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味飘香1975 第9章 电波迷雾

海水灌进胶鞋，像冰刀般割着脚踝。许大川拖着李卫国在排水管道里爬行，黑暗中只听见彼此急促的喘息和远处模糊的枪声。

师傅...赵大娘她...李卫国声音发颤。

许大川没回答。他摸到管道分叉处，右侧传来淡淡煤油味——是通往钢厂的方向。左转可能通向海边，但那里等着艘要人命的船帮号。

这边。许大川转向右，手摸到管壁上一个新鲜的刻痕：一口小铁锅的图案，旁边划了三道竖线。

李卫国突然拽住他：等等！这标记不对劲...男孩摸索着刻痕，真的刘家暗记锅把朝右，这个是朝左！

许大川后背沁出冷汗。差之毫厘，可能就是生死之别。正犹豫时，管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装填子弹。

退回去！

两人刚退回原处，原先的位置就响起哒哒哒的射击声，子弹在管道内壁擦出连串火花。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光亮，许大川看见右前方管道顶部有个方形检修口。

上去！

李卫国踩着许大川肩膀推开铁盖。两人刚爬进竖井，底下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台语咒骂。许大川死死按住检修盖，感觉到有人在下面用力推搡。

竖井通向上方的蒸汽管道，高温让铁壁烫得吓人。李卫国脱了外套垫着爬，突然小声说：师傅，频率数字...会不会是时间？

许大川一愣。——如果拆分成7:42和58年1月3日...但1958年有什么特殊事件？

管道尽头是锅炉房的备用检修口。许大川小心翼翼顶开铁栅栏，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赵建国仰面倒在仪表盘上，胸口插着把匕首，手指还扣在广播系统的开关上。

还...活着...李卫国探了探他颈动脉。

赵建国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许大川手腕：频率...调频...他咳出大口鲜血，三点...差三分...

仪表盘上的电子钟显示02:57，秒数正不断跳动。许大川突然明白了——不是日期，而是7.mhz的无线电频率！

卫国！去掉控制台！许大川翻找赵建国口袋，找出一把沾血的钥匙，左下角有个隐藏面板！

李卫国扑到控制台前，钥匙插进几乎看不见的锁孔。面板弹开，露出台老式军用电台。许大川颤抖着旋钮调到7.425mhz，时间正好跳到02:59:50。

要播什么？李卫国急得快哭出来。

许大川抓起话筒，突然想起那张照片背面的日期：1949年3月15日，基隆港假投诚真传递！

电子钟跳到03:00整。

许大川对着话筒念出那串数字，接着是照片上的日期和地点。刚说完最后一个字，锅炉房外就传来踹门声。

再念一遍！赵建国挣扎着坐起来，加前缀鲅鱼呼叫礁石

许大川照做。电台突然自动跳频，扬声器里传出沙沙声，接着是个苍老但威严的男声：收到。证据已转交。你们可以撤了。

门被撞开的瞬间，赵建国用尽最后力气按下总闸。锅炉房顿时蒸汽弥漫，许大川趁机拉着李卫国钻回管道。身后传来怒吼和枪声，但很快被尖锐的汽笛声掩盖。

去广播站！李卫国边爬边喊，赵大哥说差三分三点...现在该播真正的消息了！

钢厂广播站是栋白色小楼，平时用来播上班号和革命歌曲。两人从下水道钻出来时，楼前停着辆熟悉的吉普车——小林的！但车里空无一人，钥匙还插在点火器上。

调虎离山...许大川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的目标是...

广播站大门虚掩着。许大川示意李卫国躲在车后，自己摸进去。走廊尽头亮着盏红灯，播音室的门缝下渗出血迹。

推开门，许大川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刘三爷被绑在转椅上，胸口插着根铁钎，正对麦克风艰难地说着什么。而小林背对门口站着，手里的录音机闪着红光。

...潜伏名单...有误...刘三爷的声音气若游丝，真卧底是...是...

许大川抄起门边的铁椅砸过去。小林敏捷地闪开，转身时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竟闪着诡异的红光——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

终于来了。小林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许大川，2025年的卤味店老板。他举起个金属盒子，猜猜这是什么？

盒子上印着时空定位器的英文。许大川如遭雷击：你们...是未来人？

聪明。小林——或者说伪装成小林的机器人——歪了歪头，可惜你回不去了。那口锅里的情报会改变历史进程，我们必须...

刘三爷突然暴起，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向机器人。铁钎刺入机器胸口，爆出串电火花。许大川趁机扑向控制台，按下全厂广播键。

鲅鱼呼叫礁石！他对着麦克风大喊，！重复，！

整个钢厂的喇叭同时炸响。机器人甩开刘三爷，金属手指变形为枪管：无意义的行为。这种原始广播...

它的声音突然卡住，胸口显示器疯狂闪烁。窗外，厂区所有的高音喇叭突然开始播放一段奇怪的旋律——像是二胡与电子音的混合体。

不...不可能...机器人踉跄后退，1975年怎么会有...

它的金属头颅突然爆炸，零件四溅。许大川护住头脸，再抬头时，只见门口站着个穿军装的老者，右眉上赫然有颗红痣。他手里拿着个奇怪的装置，正发出与广播相同的旋律。

王政委...？刘三爷艰难地抬头。

老者快步上前检查刘三爷伤势，同时对许大川说：小伙子，你怀里那张照片，请交给我。

许大川下意识摸向胸口，却摸了个空。转头看去，李卫国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正把照片递给老者，同时眨眨眼：师傅，我检查过了，是真的。

王政委仔细端详照片，突然老泪纵横：四十六年了...终于证明老刘的清白...他按下装置上的按钮，广播里的旋律立刻停止，这是专门对付未来机器的声波武器，他们总爱在电路里留后门。

许大川有太多问题想问，但刘三爷的呻吟拉回他的注意力。老人抓住他的手：锅...锅耳里...

已经拿到了。许大川握住他冰冷的手，潜艇图是假的，真情报是那张照片。

刘三爷摇头，嘴角溢出鲜血：不...真的...真的在...

他的头突然垂下，最后一句话永远哽在喉间。王政委沉痛地合上老人双眼，从自己领口摘下枚红星徽章别在老人胸前：老战友，任务完成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王政委迅速指挥两人清理现场，把机器人残骸装进特制铅箱。临走前，他递给许大川一张纸条：明天中午，带着锅去这个地方。

许大川展开纸条，上面写着国营东风饭店后厨。更让他震惊的是，纸条背面印着个熟悉的LoGo——他2025年卤味店的商标！

这...这不可能...

王政委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以为穿越是意外？他指向那口被遗忘在角落的卤锅，有些锅，注定要沸腾在不同的时代。

警笛声越来越近。王政委匆匆离去，只留下许大川和李卫国站在广播站里，面对着刘三爷的遗体、一箱未来机器人的残骸，和那口藏着最后秘密的铁锅。

李卫国突然蹲下身，从锅耳断裂处抽出一根极细的金属丝：师傅...这上面有字...

许大川凑近看，金属丝上刻着肉眼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

许大川，找到苏慧兰，她掌握着回去的方法。记住，1975年的卤味，缺一味2025年的藤椒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