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一瞧,坑底正蜷缩着一头半大的野牛,毛色呈深褐色,此刻正蔫蔫地趴在地上,偶尔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叫唤,听起来有些无助。
凌昆蹲在坑边仔细观察了好几分钟:小牛的身上没看到明显的伤口,四肢也都完好,只是坑壁太陡,它试着站起来刨了两下土,却根本没法爬上来,只能又乖乖缩回去。
凌昆又站起身,在坑的周围仔细查看了一圈 —— 地面上散落着不少凌乱的牛脚印,有的还陷在湿润的泥土里,能清晰看到蹄子的纹路,显然是有一群牛从这里经过。
这片林子边缘的土地因为靠近山涧,平时比较湿润,所以牛脚印保留得格外明显。
再看旁边的草地,一些老草长得有三四十公分高,而老草附近的新草坪上,能看到不少被啃食过的痕迹,草茎的断面还很新鲜,应该是被吃过没多久。
看到这些线索,凌昆心里很快有了判断:大概率是一群野牛白天在这里吃草,这头小牛可能是在跟同伴挤搡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
大牛们发现小牛陷在坑里,肯定在坑边徘徊了一阵,试着想把它救上来,可最后没能成功,只能放弃,带着其他牛群离开了,留下这头小牛独自在坑里待着。
不过凌昆这判断也只是差了一点 ,小牛不是被挤下去的,而是跟其他小牛在附近追逐玩耍时,没注意脚下的坑,一脚踩空掉下去的。
此刻凌昆却陷入了两难:要想处理这头小牛其实很简单 —— 要是杀了吃牛肉,直接跳下去把它解决,再用空间戒指收起来,以后什么时候想吃再拿出来就行,省时又省力。
可他转念一想,现在营地里的食物还算充足,之前储存的鱼干、野菜,芋头、暂时不愁没的吃。
这头小牛要是留着,用处可就大了 —— 他前世在老家的时候,见过村里的牛除了能拉犁耕田,农闲的时候还能帮着拖粮食、运柴火,现在岛上要建营地、搬物资,要是有头牛帮忙,能省不少人力。
可问题是,这坑这么深,小牛又有几百斤重,怎么把它从坑里弄出来,倒成了眼下最棘手的事。
凌昆在坑边来回踱步,月光透过松树枝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忽明忽暗的影子。
他双手叉腰,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梳理着可行的办法 —— 坑壁是黏重的黄土,小牛前腿短、后腿爆发力不足,单靠自己肯定爬不上来。
他绕着坑足足走了四五圈,指尖偶尔蹭过坑边的野草,连草根带出的湿泥都仔细观察了一遍,确定这坑壁不仅陡,还容易塌方,硬拉肯定不行。
“嘟嘟,过来。”
凌昆朝不远处的狗唤了一声。
嘟嘟立刻收敛了对着坑底的低吠,屁颠颠地跑过来,尾巴在身后轻轻扫着地面,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凌昆,像是在等待指令。
凌昆蹲下身子,手掌顺着嘟嘟的脊背轻轻抚摸,粗糙的狗毛带着夜间的凉意,这熟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 —— 他得找个既能借力,又不会让小牛受惊的办法。
突然,凌昆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松树林里,那里堆积着厚厚的松针。
他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转身就朝着松树林跑,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
跑出去几步,他又回头朝嘟嘟喊,
“嘟嘟,在这守着!” 嘟嘟立刻停下脚步,蹲在坑边,耳朵竖得笔直,警惕地盯着坑底的动静。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凌昆就抱着一大捆松针和几根手腕粗的枯树枝匆匆返回。
他先将松针分成几缕,沿着坑壁缓缓铺展开来,松针蓬松柔软,既能减少小牛攀爬时的打滑,还能护住坑壁的泥土,避免塌方。
铺完松针,他又将枯树枝一根根架在坑边,让树枝的一端斜斜伸进坑内,形成一个简易的斜坡,还特意用脚踩了踩树枝根部,确保能撑住小牛的重量。
做完这些,凌昆才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对着坑底的小牛放柔了声音,
“小家伙,别怕,试着顺着这个坡上来。”
他边说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树枝,试图引导小牛的注意,坑底的小牛已经被困了三天两夜,原本油亮的深褐色皮毛沾满了湿泥,肚子饿得瘪了下去,连之前偶尔的挣扎都没了力气。
听到凌昆的声音,它先是警惕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怯懦,鼻子轻轻嗅了嗅空气,似乎在判断眼前的人类是否有恶意。
或许是凌昆的声音足够温和,又或许是它实在太想离开这个冰冷的坑底,它渐渐放下戒备,不再像之前那样烦躁地甩尾巴,只是偶尔发出几声低低的 “哞 ——” 叫,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然而,当小牛试探着走到树枝斜坡前,抬起前蹄踩上去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 枯树枝虽然结实,但加上小牛的体重足有两百多斤,刚踩上去,树枝就轻轻晃了一下,小牛吓得立刻缩了回去,连试了三次,要么是树枝晃动让它不敢前进,要么是爬到一半就没了力气,只能又蔫蔫地退回去。
凌昆皱了皱眉头,看着坑底重新蜷缩起来的小牛,心里清楚:这个斜坡的办法,还是行不通。
就在这时,凌昆突然灵机一动 —— 既然斜坡不稳,那不如直接在坑壁上挖出台阶!
他立刻抬手拍了下额头,转身从空间戒指里摸出一把锄头 —— 这是之前挖芋头特意兑换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他双手握紧锄头柄,轻轻一跃就跳进了坑底,落地时特意放轻了脚步,生怕吓到小牛。
果然,小牛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猛地往后缩了缩,眼睛死死盯着凌昆手中的锄头,身体紧绷得像一张弓。
凌昆见状,只好先放下锄头,原地蹲下来,慢慢伸出手,保持着温和的表情,过了好几分钟,直到小牛的呼吸渐渐平稳,不再发抖,他才重新拿起锄头,开始挖坑壁。
等他吭哧吭哧挖好第一级台阶时,小牛已经敢悄悄凑到旁边,用鼻子轻轻嗅了嗅他的衣角。
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里,凌昆一直埋头挖坑,锄头撞击泥土的 “咚咚” 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