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伟见到匕首,膝盖先于脑子软了半截,下意识往后踉跄两步,脚踝 “咚” 地撞在半埋的礁石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差点单膝跪地。
可余光瞥见莱奥身后三个老外正攥着木棍盯着自己,那眼神像在看 “没用的废物”,他又硬撑着挺直腰杆,往前挪了两步,脚尖把沙粒踢得乱飞,声音发颤却还想装硬,
“你、你有刀又怎么样?我们人多!真打起来,你…… 你们讨不了好!”
李娜始终站在原地没动,双臂环在胸前,黑色背心的肩带往下滑了半寸,她抬手漫不经心地往上扯了扯,墨镜后的眼睛却把沙滩上的动静看得分明。
她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目光扫过吕东一行人 —— 羽微、千代清雅都身着干净;只有吕东旁边的三个男子的衣服有些脏,明显是小弟的角色。
再审视自己,这些天以来,过的那叫什么日子,身体消瘦得仿佛连胸围都缩减了一个罩倍。
见场面要僵,她赶紧扮演起和事佬,狠狠瞪了罗伟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别乱说话!”
罗伟领会了她的意思,悻悻地闭了嘴,退回到莱奥身后。
随后,李娜转向吕东,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熟人间的亲昵,
“吕东,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在法国长大,不懂国内的人情世故。咱们好歹也是老朋友了,我跟你商量个事 —— 你们这铁锅能不能先借我们用用?以后咱们两拨人一起生活,互相也有个照应,你说好不好?”
吕东盯着她墨镜反射的阳光,心里跟明镜似的 —— 李娜从来都是这样,需要帮忙时嘴比蜜甜,用不上了就翻脸不认人。
他指了指火堆旁的铁锅,铁锅里的盐粒还沾着火星的温度,语气没带一丝温度:“这锅是营地共用的,不是我个人的,我说了不算,没法借。”
李娜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像被冻住的糖霜,语气也沉了下来,带着点不耐烦的尖刻,
“不就是一口锅吗?借我们用用你能少块肉?至于这么小气?还是说,你记恨之前的事,故意不借?”
罗伟在旁边赶紧给莱奥翻译,却故意添油加醋,
“娜姐想找他们借铁锅,结果那吕东说,这锅就算扔了,也不借给你们这些白皮猪!”
莱奥本来就没打算真 “借”—— 他刚才看见铁锅时,眼睛就直了,在荒岛上,一口能煮东西的铁锅比黄金还金贵。
要不是李娜拦着说想智取,他早就让人动手抢了。
此刻听到 “白皮猪” 三个字,顿时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低吼一声,挥手让身后的三个大汉围上来,嘴里叽里呱啦地飙着法语,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
“把铁锅和盐都抢过来!那个男的敢反抗就往死里打!别伤着那两个美女,留着带回营地。”
吕东见他们要动手,刚想让羽微和千代清雅往后躲,千代清雅却突然往前迈了半步。
她没看吕东,径直看向莱奥,用一口流利又清晰的法语说道,
“莱奥先生,请您先冷静。刚才李娜小姐提出借锅,吕东先生明确说‘锅不属于他,无法做主’,并没有说任何冒犯您的话。
是您身边这位罗伟先生故意篡改事实,挑拨您的情绪 —— 您要追究,也该追究他的责任,不是我们。”
这话一出,李娜和罗伟都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 他们压根没想到,这看起来文静的姑娘竟然会说法语,还说得这么地道!
