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拂晓,天色将明未明,勐拱镇还笼罩在一层湿冷的灰白雾气中。院子里的空气比昨日更加凝重,孙老板早早就等在了主屋前,身边除了老岩和阿龙,还多了四个精悍的陌生面孔。这些人穿着杂乱的便装,但身上那股子硝烟和血腥混合的气息,以及腰间、背后毫不掩饰的武器轮廓,都表明他们是真正的亡命之徒,绝非普通护卫。
“林老板,姜小姐,早啊。”孙老板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尤其多看了几眼姜晚收拾得相对利落(但依旧显得柔弱)的装束,“路已经安排好了,车子就在外面。这两位,”他指了指新面孔中领头的两个,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瘦高个,和一个矮壮如铁塔的光头,“疤脸和铁头,他们会负责一路上的‘安全’。岩老大也跟着。”
陆铮神色如常,点了点头:“有劳孙老板费心。”他的目光扫过疤脸和铁头,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那两人下意识地收敛了些许散漫的姿态。
姜晚依旧扮演着怯生生的角色,紧紧挨着陆铮,只敢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那四个新护卫,随即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将一个对未知旅途和凶悍随从感到恐惧的女孩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众人没有多余寒暄,迅速上了一辆改装过的、窗玻璃贴着深色膜的越野车。陆铮、姜晚和老岩坐在后排,疤脸开车,铁头坐在副驾驶,另外两人则开着另一辆皮卡跟在后面,车上似乎还装了些补给和……可能是武器。
车子轰鸣着驶出孙老板的院子,碾过勐拱镇泥泞不堪的主街,很快便冲出了镇子范围,一头扎进更加茂密、地形也更加复杂的山林之中。
这一次走的路,显然比之前入境时老岩带他们走的隐秘小径要“正规”一些,虽然依旧是颠簸的土路,但至少能看出是经常有车辆通行的痕迹。道路蜿蜒向上,两侧是遮天蔽日的热带雨林,浓绿的植被几乎要扑到车窗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带着**气息的草木芬芳,偶尔能听到林深处传来的、分辨不清种类的野兽嚎叫。
车子开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前方道路变得更加狭窄崎岖,坡度也越来越陡。疤脸的技术不错,越野车在碎石和坑洼间灵活穿梭,但剧烈的颠簸依旧让车厢里的人左摇右晃。
姜晚脸色有些发白,一手紧紧抓着车顶的扶手,另一只手看似无力地搭在膝盖上,实则掌心贴着大腿,印记处传来的稳定温热感,是这混乱颠簸中唯一的慰藉。她的感知场在车辆行进的干扰下,半径缩减到五米左右,但依旧尽力向外延伸,捕捉着周围环境的一切信息。
阿尔法在意识中持续汇报着扫描结果:
【地形分析:目前正沿东南偏东方向行进,海拔持续升高约300米。道路左侧为陡峭山壁,右侧为深涧,能见度受植被和雾气影响较低。】
【能量扫描:环境背景能量浓度略有上升,但仍属贫瘠区域。未发现明显矿脉能量反应或集中能量点。】
【威胁评估:道路状况恶劣,有滑坡风险(低)。未发现近期大规模武装活动痕迹,但感知到前方约两公里处,存在一处简易路障及3-4个携带武器的生命能量信号,疑似地方武装或私人矿主设立的检查点。】
【路线对比:当前路线与‘鬼哭坳’推测方位偏差较大,与‘废弃锡钨矿’方向存在约15度夹角,但尚未远离。】
检查点……姜晚心中一凛。这在意料之中,但真正面对时,紧张感依旧无法完全消除。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陆铮。
陆铮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原本微闭的眼睛已经睁开,目光锐利地投向前方曲折的山路。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屈伸了一下。
老岩坐在另一边,一直沉默地抽着烟,此刻也掐灭了烟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
“前面有个卡子,”开车的疤头忽然开口,声音嘶哑,“是‘独眼龙’的人。待会别说话,一切交给我和铁头。”
“独眼龙”?又是这个名字。姜晚记得昨晚宴会上孙老板提过,北边“独眼龙”的场子被政府军端了前哨。看来这是另一股地方武装势力,控制着这片山区的部分要道。
车子又拐过一个急弯,前方果然出现了一个用粗大原木和铁丝网简单搭建的路障,横在狭窄的山路中间。路障后面站着四个端着老旧步枪、穿着杂乱军服的男人,个个神情警惕,眼神不善。旁边还有个简陋的凉棚。
疤脸放缓车速,在距离路障二十米左右停下。铁头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脸上堆起笑容,用当地土话大声吆喝着什么,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朝着凉棚下那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人走去。
交涉开始了。
姜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看到凉棚下那个小头目斜睨着铁头,又朝着越野车这边打量,目光在深色车窗上停留,似乎在判断车里人的身份和价值。另外三个喽啰的枪口,虽然没完全抬起,但手指都搭在扳机护圈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