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位面商人：从一座废墟开始 第53章 联合守卫

联合前哨站的骨架在“石齿丘陵”上一天天变得丰满起来，合金的框架和本地石材混合的墙壁，在双恒星永不疲倦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奇特的、既冰冷又坚实的质感。工地的喧嚣日夜不息，电钻的嘶鸣、金属的碰撞、灰烬之子工匠们敲击岩石的“梆梆”声，还有双方因为施工细节偶尔爆发的、需要埃兹拉博士紧急灭火的争执声，交织成了一曲粗糙而充满活力的建设交响乐。

但在这片灼热而危机四伏的土地上，光会盖房子可不够。房子盖得再漂亮，也得有命住才行。熔岩掠食兽的威胁从未远去，更别提那些神出鬼没的火蝠，以及可能从矿坑方向游荡过来的、更大只的“惊喜”。前哨站的安全，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

于是，“联合守卫”的提议被摆上了台面。这一次，谈判桌（或者说，地火堆旁）的气氛轻松了不少。毕竟，保护共同财产，对双方都有利。

“托拉克’甘’的战士，熟悉这片丘陵的每一条石缝，每一处热风的方向，”格拉瓮声瓮气地说道，他腰间的合金短刀随着他的动作，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寒芒，“我们能闻到‘地底蛀虫’的臭味，能听到熔岩蜥蜴爬行的摩擦声。预警和外围清剿，交给我们。”

老陈抱着胳膊，点了点头：“预警和地形熟悉，你们在行。但真要是大群怪物冲过来，或者遇到上次那种掠食兽群，光靠预警和投矛可不够看。火力压制和坚固防线，是我们的强项。”

双方一拍即合，决定组建一支混编的联合巡逻队。人类这边，由老陈亲自挑选了六名经验丰富、心理素质过硬的老兵，配备了标准步枪、轻机枪和单兵火箭筒。灰烬之子那边，格拉也点出了六名最强悍、最沉稳的猎手，他们除了标配的黑曜石长矛和新获得的合金短刀，还带上了部落特制的、能发射毒刺和燧石片的吹箭和投石索。

两支画风截然不同的小队，第一次在新建的、还散发着金属和岩石粉尘味道的前哨站广场上列队时，那场面别提多诡异了。

一边是穿着密闭式作战服、戴着战术头盔、背着各种长枪短炮、浑身透着工业时代暴力美学的人类士兵，像一群沉默的钢铁罐头。另一边则是几乎**、皮肤如冷却熔岩、只着简陋皮甲、手持原始与先进混搭武器、眼神锐利如鹰的灰烬之子猎手，像一群从岩浆里蹦出来的古代雕塑。

双方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和好奇。人类士兵们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盯着对方那身堪称“清凉”的装备和橙红色的眼睛看。灰烬之子猎手们则对人类士兵身上那些复杂的外挂装备和黑洞洞的枪口，充满了戒备和探究。

老陈和格拉作为队长，简单粗暴地完成了第一次“交流”。老陈拍了拍自己手里的重机枪，又指了指远处一个作为靶子的废弃岩石，做了个“开火”的手势。然后突突突一梭子子弹过去，把那块岩石打得石屑纷飞。

格拉面无表情，抬手指了指另一个更远、位置更刁钻的小石笋，对着自己的一名猎手点了点头。那猎手二话不说，手臂猛地一挥，一枚边缘锋利的燧石片如同精准的飞刀，“嗖”地一声划破热浪，精准地打碎了石笋的尖端。

演示完毕。双方都明白了对方擅长的领域：一个是大范围火力覆盖和远程精准打击，一个是超强环境感知和隐蔽精准狙杀。

第一次联合巡逻，就在这种“互相秀肌肉”的古怪氛围中开始了。巡逻路线以正在建设的前哨站为核心，辐射到周围数公里的丘陵地带。

最初的几个小时，简直是一场“文化冲突”实地教学。人类士兵习惯走相对平缓、视野开阔的路线，保持整齐的队形和通讯纪律，时不时还要停下来操作仪器扫描周围环境。灰烬之子猎手们则完全不同，他们如同真正的幽灵，时而融入岩石的阴影，时而攀上陡峭的石牙，动作悄无声息，彼此之间用极其简单的手势和音节交流，对环境的感知几乎全靠本能和经验。

