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位面商人：从一座废墟开始 第15章 高能电池

操作舱内，幽蓝的灭菌灯光如同冰冷的鬼火，将索菲亚裸露在外的机械臂接口部位照得纤毫毕现。那灰白色的皮肤，像被强酸反复灼烧过，呈现出一种令人不适的、毫无生气的蜡质感。上面盘踞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纹路，在蓝光下更显狰狞，纹路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粘稠的液体在缓缓流动。

一滴！

仅仅一滴！

晶莹剔透、如同液态钻石般的水珠，从探针尖端分离，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纯净光泽，朝着那布满不祥纹路的接口中心……坠落！

时间在那一刹那仿佛凝固了。

周琛屏住了呼吸，全身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右手在风衣内侧，死死攥着“蜂鸣”的握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索菲亚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身体僵直，连面罩过滤器的嘶嘶声都消失了，只有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透过观察窗，死死盯着那滴下落的水珠，瞳孔里倒映着幽蓝的光和纯粹的、毫无杂质的透明。

嗤……

水珠轻轻地、毫无阻碍地落在那片灰白色的皮肤上，正好滴在黑色纹路最密集、如同火山口般微微凹陷的中心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刺鼻的浓烟。

没有血肉被强酸腐蚀的滋滋声。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滴水珠，如同落在了一片极度干燥的、吸水性极强的海绵上，瞬间……消失了！被那片灰白色的皮肤……吸收了！

紧接着！

索菲亚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痛苦与极度舒爽的呻吟，从她的面罩下闷闷地爆发出来！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了一步，重重撞在工作台上，震得上面的工具零件哗啦作响！

她的右臂——那条冰冷的、缠绕着粗壮线缆的机械臂——瞬间失控！所有关节处的液压杆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如同生锈的齿轮被强行扭动！整条手臂剧烈地颤抖着，不受控制地向上抬起，又猛地向下砸落！沉重的金属拳头“哐”地一声砸在金属工作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接口处的线缆如同狂舞的毒蛇，疯狂地甩动、抽打！蓝色的电弧在裸露的线头间“噼啪”炸响！

周琛瞳孔骤缩，几乎要拔枪！

但就在这失控的巅峰，索菲亚猛地用左手死死抓住了剧烈震颤的机械臂肘关节！她的身体因为巨大的力量对抗而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透过面罩观察窗，死死地盯着刚才水滴落下的接口部位！

那里……变了！

被水滴浸润的那一小片灰白色皮肤，颜色似乎……变浅了？呈现出一种接近正常肤色的、极其微弱的粉红！而盘踞其上的那些粘稠、蠕动的黑色纹路，如同遇到了天敌，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缩了！在那片被浸润的皮肤周围，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空白”地带！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被瞬间稀释、净化！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仅仅几秒钟后，随着那滴水的能量耗尽，那片粉红色迅速被灰白重新覆盖，退缩的黑色纹路也如同潮水般重新蔓延回来，填满了空白。

但刚才那瞬间的变化，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清晰地烙印在索菲亚和周琛的视网膜上！

索菲亚眼中的痛苦和失控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难以置信的震撼！她松开抓住机械臂的左手，颤抖着抚摸着刚才水滴落下的位置。虽然皮肤已经恢复灰白，黑色纹路也重新覆盖，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一股极其清凉、纯净、充满生机的能量流，如同甘泉般冲刷过那片被污染侵蚀、早已麻木的区域！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微弱的、属于“生命”本身的触感！虽然短暂，却真实不虚！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周琛！目光中的审视、冰冷、算计瞬间被一种**裸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渴求所取代！那眼神，比任何武器都更有压迫力！

“还有多少？！”她的声音嘶哑，带着电子合成音都掩盖不住的急切和颤抖，那只刚刚失控过的机械臂也指向周琛，“这种水！你还有多少？！”

周琛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弛下来，右手也从风衣内侧不动声色地移开。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同时一股巨大的狂喜和掌控感油然而生。‘赌赢了！’ 他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看来……效果不错？索菲亚女士？”

“别废话！”索菲亚几乎是低吼出来，机械臂的切割头“咔嚓”一声又换回了夹爪，威胁性地张开，“数量！价格！”

周琛心中迅速盘算。他不能暴露自己拥有“稳定来源”，但也不能表现得过于吝啬，否则无法支撑后续交易。他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毫升？”索菲亚眼中光芒暴涨。

周琛缓缓摇头，声音带着点“肉痛”：“一瓶。就你手上这瓶。100ml。这是我这次带来的……样品。仅此一份。”他刻意强调了“这次”。

索菲亚眼中的狂喜瞬间冷却了大半，但那份灼热的渴望丝毫未减。她死死攥着那个小小的玻璃瓶，仿佛那是她续命的仙丹。她知道，对方不可能只有这点存货，但这“样品”的价值，已经足以让她付出任何代价去获取！

