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峰急得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双手在身前胡乱比划,膝盖还在地上蹭了蹭,连裤腿沾的泥土都蹭掉了些,
“凌老大,这次我是真心的!您看我这模样,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再折腾就没命了,您就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给我个机会吧!”
这时,凌昆身后一个手上还沾着挖煤黑渍的成员忍不住往前站了半步,声音带着咬牙的劲儿,
“队长,这种人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直接解决了他,省得以后又出什么幺蛾子!”
其他成员也纷纷附和,有个年轻点的成员还攥紧了手里的木棍,
“对,队长,不能放过他!这种人改不了本性,留着早晚是隐患!”
刘胜峰听到这话,吓得浑身像筛糠似的抖,连牙齿都开始打颤,他往前爬了半步,伸手想去抓凌昆的裤脚,
“凌老大,不要啊!我…… 我还有很多用处呢!什么脏活累活我都愿意干,摸鱼、抓虾、捡螺,我都会!”
凌昆没理会他的哀求,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光头那群垂头丧气的手下,声音冷得像夜里的海风,
” 冉小丽回来后,对你们怎么说的?谁来说说?“
光头这边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先开口 —— 刚才光哥被打,他们都怕说错话惹祸。
等了十多秒钟后,一个穿灰布短袖、袖口磨破了边的年轻人终于鼓起勇气站了出来,之前在临时营地总被刘胜峰欺负,
” 冉姐...“
刚说到这两个字,凌昆就抬手打断了他,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膝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矩,
” 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先介绍一下自己 —— 名字。“
陈海被这语气弄得更紧张了,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一字一句的说道,
” 我叫陈海。冉姐下午来的时候说,您那儿有得吃有得住,去了后唯一要付出的就是劳动,还有对团队的忠心 —— 要是去了之后不想加入,也可以自行离开,绝不强迫。“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又接着说,
” 我们听了都有点动心,毕竟她平时也带我们能找到一些吃的,所以刚想跟着她去您那儿瞧瞧,光哥和刘胜峰就从海边捡贝壳回来了。
刘胜峰一听说我们要走,就扯着嗓子喊,说您那儿肯定是骗人的,说不定是想把我们骗过去当苦力,还不让我们去。
后来他拉着光哥到旁边的树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光哥回来就骂我们没骨气。“
凌昆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像鹰隼似的锁定在光头身上,那眼神带着穿透力,仿佛能看透人心,
“把刘胜峰对你说的话,老老实实地再说一遍 —— 一个字都别漏,也别添。”
光哥在凌昆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后背瞬间沁出了冷汗,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又想起自己还躺在地上,只能勉强撑着胳膊坐起来,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声音带着点讨好的味道,
“刘胜峰那家伙告诉我,您所谓的营地根本没什么—— 他说您以前在他手下不过是名小职员,每天就知道埋头干活,能有什么本事,他一清二楚。”
他顿了顿,偷偷抬眼瞄了下凌昆的脸色,见没什么变化,才接着说,
“他说您这是哄骗我们这些傻瓜的伎俩,去了肯定不会有好结果,说不定每天就给点野菜汤喝,还得干重活。
他还说,倒不如在这儿自力更生,至少还能自己捡点贝壳、抓点鱼,混口饭吃。”
最后,他的声音更低了,
“他说冉小丽回来纯粹是添乱,要是把我们这些人都骗走了,我们俩就只能落得个光杆司令的下场,以后在岛上更难生存。”
凌昆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意没到眼底,反而带着刺骨的不屑,他往前走了一步,影子正好罩住光哥,
“就他这挑拨离间的本事,连瞎话都编不圆,还能把你唬住?你就没想想,要是我这儿真没吃的,冉小丽能主动回来招人?”
光哥把头埋得更低了,下巴都快碰到胸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还带着点不服气的嘟囔,
“当时我也只是想着,宁当鸡头不做凤尾 —— 在这儿我好歹是个领头的,去了您那儿,说不定就成了最底层的,才信了他的鬼话。”
凌昆没再跟他计较,而是转过身,对着自己团队的成员抬了抬下巴,声音洪亮得能让在场每个人都听清,
“把你们加入我的团队后,过的是什么日子,跟他们讲一讲 —— 吃的、住的、干的活,都说说,看看我有没有骗人。”
一个叫小二的先开口,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语气里满是满足,
“我刚过去的第一个晚上,吃的香芋炖猪肉,今晚吃的是几十斤的龙趸鱼,肉质又嫩滑。”
另一个成员小林也补充道,
“住的地方是山洞,里面铺了干草,比草棚暖和还不漏水!干活也分着来,挖煤的、做饭的、捡柴火的,没人偷懒,也没人欺负人!”
当光头的小弟们听完这些话,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 —— 他们在草棚营地,每天就靠挖点野菜、捡点小贝壳填肚子,偶尔弄到几条小鱼还得抢,哪听过 “每天有肉吃”“住山洞铺干草” 的日子,简直不敢相信,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懊悔,有个小弟还悄悄摸了摸自己饿得发瘪的肚子。
其中一个身材瘦小、叫猴子的小弟率先红了眼,声音带着哭腔,还吸了吸鼻子,
“凌老大,是我们错了!是我们被刘胜峰那混蛋给骗了!我们根本不知道您这儿条件这么好,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们也不会跟着他瞎胡闹啊 —— 我们在草棚里,每天都饿肚子,晚上还得挨冻!”
