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位面商人：从一座废墟开始 第50章 契约的达成

议事岩洞里的地火，似乎都因为这场旷日持久、但终于见到曙光的谈判而燃烧得更加旺盛了些。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纯粹的硫磺和烟尘味，还掺杂了一种……类似于“成交”前的紧张与期待。

需求明确对接后，剩下的就是最磨人，但也最关键的细节敲定。这感觉，就像是要把两块来自不同星球的、形状各异的巨石，硬生生打磨到能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首先是“价码”。灰烬之子们对“地心火髓”的价值有着清醒的认识，这玩意儿既是“大地之血”，也蕴含着让他们本能敬畏的狂暴能量。他们坚持按照“体积”和“能量光芒的强度”（他们有一种原始的、通过观察火髓内部光流活跃度来判断品质的方法）来分级定价。

“这么大一块，”一位负责矿物的长老，用他那粗糙如岩石的手比划出一个大概南瓜的大小，又指了指旁边一块散发着稳定暗红色光芒的火髓样本（品质中等），“换……五十把你们那种最锋利的短‘牙齿’！”他说的短牙齿指的是标准战术匕首。

“或者，”另一个长老补充，“换能治疗十个重度‘热毒症’患者的‘生命之泉’！”

李昊这边则要根据铁锈镇的工业产能、运输成本，以及巴克工程师那边对火髓能量密度的初步分析数据来还价。索菲亚面前的数据板都快被点冒烟了，各种单位换算和价值评估公式飞速运行。

“三十把同等品质的短刀，外加二十个配套的皮质刀鞘。”

“或者，足够治疗十五个轻度热毒症患者，或者八个重度患者的药物剂量，并附赠一套基础医疗教学工具包。”

讨价还价的过程，激烈程度不亚于之前的小规模冲突。双方都死死守护着自己的底线，又都渴望得到对方手中的宝物。埃兹拉博士的嗓子都快翻译哑了，沃克先生则不断在旁边低声提醒李昊，哪些条款可能涉及文化禁忌，需要特别注意表达方式。

其次是交付方式和时间。灰烬之子坚持“见到东西，才给石头”，而且要求第一批必须是急需的武器和药品。李昊则希望能尽快拿到一些火髓样本，送回铁锈镇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以加速“熔炉核心”的研发。

“我们可以先交付一部分武器和药品，作为诚意。”李昊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同时，我们希望贵部能先提供少量、不同品质的火髓样本，让我们确认其能量特性，以便我们后续提供更合适的工具和药物。”

这个提议让灰烬之子们讨论了很久。最终，烬母拍了板：“可以。但你们承诺的‘诚意’，必须足量，而且要先到。”

接着是“技术协助”的具体内容。灰烬之子同意派出熟悉矿坑外围环境和地脉活动的向导，也愿意分享他们世代积累的、关于辨认矿脉露头和规避某些地下危险（比如不稳定的高温蒸汽喷口、特定的酸性熔岩池）的经验。但他们明确表示，不会进入矿坑深层，尤其是“守护者”活跃的核心区域，那是绝对的禁忌。

“我们可以提供工具，传授方法，但深入险地，需要你们自己的人，用你们的‘坚硬外壳’去完成。”格拉瓮声瓮气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这一点上，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最后，是关于契约的“锚定”仪式。灰烬之子们坚持要用最古老、最庄重的方式。他们搬来了一块巨大的、表面相对平整的黑色玄武岩石板，据说是部落初代“烬母”从圣山带回来的“誓言石”。

仪式由烬母亲自主持。她先用一种混合了暗红色矿物粉末和地火灰烬的特殊颜料，在石板左侧，绘制了代表烬石部落的、复杂而优美的燃烧山峰符号。

然后，她看向李昊。

李昊走上前，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他没用电子签名，而是拿出了一支特制的、笔尖由超硬合金制成的刻录笔。他深吸一口气，凝聚精神，在石板右侧，用力刻下了铁锈镇勘探队的徽记——一个被齿轮环绕、带着些许锈迹的星球轮廓。刻痕深入石质，清晰而坚定。

紧接着，是双方代表的“血契”。这有点出乎李昊的预料，但沃克先生低声提醒，这在许多原始文化中，是最高级别的约束。

烬母用一把小巧的黑曜石刀，在自己枯瘦的手掌上轻轻一划，一滴炽热、如同熔融玻璃般的橙红色血液滴落，精准地落在她绘制的部落符号中央。

李昊犹豫了一瞬，也接过消毒后的匕首，在自己指尖刺了一下，挤出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勘探队的徽记上。

两滴来自不同种族的血液，在古老的誓言石上，分别浸润着各自的符号，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无声的交流。

最后，格拉代表部落的战士，将他那把备受珍视的合金短刀，用力在誓言石边缘刻下了一道深深的斩痕，象征着武力对契约的守护。老陈也代表勘探队的安保力量，拔出自己的佩枪（卸了弹药），用枪口在石板上重重顿了一下，留下一个清晰的圆形凹痕。

整个仪式庄重、缓慢，带着一种原始的、不容亵渎的力量感。当一切完成，所有在场的灰烬之子和勘探队员，都仿佛松了口气，又仿佛心头压上了更重的担子——这是用荣誉和血脉见证的承诺，违背的代价，远超物质损失。

“契约，已成。”烬母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依照约定，‘托拉克’甘’将遵守诺言。”

李昊也郑重回应：“铁锈镇勘探队，亦将履行承诺。”

他转身，对索菲亚点了点头。

索菲亚立刻通过通讯器，向希望角留守的队员下达了指令。

几个小时后，由几名队员护送着，几辆加装了额外防护的小型运输车，缓缓驶入了烬石部落的地下城市。车上装载着的，正是协议中承诺的第一批“诚意”——

一百把标准合金战术匕首，五十支加装了破甲三棱矛头的合金长矛，二十套改进型的单人防护镶片（可以加挂在他们的皮甲上），以及整整五个大箱子的各类药品，其中包括了专门针对辐射灼伤和高温组织坏死的特效凝胶、抗感染药剂和营养补充剂。

当这些闪烁着工业寒光的武器和散发着奇异药味的箱子被搬下来，整齐地摆放在空地上时，整个烬石部落都轰动了！战士们围着那些武器，眼睛瞪得比地火还亮，抚摸着冰冷的金属，发出兴奋的低吼。巫医和那些患有热毒症的族人家庭，则激动地看着那些药品，眼中充满了希望的泪光。

格拉亲自验看了武器，他拿起一把新匕首，随手往旁边一块废弃的黑曜石工具上一划——如同切豆腐般，黑曜石应声而断！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李昊，重重地点了点头，橙红色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近乎敬佩的神色。

而勘探队，也如愿从烬母手中，接过了一个小型的、用某种耐热兽皮包裹的盒子。里面装着三块大小不一、品质各异的“地心火髓”样本，其中一块内部光流奔腾，能量反应远超他们之前带回的那点“碎屑”。

契约达成，各取所需的第一步，终于迈了出去。

希望，在这片熔岩深渊的地下，如同地火余烬中重新拨亮的火星，虽然微弱，却真实地开始燃烧。未来的路依旧布满未知的凶险，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孤独的挣扎者。在这片燃烧的土地上，一个跨越星海的联盟，以一种最原始也最牢固的方式，初步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