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踮着脚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背篓边缘,清晨的阳光透过洞口的藤蔓缝隙落在她脸上,眼睛瞪得溜圆,
“哇,今天怎么挖了这么多!”
她指尖捏起个滚圆的芋头,沉甸甸的坠得手腕微晃,表皮还沾着湿润的黑泥,又顺手拨了拨旁边的芋荷梗,梗上的泥土簌簌落在草叶上,
“晚上用芋荷梗炒猪肉,肯定香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话音刚落,她忽然抬手轻拍额头,掌心在额角印出个浅灰的印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
“瞧我这记性!你快去换身干净衣服,满身泥跟从泥里打滚似的,风一吹都要掉渣。”
千代清雅和沈漫歌也闻声围过来,背篓里的芋头堆得冒了尖,紫褐色的表皮沾着湿润的黑泥,还带着山野间特有的清新气息,
“欧妮酱,今天真是大丰收呢!”
千代清雅脆生生地说,手指点着洞口方向,小脸上满是兴奋,
“老周弄了好多海带回来,绿油油的看着就新鲜,吕东还弄了十多斤盐,对了,还有鲜活的梭子蟹呢,在桶里爬来爬去的!”
凌昆坐在洞口的石头上听着,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疲惫的脸上慢慢漾开笑意。
他解下水壶猛灌两口,喉结滚动的声响在安静的洞口格外清晰,放下水壶时喉间还带着水渍的凉意,
“都辛苦,今晚加餐!”
说着从背包里摸出几盒飞机餐,铝箔包装在夕阳下闪着银光,引得众人目光都聚集过来。
“今天在林子里遇到几个幸存者,用野鸡跟他们换的。”
他语气随意,像是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狡黠,没人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微微收紧的指尖。
千代清雅眼睛瞬间亮了,像落满了星光,伸手接过时指尖都在发颤,
“哇!还有飞机餐!除了早上的粥,好久没吃到正经的白米饭了!”
塑料封膜上印着的米饭图案让她忍不住抿了抿唇,惊喜的笑容从嘴角一直蔓延到眼角,连带着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沈漫歌也好奇地凑近,指尖轻轻划过餐盒上的航空公司标志,那精致的图案在这荒岛上显得格外突兀,
“是昨天那些幸存者吗?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嗯,碰到几个馋肉的。”
凌昆笑得更自然了,谎话随口就来,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一般。
袁媛正端详着芋荷梗的新鲜度,指尖掐了掐梗部,感受着那饱满的水分,闻言忽然停了手,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的轻松神色一扫而空,
“对了,今天山洞附近来了几个外国人,高鼻梁深眼窝的,穿着工装靴,看着就不像善茬,在周围鬼鬼祟祟转了好久才走,我们都躲在石头后面没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喘。”
千代清雅跟着点头,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布料被她捻得有些发皱,
“他们还往山洞这边张望呢,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该不会是盯上咱们了吧?”
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不安,尾音都有些发颤。
凌昆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手指摩挲着腰间的刀柄,指腹蹭过粗糙的皮质刀鞘,带来一阵熟悉的触感,
“相安无事最好,要是敢挑事,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话语简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晚餐因为有了米饭的加入,山洞里飘着淡淡的米香,混合着肉香和芋头的清甜,格外诱人。
一盒米饭小心地分成两份,这样每个人都能尝到那份久违的米香。
加上炖得软糯的芋头和喷香的肉,份量已经很足了,每个人的碗里都堆得满满的。
周远和羽微捧着不锈钢碗,指尖感受着碗壁传来的温热。
热乎的饭菜熨帖着空旷已久的肠胃,连带着眉眼都舒展了 —— 太久没吃过这样正经的热饭。
连以前不喜欢吃的南瓜都变得格外下饭,每一口都吃得格外珍惜。
众人的欢声笑语裹着篝火的暖意弥漫开来,驱散了些许荒岛的孤寂。
凌昆望着他们满足的笑脸,嘴角也噙着笑意,心里却始终悬着袁媛提到的那群外国人,像压着块石头。
跳动的火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映得侧脸轮廓忽明忽暗,没人知道他此刻心中翻涌的思绪。
羽微收拾碗筷时,动作轻柔,特意将剩下的肉仔细挑出来,生怕浪费一点,转身倒进嘟嘟的食盆里。
法老王犬——都都,摇着尾巴蹭她的裤脚,尾巴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鼻尖在她手背上蹭了蹭,湿漉漉的,像是也察觉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紧张,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凌昆忽然伸手拨了把篝火,火星噼啪溅起,带着点点光亮冲向夜空。
腾起的烟雾裹着木柴燃烧的焦香,呛得千代清雅捂着嘴轻咳几声,眼角都泛起了红。
他眉头紧锁,像是拧成了一个疙瘩,声音沉得像压着块石头,
“得加固洞口的防御,那群外国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吕东正用布擦拭着匕首,布料在刀刃上来回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刀刃在火光下闪过一道寒光,映出他坚毅的侧脸,
“我明天去砍些荆棘,混着藤蔓织成网,密密麻麻的,谁想硬闯都得脱层皮。”
老周走过来,将怀里抱的削尖竹片递过去,竹尖泛着青白色的茬口,闪着锋利的光,
“把这些埋在洞口周围,铺上枯叶做伪装,保准能让他们吃个大亏,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一堆红火炭,几人围坐在旁边低声商议,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在岩壁上晃来晃去。
老周这几天没少忙活,手上都磨出了茧子。
在原来的竹屋基础上又搭了几间简易木屋。
榫卯结构虽然简陋,却透着股结实劲儿,风刮过木梁只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凌昆推开新搭的木屋门时,门板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沈漫歌正坐在床沿系鞋带,鞋绳在她手中灵巧地穿梭,
“今晚你去羽微那屋挤挤。”
他语气不容置疑,转身将自己的铺盖扔在木板床上 —— 总算能睡回大床了,这几天蜷在小角落里睡得他浑身酸痛。
吕东这几天吃得饱,夜里睡得沉,和马可挤在同一间屋,木板床虽然不大,却也足够两人安睡。
隔壁离洞口不远就是嘟嘟的 “专屋”,狗窝里铺着柔软的干草,是羽微特意为它收集的,都都蜷成一团,像个毛茸茸的球,耳朵却竖着,时不时动一下,警惕地听着洞外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察觉。
夜深人静,山洞外的虫鸣声越来越清晰,此起彼伏,像无数根细针在刺破寂静,织成一张喧闹的网。
“阿东。”
马可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嗯?”
