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年赌博生涯 第244章 暴风雨要来了

凌晨五点多，酒醒了，窗帘缝隙里挤进来一缕灰扑扑的晨光，照在出租屋斑驳的墙皮上，像一道撕开的旧伤口。

我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熟睡中的曹启飞，回想着他昨晚喝酒对我掏心掏肺说的话，同时脑子里全是网贷信用卡即将逾期的画面，摸过手机点开银行App，看着里面仅剩的1800.32元，手指都在发颤。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突然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管他什么信用卡逾期、网贷催收，爱怎样怎样吧。那些催命似的账单，那些利滚利的欠款，我实在扛不动了。先活着，活着才有机会，哪怕只是苟延残喘。

将银行卡里面的1800块钱全部充值在了微信里面防止被网贷自动扣走。然后给曹启飞v信上转了200块钱，备注上分摊房费。

等曹启飞醒来，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他让我给他做代理，从他名下给我划拨poS机，提成跟公司一样，就是刷卡佣金会少点，但我不用去公司报到，纯兼职。”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和他一起街上游荡了四天，磨破了嘴皮子，才在一个菜市场门口说服一个小卖部老板办了一台，赚了150块提成。

日子在焦虑中一天天熬着，微信零钱像沙漏一样慢慢减少，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那些没有倒卡的信用卡和网贷都相继“爆雷”，催收短信一条接一条的发到我手机上。

尤其黑网贷，电话打得比闹钟还勤快，铃声尖锐刺耳，接通后就是各种不堪入耳的恐吓威胁。“赶紧还钱，不然就爆你通讯录！”“知道你家住哪，小心我们上门催收！”“再不还，就把你照片p成裸照发网上！”那些话语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刀割在心上，让我浑身发冷。

相比之下，正规网贷的客服态度还算温和，只是一遍遍耐心提醒“尽快还款，避免影响征信”，可这种温和，反而更让我愧疚得无地自容。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可屏幕还是不停亮起，每一次震动都像在提醒我欠下的债。

微信零钱只剩下不到800块，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我坐在出租屋的小板凳上，双手抓着头发，焦虑得快要发疯。难道真要被逼到走投无路吗？难道这辈子都要被这些债务缠死吗？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又亮了，是一串077开头的电话号码，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先生您好，这里是苹果普惠，鉴于您过往的还款记录良好，我们平台为您主动提额3000元，扣除您当前逾期的600多元后，剩余2300多元可以随时提现。”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这是真的。挂了电话，我立刻打开App，点击提现，看着“提现成功”的提示，心里那块压得我喘不过气的石头突然轻了不少。2358块，虽然依旧是杯水车薪，却像是给濒临溺亡的我扔过来一根救命稻草，至少能让我再撑一段时间。

当天正好是周六，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我突然不想再对着满屏的催收信息发呆，想起了静静，给静静发消息说明天周天放假，现在去她房间。没等静静回复，我收拾了一下自己，我就出发了。

在路上，静静回复说她那晚上就不上班了，在房间陪我，我开心极了。

周日那天，我带着静静去看了最新上映的电影，又去吃了她一直想吃的海底捞。火锅的热气氤氲着，映得静静脸上红扑扑的，我们一边吃了火锅，一边叽叽喳喳聊着天。

我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听着她清脆的声音，暂时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那一刻，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还是那个没沾上网赌、没欠下巨债的普通人，能和喜欢的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可快乐总是短暂的，就像泡沫一样一触就破。我静静回去的路上，晚风微凉，我心里的不安又悄悄冒了出来。我知道，这短暂的欢愉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该面对的，终究躲不过去。

6月20日下午，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柏油路都快被晒化了。我背着装满poS机的背包，在街边漫无目的地走着，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t恤。路过一家便利店，想买瓶水喝，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后爸发来的微信。

点开一看，是一张催收短信的截屏，上面赫然写着我的名字和欠款金额。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知道是哪个网贷平台发的了。这个平台的催收最激进，看来他们见我迟迟不还款，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家人身上。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后爸。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却迟迟不敢按下。我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从那天和曹启飞喝完酒，决定破罐破摔的时候，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要向家里坦白，可真到了这一刻，我却突然没了勇气。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调成静音，任由铃声响完自动挂断。可紧接着，更多的电话打了进来，姑姑、舅舅、小姨、表哥……他们的名字一个个在屏幕上跳动，像一张张带着质问的脸。微信也炸开了锅，小姨发来消息：“你到底欠了多少钱？！”表哥发来语音：“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还沾上网贷了？”

每一条信息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我再也没心思地推poS机了，背着沉重的背包，走到附近的一个广场，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广场上很热闹，有跳广场舞的大妈，有追逐打闹的孩子，有牵手散步的情侣，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理不出头绪。

亲戚们肯定都互通了电话，后爸性子急，肯定把催收短信的事告诉了所有人。他们现在一定很生气，很失望吧？我该怎么跟他们说？怎么说才能让他们稍微原谅我一点？我在心里一遍遍地组织语言，想把自己赌博输钱、欠下巨债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可越想越乱，越想越害怕。

我知道，最终会用我妈留给我的钱还债，我妈在我20岁那年走了，留下了一笔钱，一部分是后爸来我们家之后，和我妈一起攒下的，有十万多点，；另一部分是后爸没来之前，我妈让小姨帮忙保管的，有十五万多，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后爸，怕他多想。可现在，这笔钱恐怕要被我用来还债了。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一阵绞痛——那是当初我妈生病，已经花了10多万了，后续还要做手术，也不一定能治好，我妈怕把钱花完了她人也走了，强行出院不治疗了给我留下来的钱。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念想，却被我因为赌博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