“你想要什么？”她的声音重新变得低沉，但多了一丝谈判的意味，不再只是命令。

“等价交换。”周琛的目光扫过工作台上那些闪烁着金属光泽、流淌着能量光芒的零件和芯片，最后精准地落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用厚铅板焊接的金属箱子上。箱子的缝隙里，隐隐透出极其微弱的、稳定的蓝色幽光——高能电池！“我对那些……‘亮晶晶的小点心’很感兴趣。”他指了指那个铅箱，“尤其是……能喂饱我的‘小玩具’的那种。”他轻轻拍了拍风衣内侧。

索菲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微微一凝。她明白了。对方不仅带来了纯净水这种“奢侈品”，还拥有需要高能电池驱动的强力武器！这让她对周琛的“实力”评估再次上调。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飞速计算价值。高能电池在b世界同样是硬通货，是维系避难所、驱动关键设备、甚至给某些“共生体”续命的能源。但……和能缓解甚至可能逆转“侵蚀”的纯净水相比……

“三个。”索菲亚伸出机械臂的三根金属手指，声音斩钉截铁，“标准军用级‘幽蓝核心’电池。满能量状态。换你这瓶水。”

“五个。”周琛寸步不让，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外加一份‘垃圾场’的近期‘热点地图’。标注安全路线、危险区域、还有……哪些‘老鼠窝’最近比较‘活跃’。”他需要情报，尤其是关于其他势力动向的。

索菲亚的机械臂手指猛地攥紧，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她死死盯着周琛，眼神如同两把淬了火的刀子。车间内的空气再次凝固。

几秒钟后，她那只戴着粗布手套的左手猛地拍在金属工作台上！

“成交！”声音带着被割肉的痛楚和一丝狠厉，“但地图是简略版！细节……等你带来下一瓶水再说！”

周琛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爽快。”

交易过程异常迅速且充满警惕。

索菲亚走到那个厚铅板焊接的金属箱子前，用机械臂上的工具头熟练地撬开沉重的箱盖。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十几枚比拳头略小、通体哑光黑色、表面铭刻着复杂能量回路和“幽蓝核心-军用3型”字样的圆柱体电池。每一枚电池顶端都镶嵌着一块深蓝色的、如同凝固星云般的能量晶体，散发着稳定而强大的能量波动。她极其不舍地取出五枚，动作带着一种仪式般的郑重。

周琛也小心翼翼地将那瓶纯净水放在工作台指定位置，推到索菲亚面前。

一手交“水”，一手交“电”。双方都死死盯着对方的手，直到物品完全落入自己掌控范围。

周琛掂量着手中五枚沉甸甸、散发着澎湃能量感的“幽蓝核心”，感受着那冰凉的金属外壳下蕴含的惊人力量，心头一片火热。‘五个！足够‘蜂鸣’挥霍一阵，无人机也能敞开了飞！这波血赚！’

索菲亚则像捧着稀世珍宝般，双手紧紧攥着那瓶水，迅速走到工作台角落，将其放入一个带有复杂锁具的低温保险柜中。锁具闭合时发出的“咔嚓”声，如同宣告一件大事落定。

交易完成，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索菲亚从工作台下方一个抽屉里，翻出一块边缘磨损严重、屏幕布满细小裂痕的平板电脑。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划动几下，调出一个极其简陋、由不同颜色线条和符号构成的、覆盖部分城市废墟区域的电子地图。

“热点地图。”索菲亚将平板推到周琛面前，声音依旧冰冷，“绿色虚线是相对安全的地下通道和废弃管线，但随时可能塌陷或……有‘东西’筑巢。红色区块是‘清道夫’和无人机密集巡逻区，靠近就是找死。黄色三角是最近比较‘活跃’的‘老鼠窝’。”

她的探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放大其中一个区域，那里用几个不同颜色的骷髅头标记着：“‘废铁帮’，盘踞在旧地铁枢纽，人多，炮灰多，喜欢用重火力，脑子不太好使。”

又指向另一个区域：“‘净水会’，一群神神叨叨的疯子，守着西区一个半报废的净水厂，宣称水是神圣的，实际垄断了那片区域所有能喝的辐射过滤液，对任何外来水源都抱有敌意，尤其……”她停顿了一下，探针重重戳在一个用蓝色水滴标记、却被打了巨大红叉的位置，“尤其痛恨私藏或交易‘纯净水’的！他们有自己的‘净化者’卫队，装备精良，手段残忍。上个月，‘拾荒者’老狗头只是挖到一小罐战前的瓶装水，就被他们当众烧成了焦炭！”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和厌恶。

‘净水会？垄断水源？还敌视纯净水？’ 周琛心头一凛。这信息太关键了！这瓶水带来的麻烦，恐怕才刚刚开始！

“最后一个，”索菲亚的探针指向地图边缘一个用黑色齿轮标记的区域，语气更加凝重，“‘掘进者’。他们不在废墟里‘捡’，他们直接‘挖’！据说打通了通往更深层地下设施的通道。行踪诡秘，装备精良，有……‘非人’的东西给他们当打手。非常危险！别靠近！”

