳般大手,带着千钧之力,快如闪电,狠狠地扼向了她纤细的脖颈!

“呃……!”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所有声音都被卡死在喉咙里!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前是男人骤然逼近、因暴怒和剧痛而完全扭曲狰狞的脸庞,那双充血的眼睛里燃烧着地狱般的怒火和一种……一种近乎疯狂的、被触碰到绝对禁忌的恐惧!

巨大的冲击力让苏凝的身体完全失控,被那只手扼着,踉跄着向后重重撞去!

“哐当——哗啦啦——!”

她的后背狠狠撞在了身后那排高耸沉重的实木中药柜上!整个药柜剧烈地摇晃起来,顶层一些尚未放稳的药罐、瓷瓶稀里哗啦地倾倒、滚落、砸在地上,又是一片刺耳的碎裂声!粉尘和干燥的药草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苦涩的雨。药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诊所内瞬间死寂!那几个伤员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角,脸上只剩下极致的恐惧。门外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也被这瞬间爆发的恐怖戾气吓得噤若寒蝉。

苏凝被死死地扼住脖子钉在冰冷的药柜上,双脚几乎离地。肺部的空气被迅速抽干,眼前发黑,金星乱冒。

男人的脸在她模糊的视野中扭曲变形,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仿佛要将她连同这小小的“杏林”一同焚毁。

她徒劳地挣扎着,双手用力去掰那只铁钳般的手,指尖在那布满汗水和旧伤、粘腻滚烫的手臂上徒劳地抓挠。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扼住她喉咙的力量,毫无征兆地、突兀地松开了。

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骤然断裂。

“嗬……咳咳咳!”新鲜空气猛地涌入火辣辣的喉咙,苏凝身体一软,顺着冰冷的药柜滑坐到满是玻璃碎片和药液的地上,双手死死捂着脖子,剧烈地呛咳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被重创的喉管和后背的剧痛,生理性的泪水汹涌而出。

扼住她的那只手,此刻正剧烈地颤抖着,悬在半空。大梵像被自己刚才的举动彻底惊醒了,踉跄着后退一步,撞翻了旁边一张放着酒精灯的小几。

酒精灯摔碎,火苗“腾”地窜起一小簇,又迅速被流淌的药液扑灭,冒起一股青烟。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疯狂燃烧的怒火如同被冰水浇灭,只剩下一种茫然的、空洞的恐惧和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窒息的自我厌恶。他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只沾满药汁和血污、刚刚行凶的手,如同看着最肮脏的秽物。

混乱中,有什么东西从他刚才摔倒时被扯破的裤袋里滑落出来,掉在苏凝脚边混合着药液、血水和玻璃渣的地面上。

那是一个小小的、边缘严重磨损锈蚀的旧铁皮糖果盒,扁扁的,曾经鲜艳的漆色早已斑驳不堪。盒盖在跌落时弹开了。

一张小小的、边缘卷曲泛黄的黑白照片从盒子里滑出半截,静静地躺在污浊的液体里。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有着与大梵相似的深刻轮廓,本应美丽的脸庞却凝固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怨毒和冰冷。

她的眼神透过泛黄的相纸,直勾勾地刺向虚空,嘴角向下撇出刻薄的弧度。最刺眼的是她额角,一片明显的、像是被某种钝器重击留下的深色瘀伤痕迹,让那份怨毒显得更加狰狞可怖。背景昏暗,如同她散发出的气息。

——诗琳达。那个给予他生命又将其投入地狱的女人。这道手臂上的疤,就是她当年用烧红的火钳,在他幼小的身体上留下的“烙印”。

大梵的目光触及那张浸泡在污秽药液里的照片,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他像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恶鬼,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而恐惧的抽气声。巨大的耻辱和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晕厥。他想冲上去,把那该死的照片踩进泥里,碾碎!但双脚却像灌了铅,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苏凝的咳嗽渐渐平息,只剩下痛苦而急促的喘息。她艰难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脖子上紫红色的指痕触目惊心。她的目光掠过地上那张浸在污浊药液里、面容怨毒的女人照片,没有停留,眼中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那只是垃圾的一部分。

她的视线,最终死死地钉在大梵那只依旧在剧烈颤抖的手腕上。

那里,缠绕着一圈磨损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旧布条。布条边缘毛糙起线,被汗液、血污和深褐色的药汁浸染得脏污不堪,紧紧贴着他的皮肤。

布条之下,隐隐约约,透出某种极其古老、繁复的纹路痕迹,如同被岁月和苦难磨蚀的图腾。

苏凝沾着药粉和污渍的嘴唇轻轻翕动,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了然,清晰地穿透了诊所内的死寂和门外隐约的骚动:

“金蒙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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