吕东的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显然是被吵醒了。
马可翻身面对他,借助洞外透进来的月光,可以看见吕东半睁的眼睛,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你之前提到过,是和女朋友旅行分手吗?”她轻声问道,尽量不打扰到其他人,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吕东沉默了片刻,黑暗中能听到他轻轻的叹息,声音中带着无奈和失落。
“是的,她说我整天在部队,没有时间陪伴她,也无法提供她想要的生活。”
马可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意识到触及了对方的敏感之处。
两人翻了个身,木床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就在吕东即将再次沉入梦乡之际,马可又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些许沉思,
“我听说过旅行结婚,但还没听说过旅行分手的,真是个奇特的经历。”
惊醒后,吕东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飘渺,仿佛沉浸在回忆之中,
“为了父母双方的面子,我只好同意了这次分手旅行。等旅行结束,她要我主动向她父亲提出分手,就说我们不合适。我看得出来,她一直对我没什么好感。谁能想到我们会困在这个荒岛上呢,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马可还想说些什么,一阵猫头鹰的叫声突然划破夜空,尖锐得像块玻璃碎裂,让人心里一揪。
两人瞬间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异常动静后,才缓缓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这次马可什么也没说,忽然伸手搂住吕东的腰,掌心在他后背轻轻摩挲着,带着安抚的意味。
吕东身体一僵,像被点了穴,不自在地动了动,声音里带着点不自然,
“别闹,睡吧。”
马可却得寸进尺,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你觉得我怎么样?”
吕东喉结滚动了一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过了半晌才艰涩地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你人很好,勤快,会做饭,还懂那么多野外求生的本事,在这岛上,有你在很安心。”
马可的呼吸忽然变得灼热,吐气间带着几分蛊惑,像藤蔓一样缠绕过来,
“那除了这些,就没别的感觉?”
吕东抿紧了唇,后背被她抚得发痒,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七上八下的,过了好久才干涩地说,
“我…… 我也说不上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马可心里一紧,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犹豫可能就没机会了。
她猛地翻身将吕东压在身下,借着微弱的月光,眼底翻涌着灼热的情意,像快要燃烧起来,
“吕东,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看到你为大家找食物,为大家着想的时候,我就动心了。”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吕东大脑一片空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推拒的手僵在半空,忘了该怎么动作。
耳畔是马可急促的呼吸声,自己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仿佛整个山洞都能听到。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马可的吻就落了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炽热和多年的隐忍。
吕东下意识想挣扎,却被她紧紧扣住手腕按在木板床上,那力道让他动弹不得。
吕东只是怕伤着她,不然她的力道可压不住他。
心底的慌乱和陌生的悸动搅在一起,像一团乱麻,他不是初哥,面对这样的主动,喉咙发紧的瞬间,竟鬼使神差地迎了上去。
两条舌头像交缠的蛇,在湿热的口腔里翻卷,狭小的木屋中很快弥漫开暧昧的气息,连空气都变得滚烫。
吕东的手不受控制地攀上马可的胸前,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柔软的轮廓和惊人的弹性,让他心头一颤。
马可的呼吸瞬间乱了,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呻吟,像蚊子振翅般撩人心弦,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
就在两人情难自抑,快要失控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杂乱的鞋底碾过碎石,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像一把钝刀在切割着安宁。
嘟嘟猛地从狗窝窜起,“汪汪” 的警报声撕破了夜空,凶狠的吠叫里满是警惕,声音洪亮得震得人耳膜发疼。
吕东瞬间清醒,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猛地推开马可,两人手忙脚乱地起身,抓起枕边的武器紧紧攥在手里走出房间。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叽里呱啦的交谈声,那生硬的口音,正是袁媛白天提到的外国人,他们的话语里似乎还带着兴奋和贪婪。
嘟嘟的叫声愈发激烈,在山洞里回荡着,像是在警告着来者不善。
凌昆正搂着袁媛,指尖刚划过她光滑的脊背,感受着那惊人的弹性,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就被嘟嘟的叫声惊得停了手。
往常这狗夜里睡觉一声不吭,像头温顺的绵羊,今晚反常的举动肯定有事。
他翻身下床,动作迅速得像一阵风,推开门时发现其他人也都醒了,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家伙,有砍刀,有木棍,眼神警惕地望向洞口方向,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猎豹,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