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年赌博生涯 第246章 债务全部还清

第二天早上7点，我跟在后爸身后，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准备回去直接到我小姨家处理债务。

9点多了到的小姨家，刚踏进堂屋，扑面而来的压抑感让我几乎窒息。小姨叉着腰站在屋中央，脸色铁青，二舅、二舅妈、小舅、姑姑、……平日里难得聚齐的亲戚，此刻都挤在屋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愠怒。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小舅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得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不学好，跑去赌！二十多万，这些钱可是我姐攒了一辈子，不愿给自己看病都要留给你的，你对得起你妈吗？”

小姨跟着附和，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航航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赌博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妈要是还在，非得被你气死不可！”

谩骂声、指责声此起彼伏，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站在原地，头垂得快要碰到胸口，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眶发烫，眼泪在里面打转，却不敢掉下来——我知道，这些指责都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所有关心我的人。后爸想替我说句话，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小姨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她从里屋拿出纸笔，“啪”地放在桌子上，语气生硬：“把所有欠债都一一写下来，一分都不能漏。”

我听话地走过去，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打开那些网贷App和信用卡账单时，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刀子，割得我心口生疼。我一笔一划地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铺满了整张纸，也铺满了我满心的绝望。

写完后，我把纸推到小姨面前，不敢看她的眼睛。小姨拿起纸笔，又拿出计算器，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敲击着，“嘀嘀嘀”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计算器屏幕。最后，计算器上显示出一个数字：。

“怎么才十二万八千多？”小姨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我，“听你爸说不是二十多万嘛！”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愧感像潮水一样席卷了全身。我抠着手指，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之前……之前放在我身份证下面的8万多块钱存折，我办理挂失取出来，也输了。”

“啊！姚宇航！”小姨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可真有本事啊！没有存折没有密码，你都能悄无声息地取走！那前段时间你说生病也是骗人的吧！”

周围的亲戚们倒吸一口凉气，议论声又起。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些积蓄，是妈妈走之前一点点攒下来的，是小姨替我保管着，想让我以后应急用的，可我却用它偿还我赌博欠下的债。

早上十一点，小姨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她走进里屋，打开那个老旧的木抽屉，拿出一叠存折。她先是拿起那张被我挂失取走钱的存折，看了一眼，然后用力地撕扯起来，纸片纷飞，最后被她狠狠扔进了垃圾桶。

接着，她一张张地翻看剩下的存折，嘴里小声念叨着，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这个是3万6，刚存了半年左右；这个是5万，存了不到一个月；这个是一万七，存了一年半了；这个是两万，10月份就到期了；最后一张是6万的，也是10月份到期。”

她把存折放在桌子上，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航航，你这一下，可就把你妈一辈子的积蓄都快要掏空了呀。”

我依旧低着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疼，说不出的难受。我知道，这些钱是我妈一辈子的心血，是小姨的牵挂，而我，却亲手毁了这一切。

最后，小姨把那张6万的存折重新放回抽屉里锁好，小心翼翼地揣着另外4张存折和她的身份证，对我说：“走，去银行。”

这几张存折，分别存在镇上不同的银行，我们只能一家一家地跑。

第一家银行人不多，小姨熟练地办理了取款手续。3万6和1万7，两笔钱都直接汇到了我的银行卡里。因为都是定期存款提前支取，利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小姨看着银行工作人员打印出来的单据，轻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拉着我赶往下一家银行。

第二家银行里，我们要取的是那张两万块钱的三年定期存折。存折上清晰地显示着年利率3.68%，距离到期只剩下不到四个月。小姨拿着存折，反复看了好几遍，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她转过头，犹豫了一下，对我说：“航航，这张存折眼看就要到期了，现在取太亏了。要不，我给你拿两万一，这张存折就归我了，你看行吗？”我连忙点头答应，心里满是感激。小姨二话不说，打开微信，直接给我转了两万一千块钱。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转账提示，我鼻子一酸，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一家银行，剩下的是那张五万块钱的存折。可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五万以上的定期存款提前支取，需要提前一天预约。我们跟工作人员解释，不取现金，直接转到我的银行卡里，但工作人员说，存款人和收款人不是同一人，就算转账也需要预约。没办法，我们只能填写了预约申请表，约定第二天再来取钱。

再次回到小姨家时，已经是下午了。好几个亲戚已经走了，剩下的也都面色凝重。小姨把我表哥叫到身边，郑重地叮嘱道：“你监督着航航把债还了，一定要看着他一笔一笔还进去，该卸载的卸载，该注销的注销，不能留一点后患。”表哥点点头，看着我说：“放心吧小姑，我一定盯着他。”

我拿出手机，开始还债。先是把所有的网贷都还清，每还一笔，就在表哥的监督下卸载对应的App。看着那些曾经让我陷入深渊的App一个个从手机里消失，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接着，我又还了两张信用卡，然后拨通了客服电话，办理了注销手续。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银行卡里的8万4千多块钱就只剩下了一千多块钱。那种看着钱飞快减少的感觉，既心疼又庆幸——心疼这些来之不易的钱，庆幸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些债务的纠缠。

我和小姨约好第二天早上再去银行，然后就跟着表哥回了家。后爸一直在家里等着我们，见我们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在他的再三劝说下，表哥答应留下来，陪我处理完所有欠款再离开。

这时，家里的王阿姨也知道我的事，特意过来安慰了我两句：“航航，人年轻难免会犯错，知道错了改了就好，以后可不能再碰那些东西了。”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爷爷那时候已经71岁了，耳朵也背，家里人都没敢把我的事告诉他，怕他担心。

晚上，后爸没让王阿姨做饭，说要犒劳一下表哥。于是，我、表哥、后爸还有王阿姨，一起去了镇上的饭馆。点了几个简单的菜，大家都没怎么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第二天早上九点，天刚蒙蒙亮，我带着表哥就和小姨赶到了银行。银行刚开门，没什么人，我们顺利地取出来那最后的五万块钱。并汇到我的银行卡里面，小姨又再三对着表哥叮嘱了一遍，让他一定要把好关，表哥连连点头答应。

回到家，我立刻把昨天没还完的最后三张信用卡还清了。至此，所有的信用卡和网贷都已经还清了。我查看了一下银行卡余额，只剩下了四千多块钱。现在，还欠着发小三千和表哥五千块钱。我先给发小转了三千块钱，发小收到钱后，还开玩笑的问我怎么这么快就还他钱了，我也没有解释。

至于表哥的那五千块钱，我后爸说他替我还，让我不用操心。

我正准备拨打银行卡客服电话，注销今天还清的那三张信用卡，表哥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变得有些着急。挂了电话后，他对我说：“航航，我有点急事，得赶紧走了。你这次可一定要吸取教训，那几张信用卡你自己看着注销吧。”

我连忙点头：“知道了哥，谢谢你。”表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跟后爸告别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我拿着手机，看着那三个还没注销的信用卡，心里想着，要不就先不注销了吧，说不定以后还能应个急，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就是这三张没有及时注销的信用卡，会在几个月后，再次把我拖进赌博的深渊。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又欠下了4万的外债——这还是因为其中一张两万额度的信用卡，被银行降额到了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