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昆踩着鲨鱼的尸体,从海中探出身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脸上、身上沾满了血水和海水,混合在一起顺着皮肤往下淌,整个人宛如从地狱归来的屠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冲着岸边众人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疲惫的笑容,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将他的英勇壮举定格在这片混乱却又震撼的海滩之上。
岸边先是一片死寂,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有人甚至激动地跳了起来。
欧阳明月暗道:这家伙的实力和勇气,恐怕远超表面所见。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韩灼张着嘴,脸上的痞笑僵成了一抹难看的抽搐,心里满是震惊。
之前在自己团队里都没看出来,此人如此勇猛。
这样的人若是能为己所用,荒岛生存的胜算将大大增加;若是成为敌人,那必然是个棘手的存在。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袁塑双手抱胸,眉头微皱,眼底划过若有所思的暗光,目光在凌昆身上停留了许久,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元芳等人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
孔孜孜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林晓攥着拳头直跺脚,脸上满是兴奋;王丽娜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滑落,带着后怕与喜悦;元芳则喃喃自语:
“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凌昆爬回礁石,抖了抖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飞溅开来。
他看着欧阳两姐弟,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又恢复了平静淡然的模样。
伸手从背包里掏出块皱巴巴的毛巾随意擦了擦脸,将脸上的血水和海水擦去一些。
他瞥了眼瘫在海面的鲨鱼尸体,弯腰捡起地上的弓箭,漫不经心地把箭一支支插回箭囊,动作从容不迫。
人群还在沸腾,欢呼声混着海浪声涌进耳朵,他却只是扯了扯嘴角,像是对这一切毫不在意,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的孔孜孜四人,微微点头示意。
“嘟嘟,过来。”
嘟嘟听到命令,立马松开按着欧阳阅峰的前爪,摇着尾巴凑过来,爪子扒拉着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撒娇般的呜咽,像是在邀功。
凌昆弯腰拍了拍它的脑袋,没有理会欧阳姐弟俩,直起身后突然扬声喊道,
“谁想要鲨鱼肉?过来搭把手!自己弄。”
这话瞬间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了半拍,随即又爆发出更热烈的骚动,众人推搡着朝礁石涌来,脸上都带着渴望的神情。
凌昆一边指挥众人分割鲨鱼肉,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眼神警惕。
欧阳明月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无论是自己的地位还是样貌,都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可凌昆却对她视而不见。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在这荒岛上,情绪只会成为绊脚石,唯有冷静谋划才能活下去。
她调整好表情,迈步朝着凌昆走去,身姿依旧挺拔,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审视与考量。
她踩过礁石走近,海风将发丝吹得凌乱,贴在脸颊上,却依旧难掩周身散发的冷冽气场。
“凌先生身手不凡,咱们接下来的合作应该更加容易。”
欧阳明月刻意放缓语调,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压迫感,目光直直锁在凌昆脸上,试图从对方表情里捕捉到一丝松动。
凌昆挑眉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合作的日期还没到吧!”
“我是怕你忘记,所以提醒你。”
欧阳明月伸手撩开被海风吹乱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接着道,
“嘟嘟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她顿了顿,好像意识到什么,又补充道,
“诸葛云是不是在你那儿?”
凌昆嘴角笑意不减,抬手揉了把嘟嘟的脑袋,嘟嘟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嘟嘟跟我投缘,在树林里遇到它后,它非要跟着我。至于诸葛云是谁,男的女的我都不清楚。”
他的目光从欧阳明月脸上掠过,语气漫不经心,手里的动作没停,用刀砍下鲨鱼的鱼鳍,
“欧阳小姐要是没别的事,我还要去处理这些鱼翅。毕竟 ——” 他停顿片刻,似笑非笑看向围拢过来的人群,
“大家都等着开荤呢。”
那些新来的幸存者看着鲨鱼肉不为所动,依旧徘徊在原地,眼神警惕。
现在来分鲨鱼肉的都是之前的幸存者。
人群中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这小子真有两下子,居然能单杀鲨鱼。”
“是啊,有他在,咱们说不定能多活几天。”
几个衣衫褴褛的幸存者跌跌撞撞挤进来,为首的男人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死死攥着凌昆的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里带着哭腔,
“大侠!求你救救我老婆!她被浪卷走了,我瞅见她飘去东边礁石群了!”
这话瞬间让原本喧闹的场面一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凌昆,有人眼里闪过期待,有人则露出担忧的神色。
凌昆微微皱眉,他刚经历一场恶战,身体还很疲惫。
“这里这么多人,你找别人帮忙吧,我刚才与鲨鱼搏斗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怕是有心无力。”
那男人 “扑通” 一声就给凌昆跪下了,膝盖砸在礁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脑袋重重砸在沙子上,
扬起好大一团沙尘,他带着哭腔喊,
“大哥!别人都不管,只有您能救救我媳妇啊!”
周围的人一下子炸开了锅,有人摇头叹气,有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凌昆虽说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但看这男人为了救老婆连尊严都不要了,心里也有点触动。
他盯着男人灰头土脸的样子,又望了望东边浪头翻滚的大海,海浪汹涌,看起来十分危险。
最后,他伸手把人拽起来,说,
“走,带我去看看。”
他把鲨鱼身上的箭矢都拔了出来,放进箭囊,脚步匆匆跟着男人往礁石群赶去,嘟嘟摇晃着尾巴紧紧相随,身后人群的议论声渐渐被海风卷走。
两人刚转过一块巨大的礁石,就看到远处海浪中一个身影正在沉浮,随时可能被海浪吞没。
那女人身上的衣物被礁石刮得破破烂烂,手臂上还缠着海草,随着浪涌忽隐忽现,情况十分危急。
男人见状撕心裂肺地喊着老婆的名字,就要往海里冲,却被凌昆一把拽住,
“别急,这么贸然下去只会添乱。”
他眯起眼睛观察着周围暗涌,从背包里摸出绳索系在腰间,把另一端递给男人,
“拽紧了,有情况立刻拉我回来。”
话音未落,凌昆已如离弦之箭跃入海中,嘟嘟在岸边急得直转圈,发出阵阵焦急的吠叫,时不时朝着大海的方向狂吠几声。
凌昆在海浪中奋力划动,咸涩的海水不断灌入鼻腔,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他巧妙地避开尖锐的礁石,快速朝着那女人靠近,每一次划水都用尽全力。
终于抓住女人的手臂时,一股暗流突然袭来,将两人狠狠推向礁石。
千钧一发之际,凌昆侧身用背部挡住撞击,“砰” 的一声闷响,他闷哼一声,手臂却死死搂着女人不松开,生怕她再次被海浪卷走。
男人在岸上急得满头大汗,双手死死攥着绳索,指节泛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海里的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凌昆咬牙忍住背部传来的剧痛,那疼痛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拆开一般。
他调整姿势,奋力划动双腿,借着海浪的力量,艰难地带着女人往岸边游去,每前进一米都十分艰难。
好不容易靠近岸边,男人和闻声赶来帮忙的几人七手八脚将两人拉上礁石。
那女人早已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
凌昆瘫坐在礁石上大口喘着粗气,后背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发现衣服早已被礁石刮破,渗出的鲜血将布料黏在了伤口上,一动就牵扯着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