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年赌博生涯 第276章 酷暑赌局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的太阳早已爬得老高，手机屏幕亮着10点整的字样。胡乱洗漱了一把，下楼简单吃了早点便跨上那辆吱呀作响的电动车，开始上线接单了。

40c的高温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座城市裹得严严实实。柏油路被晒得泛出油腻的光，骑车穿梭在车流里，热浪顺着裤腿往上钻，后背很快就被汗水浸透，黏在衣服上又闷又痒。

从上午10点半跑到下午两点，3个半小时里我在大街小巷来回折返，手机App上的订单数停留在16单，入账金额刚好110块。

回到出租屋，我第一件事就是冲了个冷水澡，冰凉的水顺着头发往下淌，才总算压下了身上的燥热。原本计划歇到下午6点再接着跑晚高峰，可房间里只有一台老旧的电风扇，扇叶转得有气无力，即便不是顶楼，闷热的空气也让人喘不过气。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想起楼下的麻将馆有空调，索性换了件干爽的衣服，趿着拖鞋下了楼。

刚推开麻将馆的玻璃门，冷气扑面而来，里面三个熟面孔正瘫在椅子上刷手机，见我进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快快快，正好三缺一！”穿花衬衫的那位率先起身，冲我招手。

“不了不了，今天就来蹭会儿空调，不玩牌。”我摆了摆手，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

“别呀，来都来了，凑个数呗！我们等半天了，腿都快坐麻了。”旁边的牌友拽了拽我的胳膊，语气带着央求。

“真不行，等会儿还得跑外卖呢。”我再次拒绝。

“这么热的天跑什么外卖，遭那罪干嘛？一天跑断腿也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够牌桌上两把炸弹赢的多。”他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们三个一左一右夹着我的胳膊，半推半拉就把我摁在了麻将桌前。我看着桌上整齐码好的麻将，心里犯起了嘀咕，可架不住三人软磨硬泡，再想想牌友的话，竟莫名觉得有些道理。心一软，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坐了下来。

规矩还是老样子，500块钱一锅，麻将馆老板拿来四叠筹码，每叠480块，少的20块是台费，等散场后统一结账。

可今天我的手气背到了极点，摸上来的牌不是缺张少坎，就是凑不成顺子，一个多小时下来，一把都没胡过，第一锅很快就输光了。我咬了咬牙，打开微信给老板转了500块，准备再打一锅翻本。

偏偏这时，上一锅赢了700多的那个人突然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就起身收拾东西：“不行，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我一听这话，火气瞬间就上来了，拍着桌子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刚才死活拉着我玩，现在赢了钱就想跑，我们三个怎么办？散场吗？”

“就是，哪有你这样的！”另外两个牌友也跟着附和，脸上满是不满。

“真是急事，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是什么德行你们还不清楚？要是没事，我能跟你们打到天亮。”老张一脸无奈，语气里带着几分恳切。

这话一出，我们三个都沉默了。确实，老张的赌瘾比谁都大，平时只要上桌，不玩到深夜绝不罢休，刚才不过是气头上的话。

临走前，他给我们每人递了一支烟，又跟老板打了声招呼，才匆匆离开。

那两个牌友见凑不齐人，也没了兴致，各自抽完烟就走出了麻将馆。

我在麻将馆吹着空调，抽着烟，喝着麻将馆提供的免费的纯净水，百无聊赖地打开微信小程序，玩起了陕西麻将。

欢乐豆输光了就点免费领取，一来二去，直到再也领不到免费欢乐豆，才百无聊赖地退了出来。

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下午6点了，可窗外的太阳依旧毒辣，透过玻璃照进来的光线依旧刺眼，室外的温度丝毫没有下降的迹象。

一想到中午跑单受苦受累挣了110块钱，结果下午一个多小时就输了500显得是那么的可笑，瞬间就没了跑晚高峰的心思。

纠结了几分钟，我索性关掉了外卖App，转身去了附近的网吧——跑单的事，先推到明天再说。

在网吧里打了几个小时游戏，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路过麻将馆时，里面传来阵阵喧闹声，一张桌子前还围了不少人，我忍不住好奇，抬脚走了进去。

这一看，彻底把吃饭的事抛到了脑后——里面正在推对子，4人坐主位，周围站着十几个看热闹的人，有的手里还攥着筹码，时不时有人喊着下注。

我挤在人群里看了起来，很快就摸清了规矩。只要庄家的筹码够了上岸的数额，不管最终要不要上岸，老板都会从筹码堆里抽走100块，要是上岸筹码多，还会额外多抽100到200块。看着老板一次次抽走筹码，我心里莫名替玩家不值。

可转念一想，这些年接触过的网赌，哪一个不是这样抽水？甚至有些平台的抽水比例比这还高。就连彩票上明明白白写着返奖率58%，不还是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当年我玩高频彩的时候，一天输几千上万都是常事，那些零星的小奖，根本不够填窟窿。说到底，只要是跟钱挂钩的赌局，从来都没有不抽水的，只不过叫法不同罢了，天下乌鸦一般黑。

看了将近半个小时，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心里的赌瘾像野草一样疯长。我点开微信零钱，里面还剩1560块，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没忍住，给老板转了500块，换了筹码。

推对子最小下注100块，我手里只有500块，又是第一次玩，不敢下大注，只能100块、100块地往自己看好的门路上放。可运气依旧不站在我这边，接连两把都输了，筹码转眼就剩300块。我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压了压心慌，接着往下下注。

这一把，庄家只翻出了1点，我下注的那门是对子5筒，眼看着就要赢钱，心里正窃喜，结果庄家剩下的筹码不够赔付，连主家的钱都没赔够，更别提我这个偏家了。

一股火气涌上心头，可也无可奈何，只能接着玩。接下来的几局，输多赢少，等筹码只剩100块的时候，又遇上了一次庄家筹码不够赔付的情况，我彻底没了脾气，对推对子也生出了满心反感。

换庄之后，我把最后100块筹码随意扔在了一门上，结果还是输了。算下来，短短半个多小时，我一共下注7把，输了5把，赢的两把还都没赢到钱，简直荒唐又可笑。

失落地走出麻将馆，我去旁边的饺子店点了半斤莲菜猪肉馅的饺子。饺子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我也顾不得烫，蘸着料汁一口一个往嘴里塞，像是要把输掉的钱都从食物里吃回来。可吃完饺子，心里的不甘又冒了出来，鬼使神差地，我又走回了麻将馆，把微信里剩下的1000块钱全都换成了筹码。

结局早已注定，不到一个小时，1000块筹码就输得一干二净。我像丢了魂一样走出麻将馆，慢吞吞地走回出租屋，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微信零钱里仅剩的30多块钱，心里一片冰凉。银行卡里连10块钱都凑不齐，三张信用卡早已刷空，美团众包App里那不到200块的余额，成了我现在仅有的底气。

信用卡还款日越来越近，25号要交房租，月底还得给媳妇打生活费，安逸花还有450块的分期要还。好在今天是8月16号，再过4天就能领7月份的工资，上个月我全勤，加上牛帅欠我的600块，总共能拿到6600块。

可就算拿到这笔钱，倒完欠款、交完房费欠、给媳妇给3500块钱的生活费，也剩不下多少。这个月能勉强撑过去，可下个月呢？

我抱着脑袋，越想越烦躁，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整个房间很快就被烟雾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