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片刻,三道惨叫接连划破溪谷,三个壮汉捂着致命伤口倒在血泊中,温热的鲜血漫过沙粒,淌进溪水泛起暗红涟漪,再也爬不起来。
又一把砍刀带着破风的锐响劈来,凌昆眸色一凝,手腕翻转间,尼泊尔军刀在身前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铛 ——” 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发颤。
火星在刀身碰撞处骤然溅起,映亮他紧绷如铁的下颌线,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砸在手背上冰凉刺骨。
他左脚脚尖轻点沙地,借着力道往后疾退半尺,背脊下意识挺得笔直,恰好将袁媛牢牢护在身后 —— 刚才那一刀偏了半寸,锋利的刀刃几乎要擦过她的肩膀,带起的风扫得她鬓发乱舞。
“躲在我身后,别乱动!”
他头也没回,声音沉得像浸了冰的铁,目光却如鹰隼般死死锁着扑上来的两个壮汉,瞳孔里翻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身后五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是他的软肋,动作被死死限制在一两米范围内,根本无法施展大开大合的杀招。
每一刀都要精准拿捏角度,既要格挡反击,又要避开身后人的位置,就连劈断长矛时,都要刻意收住力道,防止飞溅的木屑划伤女孩们。
“抓住那个日本妞!老大说了要活的,带回营地重重有赏!”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嘶吼着,眼里闪着贪婪的光,手里的长矛直刺千代清雅的腰眼,势沉力猛。
凌昆眼神一厉,手腕猛地翻转,军刀刀柄如流星般砸在壮汉手腕上,“咔嚓” 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壮汉惨叫着松开长矛,疼得浑身抽搐,凌昆顺势抬脚踹在他膝盖弯,“咚” 的一声,壮汉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踉跄着撞向旁边冲来的人,两人滚作一团,疼得嗷嗷直叫。
可这片刻的耽搁,一个瘦高个已绕到侧面,眼中闪过阴狠,砍刀再次带着风声朝着袁媛后背劈来!
“小心!”
凌昆怒吼一声,腰身猛地拧转,军刀横挡在袁媛身后,“铛” 的一声巨响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一阵酸麻,刀身被砍得微微弯曲。
他借着反震之力往前一送,军刀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瘦高个的胳膊,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来,顺着胳膊滴落在沙地上,汇成一小滩。
陆羽在一旁打得愈发艰难,短刀对付长兵器本就吃亏,左臂被木棍砸得红肿老高,像充了血的馒头,却依旧死死守住侧面,不让敌人靠近女孩们。
“队长!再撑会儿!方正应该快到了!”
他嘶吼着,声音因用力而沙哑,脖颈青筋暴起,短刀直刺一人咽喉,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李双姜站在圈外,盯着昏迷的儿子,眼里的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胸腔里的怒火如火山般即将喷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被凌昆弄得残废。
“都给我上!废了他!谁拿下那个男的,我赏他五十斤鱼干,再加半袋存粮和一把磨好的铁刀!”
荒岛上,鱼干和存粮是活命的根本,铁刀更是稀缺的武器。
听到奖赏,又有三个壮汉瞬间红了眼,同时扑了上来,砍刀、木棍、长矛从三个方向袭来,封死了凌昆所有退路,军刀根本顾不过来。
凌昆猛地弯腰,让过长矛的穿刺,腰身发力,军刀横扫砍中一人的小腿,“噗嗤” 一声切开皮肉,鲜血瞬间漫出裤管。
与此同时,他用后背硬生生扛了一木棍,“咚” 的一声闷响,后背肌肉猛地紧绷,疼得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迹,却依旧反手一刀划破了那人的胸口,鲜血溅在他脸上,他连眼都没眨一下。
“凌昆!”
袁媛惊呼着想去扶他,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指尖微微颤抖。
凌昆用眼神狠狠制止了她,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带着血丝的瞳孔里写满“别过来”。
“别过来!”
