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年赌博生涯 第229章 你怎么那么傻

回到家的那一刻，一股压抑的疲惫感瞬间将我裹挟。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太阳穴突突地跳，昨晚一夜无眠的煎熬还死死缠在身上。

后爸和王阿姨正坐在客厅吃早饭，见我回来，王阿姨立刻起身笑着招呼：“这孩子，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早饭还没吃吧，我去给你做。”

我强撑着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沙哑得厉害：“姨，不用麻烦了，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困的不行了。”说完便逃也似的钻进了房间，反手带上门，将所有声响隔绝在外，一头栽倒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像压着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不知昏沉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孩子，起来吃午饭啦，再不起来菜都凉了。”是王阿姨的声音。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慢吞吞地爬起来，洗漱完走到客厅。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后爸和王阿姨正等着我。胡乱扒了几口饭，胃里有了东西，加上短暂的睡眠，昏沉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些，可心里的郁结却丝毫未减。

和静静在一块的这短短几个月的点点滴滴就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我的心上。

愧疚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几乎让我窒息。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啊！明明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日子过得一团糟，给不了她任何未来，甚至连自己都快养活不起，却从一开始就带着私心对她死缠烂打。她那么单纯善良，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可我却给她画了一个虚假的泡沫。直到我再也瞒不下去，坦白了所有，残忍地提出分手，亲手打碎了她的期待。

我颤抖着手点开微信，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指尖冰凉，敲下一行字：“静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是我不配拥有你的爱。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忘了我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找个能给你幸福的人。”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我盯着屏幕，心脏揪得生疼，盼着能有一丝回应，哪怕是一句责骂也好。

可屏幕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实在按捺不住，又编辑了一条几乎一样的消息发过去，字字句句都是悔恨和担忧。我多怕她想不开，多怕她因为我受了委屈，哪怕她骂我几句，告诉我她恨我，至少能让我知道她一切安好。

就这样，每隔一个小时，我就发一条消息给她，道歉、叮嘱、哀求，可微信那头始终像石沉大海，没有一点波澜。我握着手机，坐立难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迷迷糊糊中睡着，却做起了噩梦。梦里，静静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巷子里，后面有人追着她，她吓得哭着喊我的名字，我却怎么也跑不到她身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黑暗里。“静静！”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冷汗淋漓，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我再也睡不着了，各种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滋生，她会不会出事了？她是不是想不开了？我越想越怕，手心全是冷汗。

好不容易熬到凌晨五点，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从床上爬起来，胡乱穿上衣服，冲到后爸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爸，我出去一趟。”里面传来后爸含糊的回应，我来不及多说，抓起外套就冲出了家门。

外面的寒风刺骨，吹得我脸颊生疼，我裹紧外套，一路狂奔到去市里的大巴车途经点。天色还早，车站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掏出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尼古丁也压不住心里的焦灼。烟雾在冷风中快速消散，就像我那点渺茫的希望，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远处终于传来了大巴车的轰鸣声。六点左右，大巴车缓缓驶来，我迫不及待地跳上车，坐下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见到静静，确认她没事。

到了市区，我一路小跑着拦了辆出租车，报上静静的住址，催促司机：“师傅，麻烦快点，尽量快一点！”司机师傅见我着急的样子，也没多问，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终于到了静静租住的房间楼下，我付了钱，但我没有电子钥匙扣进不去，只能我来回踱步，心里的焦急快要溢出来。

几分钟后，看到有人从楼里出来，我赶紧跟了进去，那人疑惑地看了我两眼，我根本顾不上理会，一路冲到三楼，来到了房间门口。

“咚咚咚！静静！静静你在吗？”我急促地敲着门，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嘶哑，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可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敲门的力道也越来越大，“静静！你开开门！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敲了十几分钟，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来，皱着眉头训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大早上的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找我女朋友，我担心她出事，麻烦你通融一下。”

男人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关上了门。我停下敲门的动作，脑子里飞速运转，突然想到了房东。我转身就往楼下跑，冲到一楼房东的住处，用力敲了敲门。

房东大叔打开门，看到我气喘吁吁的样子，一脸疑惑。“叔，我是三楼冯雯静男朋友，我们吵架了，现在联系不上她，担心她出事，能不能借我一下备用钥匙？我进去看她在不在！”我急得语无伦次，双手合十哀求着。

房东大叔犹豫了一下，看着我焦急的模样，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行吧，我跟你一起上去，万一真有事也好有个照应。”我连忙道谢，跟着房东大叔一路跑上楼。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那一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推开门，我一眼就看到静静躺在床上，眼睛睁着，正复杂地盯着门口。看到她好好地躺在床上，我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转头对着身后的房东大叔尴尬地笑了笑：“叔，麻烦你了，没事没事。”

房东大叔松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嗔怪：“没事就好，你们年轻人啊，有事好好说，千万别意气用事。上个月前面那家就出了这事，现在那房子都没人敢租了。”

“好好好，一定一定。”我连忙点头答应着，掏出烟递过去。房东大叔摆了摆手，说自己不抽烟，拿着备用钥匙转身下楼了。

我走到床边，看着静静苍白的脸，喉咙发紧，声音带着后怕：“静静，你没事就好，我昨晚做了噩梦，梦见你出事了，我吓得一晚上没睡好，实在忍不住就跑来了。”

可静静却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语气满是不悦和委屈：“不是都已经分手了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不想见到你，你走！”

我知道她还在生气，也知道是我伤了她的心，不管她怎么说，我都不可能就这么离开。我在床边坐下，轻声说：“我不放心你，我得看着你好好的才行。”

静静见我不走，情绪更加激动，伸出手就想推我。可她的手刚碰到我的胳膊，突然“渍”了一声，脸上瞬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抓住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盖在身上的被子。当看到她那条胳膊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她的胳膊上，布满了一条条深浅不一的伤痕，狰狞可怖，一看就是用刀子划出来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还泛着红肿，显然是刚划不久，应该就是昨天我提出分手之后。

“静静！你怎么这么傻啊！”我瞬间破防了，抱着她的胳膊嚎啕大哭起来，自责和悔恨像潮水般将我淹没，“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别伤害自己啊！”

静静被我哭得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哽咽着说：“我已经在感情上受过一次伤了，好不容易遇到你，我以为你是能陪我一辈子的人，可你还是要离开我……”

我们抱着哭了很久，压抑在心里的情绪终于彻底释放了出来。哭过之后，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也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