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昆望着诸葛云,嘴角噙着丝笑意,
“师傅,没想到您也有贪吃的时候。”
诸葛云捋了捋袖口,朗声笑起来,
“不管是谁,活在这世上,吃穿二字总归要排在最前头。”
凌昆深以为然,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的环境无法去猪毛,只能剥皮。
剥皮的活儿远比想象中费劲。
野猪皮又厚又韧,老周握着刀,每一下都得铆足了劲往深处割,刀刃陷在皮层里,要来回锯上好几下才能割开一道小口。
没多会儿,他额头就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野猪油亮的皮毛上。
他时不时停下来,弓着腰大口喘着气,粗粝的袖子在额头上胡乱一抹,把汗渍蹭得满脸都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敢耽搁太久。
吕东在一旁配合得默契,老周割开一道口子,他就伸手攥住皮子边缘,顺着刀口一点点往外扯。
皮子与肌肉间的筋膜被扯得 “咯吱” 作响,鲜红的肌肉带着湿漉漉的光泽,一点点从皮毛下露出来。
随着整张皮毛被逐渐剥离,一股浓烈的腥骚味像潮水似的在山洞里漫开,带着野性的蛮横,呛得人鼻腔发辣。
“这没骟过的野猪就是不一样,味儿真冲。”
老周皱着眉头啐了一口,眉头拧成个疙瘩,手上的刀却没停,依旧稳稳地切割着残余的皮筋。
羽微闻到这股味儿,下意识地往旁边偏了偏头,鼻尖微微蹙起,可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始终没从那片鲜红的肉上移开。
在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刻,这点腥骚味似乎也没那么难忍受了,反倒衬得那鲜肉更让人眼馋。
周远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腥味儿直冲脑门,他却用力咽了口唾沫。
一想到马上就能有肉吃,原本因气味皱起的脸慢慢舒展开,眼睛里泛起亮晶晶的期待,嘴角也不自觉地往上翘。
剥完皮,吕东接过凌昆递来的尼泊尔军刀,刀刃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他俯身盯着野猪的躯体,手指在关节处按了按,找准位置后,手腕猛地发力,“噗嗤” 一声,刀刃精准地切入关节缝里,稍一用力就将猪腿与身体分了开来。
老周早拎着个竹排候在旁边,眼疾手快地接住卸下来的猪腿,生怕那带着温度的肉块掉在地上。
分割好的肉块在竹排上堆了小半排,肥瘦相间的纹理清晰可见,在跳动的火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看得人心里直发痒。
吕东直起身,用手背擦了把额头的汗,将血淋淋的内脏小心翼翼地挪到另一边,
“猪杂留着明天炖汤,这会儿先紧着肉吃,让大家先解解馋。”
马可早就按捺不住,搓着手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竹排上的肉块,像是要喷出火来,“刚才还敢撞我,这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转身忙活起灶台,捡柴的捡柴,刷锅的刷锅,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模样。
诸葛云突然开口,
“先把猪板油熬出来,炒菜的时候用得上,香得很。”
吕东一听,赶紧蹲下身子,将那大块雪白的板油仔细切成拇指大的小块,动作又快又匀。
马可那边刚把灶台收拾妥当,见状连忙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接过切好的板油,一股脑倒进铁锅里。
火苗 “噼啪” 地舔舐着锅底,锅里的板油渐渐融化,渗出金黄的油脂,滋滋作响。
没一会儿,浓郁的油香就开始在山洞里飘散,带着股醇厚的暖意,慢慢冲淡了野猪的腥骚味,让人闻着就忍不住咽口水。
这边猪肉也分解得差不多了。
“凌昆,之前带回来的芋荷梗呢?拿过来一起煮,解腻。”
老周头也不抬地喊道,手里正忙着清理猪骨上的碎肉。
沈漫歌立刻应声,
“我知道在哪儿,我去拿!”
她小跑着抱来一捆芋荷梗,看着有些发蔫,不由得蹙了蹙眉,
“都蔫儿了。”
老周接过来看了看,不以为意地说,
“蔫了没事,只要没烂,等下焯下水就好了,照样能吃。如果有辣椒就更好了。”
说着就熟练地掐掉老梗,将芋荷梗撕成细条。
袁媛望着竹排上堆得满满的猪肉,不由得琢磨起来,
“有辣椒当然好了,可是这么多肉,咱们一时半会儿肯定吃不完,不如腌起来一部分,留着以后慢慢吃?”
凌昆心里暗暗叹气,他虽有系统,可盐一个月只能兑换两包,这个月的份额早就用没了。
他又不能把肉收进空间戒指,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盐不够了,腌制怕是行不通。”
袁媛咬了咬嘴唇,正想再琢磨个别的法子,马可突然一拍大腿,声音都亮了几分,
“有了!用猪油把肉煎干水分,再把那些肥猪肉也熬成油,用猪油把肉泡起来,能存好久呢!”