他咬紧牙关,挺直了身体,下颌线条紧绷,手中的军刀上鲜血沿着刀刃缓缓滴落,眼神中的杀意比先前更为浓烈,宛如淬了剧毒的寒冰。
若非这些女人拖累,他早已将李双姜等人斩杀得片甲不留。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粗重的呼喊声,如惊雷般划破溪谷的死寂,
“队长!我们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方正领着十几个营地的汉子冲了过来,有的人握着磨尖的标枪,有的扛着砍伐树木用的斧头,还有的提着削尖的硬木杆,脸上满是怒容,气势汹汹如猛虎下山。
为首的吕东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肌肉线条因愤怒而贲张,汗水顺着肌肉沟壑往下淌,手里的斧头闪着冷光,老远就怒吼道,
“狗娘养的!敢动我们营地的人,今天让你们有来无回!”
李双姜的脸色瞬间大变,刚才已经被凌昆砍倒三个,重伤四个,剩下的十几个也大多带伤,此刻对方援军赶到,人数瞬间反超,再打下去必然被包抄反杀。
他瞥了眼身后茂密的林子,心里瞬间有了盘算,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
“撤!”
李双姜怒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不甘与怨毒,转身就往林子方向退。
混战的人群瞬间一顿,他的手下本就被凌昆的狠劲吓破了胆,此刻听到撤退的命令,如蒙大赦,纷纷往后退。
两个壮汉架起之前被凌昆踹晕的人,还有人拖着受伤的同伴,跌跌撞撞地朝着林子深处狂奔,连掉在地上的武器都顾不上捡。
“想跑?”
凌昆眼神一冷,抬脚就要追上去,手腕却被袁媛死死拉住。
“别追了,他们人还多,而且你也受伤了。”
袁媛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想去擦他嘴角的血迹,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脸颊,微微颤抖。
凌昆停下脚步,看着李双姜等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眼神里满是冰冷的寒意,后背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却依旧挺直着脊背。
李双姜跑了几十米,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着凌昆的方向嘶吼,声音嘶哑而怨毒,如淬了毒的刀子,
“凌昆!你给老子等着!废我儿子的仇,我记下了!这事不算完!过两天,我必带附近所有营地的人踏平你的营地,把你们一个个挫骨扬灰!”
他怀里抱着昏迷的李添一,儿子空荡荡的袖管在风里胡乱摆动,像一面残破的旗帜。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钻进林子,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树丛后。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凌昆紧绷的身体才一软,差点摔倒。
袁媛连忙扶住他,手指摸到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和血迹浸透,黏在皮肤上,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淤青的硬块,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没事。”
凌昆摇了摇头,轻轻推开她的手,走到刘虹面前,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口。
伤口不算太深,却被砍得有些狰狞,鲜血还在不停渗血,顺着胳膊往下滴,滴在沙地上。
“山洞有医药箱,赶紧回去处理好,别害怕。”
他的声音难得柔和了几分,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像冰面下的暖流。
吕东等人也围了上来,看到地上的血迹、散落的武器,还有受伤的刘虹,脸色都沉了下来。
“队长,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居然敢这么嚣张?”
吕东攥着斧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语气里满是怒火。
“李双姜,应该是附近其他营地新冒出来的老大,之前没听说过。”
凌昆站起身,用李添一同伙遗落的粗布衣服擦了擦军刀上的血,动作缓慢而利落,每一下都带着冷硬的力道,
“这仇,算是结下了 —— 他儿子动了我的人,就该有这个下场。”
陆羽捂着红肿的胳膊,咬牙道,
“那厮放狠话要踏平我们营地,我们得赶紧做好准备!”
