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的院子在暮色四合、山雨欲来的阴沉天光下,显得比离开时更加戒备森严。门口持枪的守卫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眼神凶狠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院墙似乎也被简单加固过,原本敞开的院门半掩着,透出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
越野车在泥泞中刹停,卷起一片污浊的水雾。疤脸率先跳下车,脸色比锅底还黑,对着迎上来的一个手下低声快速说着什么,手指不时指向“野人谷”方向,语气激动。
姜晚(姜糖)被陆铮扶下车,双脚踩在熟悉的、混杂着垃圾和泥水的院子里,心中却无半分“回来”的安定感。十五米的感知场无声铺开,瞬间将整个前院纳入监控。
她能“听”到主屋方向传来孙老板压抑着怒气的低吼和拍桌声;能“看”到院子里新增的几个陌生面孔,能量场彪悍而混乱,显然是孙老板紧急调集来的打手;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比离开前更加焦躁不安、甚至带着一丝恐慌的气息——显然,“野人谷”的地震和“鬼哭坳”的异变,已经让这个地头蛇感到了切实的威胁和……损失。
“林老板,姜小姐,受惊了。”孙老板从主屋大步走出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掩不住眼底的阴沉和烦躁,“快,里面请,喝口热茶压压惊。” 他的目光在姜晚明显好转(但仍显苍白)的脸色上快速掠过,又深深看了一眼陆铮,眼神意味不明。
众人进了主屋。茶水摆上,但没人有心思喝。
“孙老板,‘野人谷’那边的情况……”陆铮开口,语气平静,却直接切入核心。
孙老板摆摆手,打断了他,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别提了!真他娘的邪门!矿场塌了一半,死了三个,伤了十几个!这还不算,‘鬼哭坳’那边……”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裂开了好几道大口子,黑气往外冒,还有……怪声!听着像……像什么东西在哭!我派了两个胆子大的靠近看了一眼,回来就发烧说胡话,现在还没醒!” 他抓起茶杯灌了一大口,像是要压下心头的寒意,“这地方……怕是触了山神老爷的霉头了!”
“山神?” 陆铮眉梢微挑。
“老话是这么说!”孙老板烦躁地抹了把脸,“反正那一片现在不能待了!我已经让人把能撤的都撤回来,封了进出的路!” 他看向陆铮,眼神变得锐利而审慎,“林老板,你们这趟……也太不巧了。刚去就碰上这种百年不遇的邪性地动。我看,你们要看的货,一时半会是看不成了。这地方现在太乱,你们留在这里也不安全。不如……” 他拖长了语调,“早点打道回府?等这边消停些再说?”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而且是以“安全”为由,合情合理,甚至带着点“为你们好”的意味。但姜晚的感知场却清晰地捕捉到,孙老板说这话时,体内能量场那种贪婪与忌惮交织的剧烈波动。他既想尽快摆脱他们这两个可能带来“晦气”的麻烦(尤其是经历了地动和“姜晚”异常恢复后),又对他们(特别是陆铮)可能代表的“利益”和“身份”心存疑虑和不甘。
陆铮沉默了片刻,手指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缓缓道:“孙老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这次出来,时间有限,就这么空手回去,实在难以交代。” 他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孙老板,“孙老板在这片地界手眼通天,不知……有没有其他稳妥的渠道,或者……库存的好货,能让我们不至于白跑一趟?价格,可以商量。”
这是在试探,也是在施压。既表达了不满(白跑),又给出了诱惑(加钱),同时将皮球踢回给孙老板——是你安排的地方出了问题,总得给个交代。
孙老板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显然在急速权衡利弊。片刻,他干笑一声:“林老板这话说的……唉,也是我安排不周。这样吧,” 他一咬牙,“我在勐拱镇还有个仓库,里面屯了点往年收上来的‘老货’,有些还是从帕敢、莫西沙那边过来的‘正经东西’,虽然放了几年,但底子还在。林老板要是不嫌弃,明天我带你们去看看?价钱嘛,好说!”
帕敢、莫西沙的“老货”?仓库?
姜晚心中一动。这可能是孙老板压箱底的东西,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能接触到更高品质原石(能量)的机会!而且,是在相对“安全”的勐拱镇内!
陆铮似乎也在权衡,最终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孙老板再安排一次。希望这次,能顺利些。”
“一定一定!”孙老板连连保证,但眼神深处那份算计,却并未减少。
接下来是虚伪的客套和安排食宿。孙老板显然不想再多留他们,很快便让阿龙带他们回之前那间客房,只是这次,门口明显多了两个“守卫”。
回到那间狭小、依旧弥漫着霉味的房间,关上门。陆铮照例检查了一遍,然后看向姜晚。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语气听不出喜怒:“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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