诸葛云眼睛一亮,跟着一拍大腿,
“对!以前我们在农村,就常用这法子保存猪肉,放个一两年都坏不了。”
众人听了都纷纷点头,看向马可的眼神里满是赞赏,这下总算不用担心肉放坏了。
马可被夸得有些得意,接着说道,
“而且这法子还没腊肉那麻麻烦,吃的时候用用使劲煮,煎好的肉从里里捞出来,直接切片就能炒,方便得很。”
凌昆想了想,补充道,
“剩下的肉就按这法子处理,今晚先让大家把肚子填饱,明天咱们再琢磨用海水炼盐的事。”
众人齐声应好,干劲更足了。山洞里弥漫着忙碌又期待的氛围,跳动的火光映照在每个人脸上,眼里都闪烁着对这顿丰盛晚餐的向往。
之前切好的猪肉块太大,煮起来不方便,还得再改改刀。
吕东拿起刀,将肉块切成巴掌大的小块,这样既能方便煮的时候去净血水,往后吃的时候拿起来也顺手。
他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把剩余的肉块都切好,整整齐齐码在一旁备用。
角落里的嘟嘟似乎也闻到了肉香,感受到了即将开饭的喜悦,尾巴在地上轻轻拍打,发出 “啪嗒啪嗒” 的声响,时不时抬头往灶台那边瞅两眼,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咽,像是在催促。
千代清雅安静地站在角落,双手抱臂,看着众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火光在她脸上跳跃,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神里带着几分暖意。
马可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用竹漏勺把熬好的猪油渣捞出来,倒进不锈钢碗里。
油渣捞出后,锅内金黄的猪油泛着诱人的光泽,还在微微冒着泡。
凌昆早就盯着那碗油渣了,这会儿见捞出来了,伸手就想去拿。
刚捏起一块,滚烫的温度就顺着指尖传来,他赶紧把油渣抛到另一只手上,两只手来回倒腾着,嘴里不停地 “呼呼” 吹气。
等感觉温度降下来些,刚要往嘴里塞,突然想起诸葛云,转头问道,
“师傅,您先尝尝?”
诸葛云笑着摆了摆手,
“你这小子,还挺孝顺。我不急,你先吃吧。”
凌昆这才把油渣放进嘴里,牙齿轻轻一咬,“咔嚓” 一声,酥脆的口感伴随着浓郁的油香瞬间在舌尖散开,咸香中带着点焦脆,好吃得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细细咂摸起来。
千代清雅在一旁看得眼都直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凌昆,小声问道,
“欧尼酱,好吃吗?”
凌昆嘴角还沾着细碎的油渣,笑着点了点头,
“好吃,特别香。”
“我也想吃。”
千代清雅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凌昆被她逗得一笑,连忙又拿起一块油渣递过去,
“给。”
千代清雅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凑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清脆的咀嚼声在安静的角落里格外清晰。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沾了点油星子也不自知。
周远和羽微在旁边看得直咽口水,眼神里满是羡慕,喉咙里 “咕咚” 一声,又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碗油渣。
老周看在眼里,忍不住打趣道,
“想吃就拿两块尝尝,别总站着看。”
两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颊泛起羞涩的红晕,可目光依旧像黏在了碗里的油渣上,仿佛多看几眼就能缓解腹中的饥饿。
凌昆见他们这样,索性端起碗递到他们面前,
“别客气,想吃就拿。”
两人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各自小心地抓了两块油渣。
刚咬下一口,酥脆的口感和浓郁的香味就在嘴里炸开,周远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感叹,
“太香了,这是我在岛上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羽微也连连点头,眼角甚至因这突如其来的美味泛起了泪花。
她怎么也没想到,跑出来还能吃到肉,而且这么香。
这也难怪当初阿龙会拦路抢鹿肉 —— 对那些有本事的人来说,想吃肉总能有办法搞到,海里的鱼、岸边的海螺,不管是什么肉,能解馋的就是好东西。
可对于他们这些没本事的人来说,在这荒岛上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吃肉了。
此刻看着众人有条不紊地处理野猪、准备美食,周远与羽微心中满是庆幸,庆幸当初误打误撞来到这个山洞,遇到了这群愿意接纳他们的人。
凌昆这时才想起来,还有几只野猪仔。
在几人合力之下,把那些吓坏的野猪仔,直接赶到了山洞的角落里,然后用木板隔挡的起来。
弄完这些后,凌昆才心满意足的再次拿着油渣吃了起来。
袁媛和沈漫歌见他们吃得香甜,也忍不住走过来,伸手从碗里抓了几块油渣。
清脆的咀嚼声、欢快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山洞里暖意融融,连空气都仿佛染上了香甜的味道。
马可手脚麻利地拿起切好的肉块,直接往大锅里放,直到锅里堆得差不多了才停手,剩下的肉打算等下一锅再煮。
一个半小时后,第一锅煎好的肉干新鲜出炉,色泽红亮,看着就跟市场上卖的烤猪肉一样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