凌昆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山坡,那里散落的石灰石在夕阳下泛着灰白的光,眼神里闪过一丝亮色。
“准备两件事:一是派两个人先去那片山坡勘察,摸清石灰石的分布,等防御稳固了再组织开采,尽快建石灰窑 —— 石灰能粉刷墙壁、和泥砌砖,对建木屋、修防御都有用;二是加强营地防御,木屋框架先放缓,优先挖壕沟、布陷阱,防护队分成两班轮岗,多做些标枪、削尖的木棍,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冷峻,如寒星般锐利,
“李双姜既然敢放狠话,就肯定会来。我们就在营地等着他,让他知道,敢动我的人,下场只有一个 —— 死。”
袁媛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刚才打斗时他后背扛下那一棍的画面还在眼前,心里又疼又暖。
这个男人永远会挡在他们前面,用最狠的方式,护着他们周全。
夕阳渐渐沉入西山,金色的余晖洒在溪畔的战场上,溪水潺潺的声音里,混合着众人收拾战场的动静。
受伤的人被扶着往营地走,脚步踉跄却坚定;散落的鱼被重新装进背篓,沾染的血迹在夕阳下泛着暗红;只有地上的血迹和断裂的木棍,无声诉说着刚才这场惨烈的血战。
夜色渐浓,营地却没有一丝宁静。
吕东带着防护队的人在营地外围挖掘壕沟,沟挖得足有半尺深,里面埋上削尖的木桩,顶端特意涂了“金汁”—— 即便不致命,也能让伤口溃烂难愈。
沈母和袁媛、千代清雅在山洞里处理伤口,刘虹的胳膊被用干净的布条擦干,涂上消毒水,敷上云南白药,再小心翼翼地缠上布条。
她咬着唇,没再掉眼泪,眼里的恐惧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坚定,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凌昆后背的伤也被袁媛小心处理着,木棍砸出的淤青一片发紫,像泼了墨的乌云,袁媛下手很轻,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盯着洞口的方向,眼神警惕如猎鹰。
“今晚安排几个人轮流值夜,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巡逻一次,一旦发现动静,立刻示警。”
“我跟陆羽值第一班。”
吕东走进来,脸上满是疲惫,眼底却闪着灼灼的光,手里的斧头还没放下。
凌昆点头,语气凝重,
“注意安全,别大意。”
李双姜说不定会玩夜袭的把戏,哨位放远些,用藤蔓做绊索,有动静先拉绳示警。”
与此同时,林子深处的营地里,却是一片狼藉。
李双姜将昏迷的李添一放在铺着干草的石台上,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和空荡荡的袖管,怒火再次冲昏头脑,一脚踹翻旁边的石桌,陶罐摔在地上碎裂,里面仅存的一点糙米撒了一地。
“去!把附近几个小营地的老大都叫来!告诉他们,凌昆那厮狂得没边,想独吞这片溪谷的资源,谁跟我一起灭了他,抢到的鱼干、存粮、武器材料,一律平分!”
一个手下战战兢兢地应着,转身就往外跑,连地上的糙米都不敢捡。
另一个手下犹豫着开口,声音发颤,
“老大,凌昆那人力气太大,下手太狠,我们…… 我们打得过吗?”
“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
李双姜怒吼着,一拳砸在树干上,指节渗血,树皮碎屑溅落。
“我儿子的手不能白断!不杀了凌昆,我李双姜誓不为人!”
营地的篝火噼啪作响,火星时不时溅起,映得众人脸上明暗交错。
凌昆站在木屋搭建的地基旁,手里拿着根削尖的木棍,在地上画着防御布局图。
木棍划过地面,留下清晰的痕迹,他时不时弯腰,用指尖丈量着壕沟与陷阱的距离。
吕东蹲在一旁,手里攥着块烧黑的木炭,时不时在图上添上几笔,眉头紧锁,
“壕沟前面再布一层绊索,用细藤蔓伪装,上面盖点落叶,敌人一踩就会拉动旁边的铃铛。”
凌昆微微颔首,指尖点在图上的西侧,
“西侧林子密,是夜袭的绝佳路线,陷阱要多布三成,再派两个哨探藏在树杈上,用萤火虫灯笼做信号,一旦发现人影,就晃灯笼。”
他后背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可此刻满脑子都是如何守住营地,这点疼早已被抛到了脑后。
陆羽裹着伤臂走过来,胳膊上的布条缠得很紧,手里拿着几张用树皮纤维制成的粗糙图纸,
“队长,这是刚才勘察石灰石山坡的兄弟画的图,那边的石灰石储量挺多,就是大多埋在表层土下,开采起来得费点劲,旁边还混着些普通岩石和黏土。”
凌昆接过图纸,借着篝火的光仔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