“嘿！那个谁……石头脸！别爬那么高！当心摔下来！”一个人类士兵看到一名灰烬之子猎手如同壁虎般贴在几乎垂直的岩壁上，忍不住压低声音喊道。

那名猎手低头看了他一眼，橙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类似“你真啰嗦”的情绪，然后轻松地一个翻身，落在了更高处的平台上，视野极佳。

“保持无线电静默！注意观察十点钟方向那个岩洞！”老陈在通讯频道里低声呵斥。

一个灰烬之子猎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伏低身体，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对格拉做了一个手势。格拉立刻举起拳头，示意全体停止前进。

人类士兵们不明所以，但还是条件反射般地蹲下，枪口指向可疑方向。几秒钟后，两只体型较小、鬼鬼祟祟的熔岩蜥蜴从那个被人类士兵忽略的岩洞里钻了出来，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

没等老陈下令开火，两名灰烬之子猎手几乎同时出手！一人掷出燧石片，精准地打中了其中一只蜥蜴的眼睛；另一人则如同猎豹般窜出，手中的合金短刀在暗红色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寒光，干净利落地刺穿了另一只蜥蜴相对柔软的脖颈下方。

战斗瞬间开始，瞬间结束。干净，高效，几乎没有发出太大动静。

人类士兵们看得一愣一愣的。老陈摸了摸下巴，在通讯频道里嘀咕：“他娘的，这潜入和无声猎杀的本事，还真有点门道。”

格拉则看了看人类士兵们手中一直端着的、但没机会开火的枪，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随着巡逻次数的增加，这种生硬的配合开始慢慢变得润滑。人类士兵学会了信任灰烬之子的预警和地形判断，不再动不动就要求“扫描确认”。灰烬之子猎手们也渐渐习惯了人类士兵的通讯纪律和火力支援模式，不再把他们那些“笨重”的行动视为累赘。

一次，巡逻队遭遇了一小群约七八只的熔岩掠食兽。灰烬之子猎手率先发出警报，并利用地形引诱分割了兽群。人类士兵则占据制高点，用精准的火力点杀被引诱出来的目标。当两只掠食兽突破防线，扑向一名灰烬之子猎手时，旁边的人类士兵毫不犹豫地调转枪口，用密集的子弹将其逼退，给了猎手反击的机会。

战斗结束后，那名被救的灰烬之子猎手，走到开枪的士兵面前，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然后伸出拳头，用力地、不那么标准地，碰了一下对方覆着装甲的肩头。这是他们部落战士之间，表示认可和感谢的方式。

那名士兵愣了一下，随即也咧开嘴笑了，隔着面罩瓮声瓮气地说：“不客气，石头兄弟！”

“石头兄弟”这个称呼不知怎么就在联合巡逻队里传开了。灰烬之子们似乎也默认了这个略带调侃但并无恶意的称呼，有时候甚至会模仿着用生硬的音节叫人类士兵“铁壳”。

友谊和信任，就像熔岩深渊里罕见的水滴，在共同面对危险、背靠背作战的汗与血中，极其缓慢却真实地凝结、汇聚。

联合守卫的意义，不仅仅在于保护了前哨站的安全。它更像是一座桥梁，让两个文明的战士，在最直接、最朴素的层面，开始真正地认识、了解，并逐渐接纳彼此。在这片燃烧的土地上，没有什么比并肩作战、将后背交给对方，更能快速建立牢固的关系了。

当老陈和格拉能够默契地分配防御任务，当人类士兵能看懂灰烬之子猎手几个简单的手势含义，当灰烬之子猎手开始好奇地摆弄（在得到允许后）人类士兵的瞄准镜时，联合前哨站，才真正有了“联合”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