另一个五大三粗、叫张强的小弟也跟着附和,他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啪” 的一声响,连旁边的人都能听见,
“就是啊,凌老大,我们真是鬼迷心窍了!被刘胜峰那几句‘宁当鸡头’的破话骗了!在岛上本来就难生存,我们还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您大人有大量,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肯定好好干活,绝不敢偷懒!”
这时,光头也终于慢慢撑起身子,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里满是悔恨,声音还带着点没缓过来的颤抖,
“凌老大,我知道我以前错了 —— 我不该信刘胜峰的鬼话,不该打冉小丽,更不该跟您作对。您这儿有吃有住,大家还这么团结,是我有眼无珠,没认清形势。只要您能饶了我们这一次,以后我光头绝对对您忠心耿耿,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挖煤,我绝不去捡柴!”
凌昆看着眼前这群人,有的低着头、有的红着眼、有的还在搓手表决心,他沉默了片刻,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晃着,看不清情绪,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冷意,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机会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必须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诚意 —— 这个刘胜峰,从一开始就跟我作对,偷东西、挑事、害我和我的人,我以后都不想在这荒岛上见到他。“
光头等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纷纷把目光投向瘫软在地的刘胜峰,眼神里既有对刘胜峰的怨恨 —— 恨他挑事害自己挨打,又带着一丝庆幸 —— 庆幸自己还有改过的机会,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接下来的事。
刘胜峰听到凌昆的话,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的,瞬间僵住,随即疯狂地往前爬,双手紧紧抱住凌昆的腿,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凌老大,不要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 您让我吃屎,我绝不啃泥,你让我偷狗,我绝不摸鸡。只要您别赶我走,别让他们对我动手!”
凌昆皱了皱眉,右腿轻轻一抬,就把刘胜峰踹了出去 —— 刘胜峰摔在地上,后背撞在一块石头上,“咚” 的一声闷响,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凌昆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偷我东西的时候,挑事打冉小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你一次次地搞破坏,早就没了信任可言。”
光头这时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了,他听到凌昆的话,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猛地冲到刘胜峰身边,右脚狠狠踩在刘胜峰的胸口上,踩得刘胜峰 “呃” 地闷哼一声,他还咬牙切齿地骂,
“刘胜峰,你这个混蛋!自己作死也就算了,还连累我们跟着挨揍、差点没机会加入凌老大的团队!现在都是你自找的,活该!”
其他小弟也都爬了起来,有几个之前被刘胜峰欺负过的,还朝着刘胜峰的胳膊、腿踹了几脚,拳头也往他背上砸 。
待众人都停下来后,刘胜峰已经没了气息,眼睛还圆睁着,嘴角的血流到下巴上,看着有些吓人。
凌昆把这些出手的每个人的样貌都一一记下 —— 他看得清楚,谁是真心表忠心,谁是趁机泄愤,谁又只是象征性地踢了一脚,心里已有了计较。
今后在队伍中,这些人只能从事挖煤、砍柴、搬东西这类体力劳动,像管物资、记账目这些需要信任的职位,不必考虑他们。
毕竟,之前就招募过一次,且没加入,现在为了自己的前途,又能对曾经的同伴下狠手,这样的人,终究不能完全信任。
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考练 —— 既要看他们的决心,也要看他们的本性。
凌昆指了指刘胜峰的尸体,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把他埋了,找个远点的树林,挖深点,免得招来野猪、野狗,让大家处于危险当中。”
光头赶紧应了声 “好”,又招呼着几个小弟抬着刘胜峰的尸体,往远处的树林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另一边,回到山洞的冉小丽刚坐下,袁媛就拿着之前晒好的草药和干净的布条走了过来,她先给冉小丽胳膊上的擦伤涂了草药,又用布条轻轻缠好,动作很轻,怕弄疼她,
“还好都是皮外伤,涂几天草药就好了,晚上别碰水。”
凌昆对着光头剩下的几个没去埋尸体的手下说,
“这么晚了,山路不好走,就不带你们过去了,我留个人员在这儿带路,你们明早在过来 —— 到时候先去给冉小丽道个歉,再跟着干活。”
说完,凌昆指了指身边那个叫小二的成员 —— 小二嘴甜,还懂点分寸,适合跟他们沟通,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
“明天带他们去山洞,先找袁媛安排住处”
凌昆说完就带着另外两人走了。
留下的小二,瞬间被光哥的小弟围了起来,成了座上宾 —— 有递水的,有拿干草给他垫屁股的,猴子还凑到他身边,脸上堆着笑,
“小二哥,跟我们讲讲你们在凌老大那儿的真实情况呗 —— 刚才你说每天有肉吃,是真的不?”
小二接过水,喝了一口,笑着摆了摆手,
“刚才我们说的就是真实情况啊!我又没骗你们,每天都有肉,不信,明天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 山洞里还有今天剩下的龙趸鱼呢,明天中午说不定还能吃着。”
光哥的一个小弟叫李响,他挠了挠头,耳朵都有点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二哥,我们不是不信,就是…… 就是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你再给咱多讲讲呗,比如住的地方咋样,干活累不累。”
小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更亲和了,
“理解理解!换我我也嘀咕!不过你们就放心吧,凌老大那可是真仗义,跟着他绝对错不了。”
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才接着说,
“就说吃的吧,每天都有肉吃。”
另一个小弟眼睛瞬间亮了,脚不自觉往前蹭了半步,声音里都裹着股子馋劲儿,连咽了两口口水,
“小二哥,那肉多不多啊?我都快忘了肉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