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年赌博生涯 第227章 绝望

赢钱从来都只是镜花水月般的短暂假象，像指尖攥不住的流沙，风一吹就散；而输钱，却是早已在暗中标好结局的宿命，无论中途如何辗转，终究逃不过尘埃落定的那一刻。

细数那些输钱的过往，每一次都像是被无形的手推着走向深渊，三种绝境几乎囊括了所有狼狈与不甘：

第一种，是从甜头开始的沉沦。起初不过是试试水的心态，屏幕上的数字却意外地往上跳，几十、几百，一点点累积起来，心里的窃喜像野草般疯长。可总觉得这点钱不够塞牙缝，提现的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就被驳回——“再赢点，等凑个整数，等翻一倍”，贪婪像藤蔓缠住了理智。可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向，就再也停不下来，原本上涨的数字开始断崖式下跌，红通通的“输”字刺得眼睛生疼。不甘心啊，明明刚才还赚着钱，怎么转眼就没了？于是抱着“捞回本就走”的执念，一次次往里面充值，筹码越下越大，心态越来越急，直到账户余额清零，才发现自己早已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第二种，是在回本边缘的崩盘。一开始就走得磕磕绊绊，筹码像打水漂一样扔出去，连一点回响都没有。看着账户里的钱越来越少，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喘不过气。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运气似乎来了转机，一把大的赢回来，竟然刚好抹平了之前的亏损。那一刻，浑身的神经都紧绷着，喜悦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巨大的胆怯取代——不敢再下大注了，生怕这好不容易回来的本金又飞走。可这种小心翼翼的投注，赢来的钱少得可怜，长时间的消耗磨平了所有耐心，心里的魔鬼又开始作祟：“再赌一把大的，赢了就彻底收手”。冲动一旦占据上风，理智便荡然无存，之前的谨慎烟消云散，大手一挥押上全部，结果自然是输得一塌糊涂，连带着那点失而复得的本金，也一并打了水漂。

第三种，是为了“凑整”的贪心反噬。明明已经赢了不少，账户余额就差几十块就能凑上个整数，心里的执念就上来了：“就差一点点，赢到那个数就立刻提现，绝不贪多”。可就是这最后的“一点点”，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为了凑整，开始加大投注，可运气仿佛突然耗尽，不仅没凑上整数，反而把之前赚的利润一点点吐了回去。看着数字往下掉，不甘心像火一样烧得心口发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赢回刚才的最高点，只要到了那个数，我马上就走”。可心态早已失衡，急躁、焦虑、贪心交织在一起，每一次投注都带着赌徒式的孤注一掷，结果可想而知，不仅没回到最高点，反而把本金也赔了进去，只剩下满屏的红色和满心的悔恨。

而赢钱的日子，从来都简单得透着诡异。大多是前一天输得倾家荡产，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不死心再登录时，系统像是开了恩，尤其是电子游戏里，数字会顺着心意慢慢上涨。可这种赢，总有个看不见的天花板，涨到一定程度，就怎么也冲不上去了。偶尔数字缩水一点，心里就揪得慌，生怕连这点钱都保不住，可没过多久，它又会晃晃悠悠回到那个区间，像是在故意吊着眼珠子。看着那点“来之不易”的赢利，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加大投注了——那可是自己前一天输得撕心裂肺后，系统“施舍”的一点安慰，怎么敢再冒险？最后往往是在某个毫无征兆的瞬间，可能是打了个哈欠，可能是喝了口水，自我安慰着“见好就收，别太贪心”，才颤抖着手点下提现按钮，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心里没有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惶恐。

我在静静房间里待了整整十天，每当静静刚一去上班，我的眼里只有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和红黑交替的输赢。

一开始，信用卡里的八千块钱是我的全部底气，加上第一天运气好赢的一千块，手里握着九千块，还天真地以为能靠这个翻盘。

可十天之后，那些钱像被黑洞吞噬般，只剩下一千多点，孤零零地躺在账户里，提醒着我的愚蠢和疯狂。

那一刻，我彻底心如死灰。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软的躺在床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像是被无数杂乱的念头填满，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甚至产生了用自杀来了结这一切的想法。

我就是个废物，把日子过成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真当念头涌上心头，恐惧又死死地攥住了我，我没有那个勇气，只能任由自己在绝望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腊月二十三，北方的小年，窗外隐约能听到零星的鞭炮声，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祭灶、准备年货，透着团圆的暖意。可这份暖意，与我无关。

静静刚出门上班，关门的声音像是一道指令，我像是被什么东西冲昏了头脑，又像是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地将最后的一千三百块钱全部充值了进去。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每一次投注都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眼里只有赢钱的执念，什么后果、什么未来，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命运没有再给我任何机会，不到二十分钟，屏幕上的数字就变成了零。

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最后的一丝翻盘的希望，那点微不足道的念想，彻底破灭了。

至此，微信、支付宝、银行卡，所有能想到的支付软件翻了个遍，加在一起竟然凑不出一百块钱。

我跌跌撞撞地躺到床上，双手死死地抓着头发，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头皮传来阵阵刺痛，可这点疼痛根本抵不过心里的煎熬。

恐惧、自责、懊恼，所有的情绪像火山一样瞬间爆发，压得我喘不过气。

头开始发胀、发热，像是有无数根针在里面扎着，疼得我忍不住蜷缩起来。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空洞得没有一丝光彩，我甚至不敢去想，此刻的自己该是多么狼狈不堪，怕是早已没了人样。

一整天，我就那样像具行尸走肉般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手机被扔在一边，连碰一下的**都没有。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觉得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根本不配和静静在一起，我就是在浪费她的感情，耽误她的人生。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扛不住这沉重的压力，悄无声息地死掉，更何谈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一个幸福的家？她那么好，那么善良，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我这样一个深陷赌博泥潭、无可救药的废物。

距离静静下班回来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沉。

终于，我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等她回来，我就把一切都告诉她，告诉她我因为赌博欠下了20万的债，然后跟她提出分手。

这个决定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我喘不过气，可我知道，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心里开始一遍遍推演着她听到这些话后的反应：她会震惊吗？会难过吗？会愤怒地指责我吗？还是会愤怒的赶我离开？每一种可能，都让我心如刀绞，可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