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检查站的例行盘查比预想中顺利。或许是提前打点过,又或许是陆铮出示的某种特殊证件(姜糖瞥见一个不同于普通护照的黑色封皮),边防人员只是简单核对了一下照片和基本信息,便挥手放行。那几块作为“掩护”的原石也未被过多关注,被陆铮的人迅速搬上了一辆等候在口岸另一侧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灰色面包车。
踏上熟悉国土的瞬间,姜晚(姜糖)并未感到多少轻松。空气中属于国内边境小城特有的、混杂着汽车尾气、尘土和市井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与缅北山林间那种原始、危险又充满诱惑的气息截然不同。但这种“正常”反而让她更加警惕——这意味着陆铮背后的力量可以更顺畅地运作,也意味着,对她的审查和评估,将在一个更“规范”的框架内展开。
陆铮没有多言,带着她径直走向那辆灰色面包车。车门滑开,里面除了司机,还坐着两个面无表情、穿着普通夹克但眼神锐利的男人。看到陆铮,他们微微点头,目光随即落在姜晚身上,带着职业性的、毫不掩饰的审视。
“上车。”陆铮言简意赅。
面包车内部经过改装,车窗贴着深色膜,后排座位相对宽敞。姜晚和陆铮坐在中间排,那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坐在后排。车门关闭,引擎启动,车子平稳地驶离喧闹的口岸,汇入通往内陆的国道。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轮胎碾压路面的沙沙声和空调低沉的嗡鸣。
姜晚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逐渐变得繁华起来的街景,心中却在快速复盘。从接受任务到现在,时间过去了多久?五天?六天?原定的“接回滞留技术专家”的任务……似乎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方向?孙老板、老岩、矿场、“鬼哭坭”……所有精力似乎都放在了应对危险、扮演角色、以及……她的“私活”——收集能量上。
专家呢?人在哪里?接应的“其他人”又是谁?陆铮从未明确提及,她也因为自身秘密和重重危机而无暇深究。现在安全(相对)撤回,这个被暂时搁置的核心任务,立刻变得尖锐起来。
陆铮会如何解释这次“未完成”的任务?组织上会如何看待?更重要的是,她自己,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询问?她“姜晚”的角色扮演在边境线内是否还要继续?如果继续,该如何解释她在缅北的种种“异常”?如果不再继续……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又该如何隐藏?
无数问题翻涌,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刺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陆铮,忽然开口,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却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试探或审视的口吻,而是恢复了某种公事公办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任务简报更新。”他没有看姜晚,目光直视前方,“目标人物,代号‘山雀’,原西南地质研究所高级工程师,三年前借调参与一项跨境矿产资源联合勘探项目,因项目区域爆发武装冲突与队伍失联。我方情报显示,他并未落入任何一方武装手中,而是利用其专业知识和当地关系,隐匿在了勐拱镇及周边矿区,继续从事私人研究,并可能掌握了一些……敏感的地质数据。”
姜晚的心微微一沉。地质专家?隐匿在矿区?继续研究?这解释了他为何“滞留”,也解释了为何需要以“玉石商人”的身份潜入接触。但……“可能掌握敏感数据”……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此次行动的首要目标,”陆铮继续道,语气毫无波澜,“是确认‘山雀’的具体位置、生存状态及合作意愿,并安全将其接回。次要目标,评估其研究内容的性质与价值,以及……调查勐拱镇近期异常地质活动的可能诱因。”
异常地质活动……姜晚立刻想到了“鬼哭坳”的异变和接连的地震。难道组织的目光,也早已投向了那里?这次任务,救人只是明线,探查矿脉异常才是暗线?或者说,两者本就息息相关?
“在勐拱镇期间,”陆铮的声音顿了顿,终于侧过头,目光如同冰锥般刺向姜晚,“我们接触了中间人孙保山,探查了‘野人谷’新场口及周边区域。根据现有情报交叉分析,‘山雀’最后的可靠踪迹,指向‘鬼哭坳’方向。而‘鬼哭坳’近期发生剧烈能量波动及地质结构异变,风险等级已提升至最高。孙保山方面因自身损失及恐惧,拒绝提供进一步协助,并强制终止了合作。”
他的叙述简洁、客观,仿佛在陈述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报告。但姜晚却从中听出了未言明的部分:因为他们(或者说,因为她?)的“晦气”和可能引起的注意,导致了孙老板的恐慌和合作中断,使得原本可能通过孙老板渠道接触到“山雀”或获取更多情报的路径被切断。
“因此,”陆铮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第一阶段接触与情报搜集任务,因不可抗力因素中断,目标‘接回’未达成。‘山雀’当前状态、位置及所掌握信息,仍是未知。‘鬼哭坳’异常原因,初步判断与深部矿脉能量失衡有关,具体机理及潜在威胁,需进一步研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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