周琛飞快地将这些关键信息记在脑中，同时用自己带来的防水夜光笔，在物理地图册上飞快地做着标记和注释。他指着地图上一个靠近中心深红区域的、用紫色问号标记的点：“这里呢？”

“旧‘蜂巢’网络核心塔。”索菲亚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复杂，“城市级AI‘母体’陨落前最后挣扎的地方。现在被最狂暴的电子幽灵和失控的防御系统占据。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发出完整的信号出来。是真正的……死地。”她深深地看了周琛一眼，“你的‘小玩具’再厉害，也别去那里找死。”

周琛默默记下，心中对那个深红区域的危险评级又上调了N个等级。

“谢了，索菲亚。”周琛收起地图册和五枚沉甸甸的电池，塞进背包。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充满机油味和潜在危险的“齿轮”车间。

“等等。”索菲亚叫住了他。她走到工作台另一侧，从一个堆满杂物的架子上，翻出一个巴掌大、布满油污的黑色金属方块。方块一端有个USb接口，另一端则是一个极其粗陋的、只有几个按钮和一个小屏幕的操控面板。

“拿着。”她将方块抛给周琛，动作随意，“简易信号屏蔽器。范围很小，只能干扰近距离的低级探测和追踪信号。对付不了‘净水会’的猎犬和‘掘进者’的嗅探机器人，但聊胜于无。算……附赠。”她的目光扫过周琛的背包，意有所指，“下次……带两瓶水来。我要详细的‘侵蚀抑制’报告。”

周琛接住那沉甸甸的、带着机油味的屏蔽器，入手冰凉。他掂量了一下，咧嘴一笑：“行。下次见，索菲亚女士。希望你的‘手臂’感觉好点。”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对方那依旧灰白、但似乎少了点“粘稠”感的接口皮肤。

索菲亚身体微微一僵，没有回应，只是用机械臂指了指厚重的防爆门：“滚吧。动静小点。外面……不太平。”

厚重的防爆门在身后无声地关闭，复杂的门栓落下，将车间内明亮的灯光和索菲亚那复杂的目光隔绝。通道内再次被那种病态的暗绿色应急灯光和浓重的铁锈机油味笼罩。

周琛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防护服内的汗水已经冰凉。刚才的交易看似顺利，实则步步惊心。他摸了摸背包里那五枚沉甸甸、散发着澎湃能量感的“幽蓝核心”，又掂量了一下索菲亚给的简易屏蔽器，心头那份因获得硬通货而产生的火热，被“净水会”和“掘进者”的情报蒙上了一层阴霾。

‘水在这里是禁忌……’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信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来下次交易，得更加小心了。’

他激活了索菲亚给的简易屏蔽器，方块顶端一个微弱的红灯亮起，发出几乎不可闻的“滋滋”声。虽然效果存疑，但心理安慰也是好的。

辨明方向，周琛开始沿着来时的维修通道，小心翼翼地向上摸索。背包比来时沉重了许多，里面装着五枚价值连城的高能电池，每一步都感觉像是在背着炸药包行走。

通道内依旧死寂，只有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应急灯电流不稳的滋滋声。空气中那股混合着铁锈、机油和腐烂电子元件的酸腐气息似乎更加浓烈了。

就在他快要接近之前攀爬进来的那个维修通道小门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对话声，顺着冰冷的管道壁，隐隐约约地传入了“顺风耳”的拾音范围！

“……‘齿轮’那边……有动静……”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男声。

“……看见了……陌生的防护服……不像‘净水会’的狗……也不像‘掘进者’的爪牙……”另一个声音更加沙哑，如同破锣。

“……背着包……进去又出来……索菲亚那娘们……关门很快……”鼻音男带着一丝贪婪，“……肯定有交易！好东西！”

“……跟上去……看看……肥羊……”破锣嗓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小心点……‘齿轮’的机械臂……不好惹……”

“……怕个鸟！……落单的肥羊……抢了就跑！……老规矩……三七分……”

对话声断断续续，伴随着极其轻微的、衣物摩擦和金属工具碰撞的细碎声响，正从通道下方某个岔路深处传来！而且声音在移动，方向……正是周琛这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周琛心头一沉，眼神瞬间冰冷！刚出狼窝，又遇劫匪！这b世界的“营商环境”，真是恶劣到了极点！

他瞬间停下脚步，身体紧贴在冰冷潮湿的管道壁上，如同融入了阴影。右手无声地滑入风衣内侧，握住了“蜂鸣”那冰凉的握柄。左手则悄然抽出了固定在背包侧面的工兵铲，铲刃在幽绿的应急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顺风耳”的频谱图上，两个代表低频呼吸和心跳的声源信号，正从下方的岔路，沿着一条平行的管道维修通道，鬼鬼祟祟地向上摸来！距离……正在快速缩短！

周琛屏住呼吸，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踏入伏击圈。通道内，只有那无处不在的电流滋滋声，和他自己沉重而缓慢的心跳声。

黑暗的管道深处，贪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