罗伟更是慌了神,心里暗骂 “马蛋”,脸上的嚣张瞬间没了踪影,只剩下慌乱,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李娜也慌了 —— 刚才她跟莱奥商量 “先骗后抢” 的话,全被千代清雅听了去!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墨镜后的眼神终于露了点怯意,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辩解的话。
莱奥转头狐疑地看向罗伟,又看了看李娜,显然是在确认千代清雅的话。
沙滩上的气氛瞬间凝固,只有海风还在 “呼呼” 地刮着,把火堆吹得噼啪作响。
莱奥这时吼道,“除了女人,把那个带头的干趴下,是死是活无论。”
三个大汉立刻行动起来,脚步呈三角状散开,把吕东牢牢困在中间。
为首的络腮胡大汉皮肤黝黑,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他手里的尖木棍朝着吕东腰腹横扫过去,木棍带起的风都带着腥气;右侧的瘦高个眼露凶光,举着木棍往吕东持匕首的右手劈去,动作又快又狠;左侧的光头大汉没急着进攻,只是晃着木棍,眼神死死盯着吕东的一举一动,像盯着猎物的狼,等着找机会补刀。
吕东心里一沉 —— 这三人显然是常年打架的老手,配合得滴水不漏。
他不敢硬接,脚尖在沙地上一点,身体往左侧滑出半米,堪堪避开络腮胡的横扫,同时右手匕首往上一抬,“铛” 的一声挡住瘦高个的木棍。
刀刃与木尖碰撞,溅起细碎的木渣,震得吕东手腕发麻,像被锤子敲了一下,指尖都有点不听使唤。
可还没等他稳住身形,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 —— 光头大汉的木棍从斜后方砸来,直逼他后肩。
吕东只能拧身躲闪,肩膀还是被木棍擦到,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来,像被泼了滚烫的开水。
他咬着牙反击,匕首朝着光头大汉的小腿划去,却被对方灵巧地跳开;络腮胡趁机再次横扫,木棍重重砸在吕东膝盖外侧,吕东腿一软,差点单膝跪地,膝盖撞在沙地上,疼得他额角冒冷汗。
“妈的!” 吕东低骂一声,左手撑在沙地上稳住身体,右手匕首胡乱挥了一圈,逼退逼近的三人。
可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三个大汉很快又围了上来,木棍像雨点似的落下 —— 瘦高个专打他持械的手,络腮胡专攻下盘,光头则盯着他的躯干,招招都往要害招呼。
吕东的匕首只能勉强格挡,手臂、后背很快就挨了好几下,疼得他眼前发黑,动作也慢了下来。
突然,络腮胡抓住一个破绽,木棍狠狠砸在吕东持匕首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轻响,吕东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匕首 “当啷” 一声掉在沙滩上,在沙地上滚了几圈,刀尖扎进沙里,反射着刺眼的太阳光。
没了武器的吕东更难招架。
光头大汉紧接着一脚踹在他小腹上,力道大得像被石头砸中。
吕东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 “咚” 地撞在火堆旁的礁石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噗通” 一声倒在地上。
手撑在沙地里时,掌心刚好按在滚烫的盐粒上,“嘶” 的一声,他赶紧缩回手,掌心已经红了一片。
另一边,吕东的三个小弟也没撑过几招。
一个刚举起木棍,就被对面的汉子一棍砸在胳膊上,“啊” 的一声痛呼,木棍脱手飞出,人也被按在沙滩上,脸埋进沙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另一个想绕到后面偷袭,却被人伸脚绊倒,“啪” 的一声摔在地上,嘴里呛进不少沙粒,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最后一个见势不妙想跑,没跑两步就被身后的人追上,木棍重重砸在后背上,他往前扑了个趔趄,还没等爬起来,后脑勺又挨了一棍,眼前一黑,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李娜就站在不远处,双手抱在胸前,脚尖轻轻踢着沙粒,把黄沙踢得乱飞。
墨镜滑下来一点,露出眼底的冷漠,她看着吕东被打倒在地,看着三个小弟被制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眼前的打斗跟她毫无关系。
偶尔莱奥看向她,她还会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像在说 “你看,我就说他们不堪一击”—— 在她眼里,谁赢谁输都无所谓,只要最后能拿到铁锅、能跟着强者活下去就行。
吕东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得厉害,后背和胳膊的伤口沾了沙子,又疼又痒,看着罗伟和另一个小弟正拦着羽微和千代清雅,心里暗叹:要是出来时带上那把藏起来的手枪,哪会这么憋屈?
他咬了咬牙,对着莱奥喊道,
“锅你们拿去吧!我回头就跟队长说锅不小心丢了,放过她们。”
莱奥踩着沙子慢悠悠走到吕东面前,居高临下地踢了踢他的腿,语气满是嘲讽,
“现在想投降?晚了!刚才不是挺硬气吗?连我的手都不握!”
一脚踢在吕东的肚子上。
他转头冲罗伟扬了扬下巴,
“把那两个女人带回营地。”
罗伟早就盯着两女,听到命令立马上前,伸手就要抓羽微的胳膊。
可他刚碰到羽微的衣袖,千代清雅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折叠匕首,“咔嗒” 一声打开,横在胸前,眼神冷得吓人,
“别过来!”
莱奥见状,脸色沉了下来,指着吕东对两女喊道,
“你们敢反抗?信不信我让他们把吕东几人全杀了!”
李娜一直充当着翻译,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莱奥说,你们要是不听话,吕东他们就活不成了。”
吕东躺在地上急得大吼,
“别管我!赶紧跑!回去找队长!”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绝不能让羽微和清雅落在莱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