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徐福，回来惩治这些不肖子孙 第5章 决断

那两名被俘的云汐国武士，在公输迁与通译的连夜拷问下，吐露的情报与缴获的密信内容相互印证，勾勒出一幅令人心悸的图景。来自海外“云汐国”的威胁，远比预想中更加庞大、更具野心。他们并非简单的海盗或探险者，而是一个拥有严密组织、先进技艺（至少在海航与冶炼上远超我等），且怀揣着明确征服意图的势力。

其与山鬼部、鹰隼残部达成的，并非简单的勾结，而是一个旨在瓜分、奴役这片土地的恶毒盟约。半月之后的新月之夜，无月黑暗将成其掩护，三方联军将同时猛攻蓬莱城与蛇谷矿坑，意图一举摧毁我之根基，永绝后患。

消息传来，勤政堂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即便是最悍勇的李闯，在听闻对方可能动用的、远超想象的武器（密信中提及的“焚海油”、“破城弩”）和兵力规模后，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主公！事急矣！”陈敖率先打破死寂，声音干涩，“半月之期，转瞬即至！敌众我寡，且内外呼应，若待其合围，蓬莱危如累卵！当立刻收缩兵力，固守待援……不，是固守死战！”他本想说待援，却猛然意识到，我们并无援军。

“固守？守得住吗？！”李闯低吼，眼中布满血丝，却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夹杂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焦灼，“两面受敌！山鬼部熟悉地形，鹰隼部恨我入骨，海外妖人更有诡谲兵器！城墙再坚，能挡几时？矿坑若失，我等皆成瓮中之鳖！”

周文面色惨白，手指颤抖：“粮草仅够月余，若被长期围困，不战自溃！这…这简直是绝境！”

公输迁死死攥着一块从云汐武士身上搜出的、泛着幽蓝金属光泽的甲片，喃喃道：“其甲坚刃利，远超想象…硬拼，恐难有胜算…”

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在堂内蔓延。强敌环伺，内有隐忧，外无援手，天时地利似乎皆不在我。蓬莱这艘刚刚启航的孤舟，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滔天巨浪吞噬。

我端坐于上，目光扫过一张张惶恐、愤怒、或是陷入绝望的面孔，心跳如擂鼓，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但我知道，此刻，我绝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我是他们的主心骨，我若先乱，蓬莱立时便垮。

我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飞速盘算着所有的筹码、所有的弱点、所有的可能。敌强，但非无懈可击。三方联军，利益岂能完全一致？山鬼部与鹰隼部世仇新结，真能毫无芥蒂？云汐国远来，补给能支撑多久？其强大武器，在这山林之地，是否真能完全施展？

片刻之后，我猛地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然。

“诸君！”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与不安，“敌势虽大，却非铁板一块！绝境之中，亦有一线生机！此战，避无可避，唯有死中求活！”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于我。

“彼欲分进合击，我则…击其首脑，破其联盟！”我站起身，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标示的山鬼部圣所位置，“三方联军，山鬼部为内应，熟知地形，威胁最大！云汐国倚仗其为爪牙，鹰隼残部亦需其引导。若山鬼部率先崩溃，联军必乱！”

“主公之意是……”陈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擒贼先擒王！”我语气斩钉截铁，“就在新月之夜之前，抢先出手，集中全力，奇袭山鬼部圣所，斩杀或擒获大祭司，摧毁其指挥中枢！让其无法如期出兵，甚至…让其内部生乱！”

“奇袭圣所？！”李闯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凶光，“好！主公！此计大险，亦大妙！末将愿为先锋，必取那老匹夫首级！”

“然则，”周文急道，“山鬼部圣所守卫森严，地势险要，岂是轻易可破？若奇袭不成，反陷重围，我等主力尽丧，蓬莱顷刻即覆！”

“所以，此战需快、需准、需狠！”我目光锐利如刀，“不动则已，动则必以雷霆万钧之势！李闯！”

“末将在！”

“予你三百最精锐的死士，全部配备强弓毒弩、攀援利器、及公输先生赶制的所有火攻之物。五日内，务必摸清圣所所有明哨暗岗、换防规律、及大祭司确切居所！七日后，子夜时分，发起突袭！我不要你占领圣所，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杀人，放火，制造最大的混乱，目标直指大祭司！无论成败，一击即走，不可恋战！”

“诺！末将必不辱命！”李闯重重抱拳，杀气盈眶。

“陈敖！”

“末将在！”

“李闯一动，你即刻率领主力，前出至西山口，做出强攻山鬼部边境的姿态，虚张声势，吸引其主力注意，为李闯创造机会！同时，严密监视黑风谷方向，若鹰隼残部异动，不惜代价将其堵回去！”

“明白！”

“周文！”

“臣在！”

“即刻动员全城，加固城防，囤积滚木礌石，做好死守准备！同时，散布谣言，称鹰隼部欲趁联军攻我之时，反噬山鬼部，掠其地盘！”

“公输迁！”

“属下在！”

“将所有工匠、重要物资，秘密转移至蛇谷矿坑第二工坊，派重兵把守。若…若事有不谐，那里将是我等最后的退路与根基！”

“赵午！”

“属下在！”

“动用所有隐藏的棋子，在山鬼部内部散播恐慌，称大祭司已与海外妖人签订卖族契约，欲将全族置于云汐国奴役之下！尤其要让那些与大祭司有隙的头领知晓！”

一道道指令，如同冰冷的铁流，从我口中吐出。堂下众人，从最初的震惊绝望，逐渐被这孤注一掷的疯狂计划激起了血性，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山鬼部并非铁板一块，赌的是云汐国与鹰隼残部来不及反应，赌的是李闯的锋锐能撕开敌阵，赌的是我蓬莱将士在绝境中爆发的勇气！

“诸君，”我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沉凝如铁，“蓬莱存亡，在此一举！胜，则海阔天空，败，则万劫不复！各自准备，依计行事！七日之后，子夜时分，决生死！”

“诺！”众人轰然应命，杀气与决绝之气充斥殿堂。

众人离去后，我独自走到殿外。夜空无月，繁星点点，却透着一股肃杀的寒意。远处海浪拍岸之声，仿佛战鼓擂响。

我握紧了腰间那柄最初的青铜剑，冰凉的触感让我保持清醒。这一步踏出，再无回头之路。要么，一战定鼎，粉碎这恶毒联盟；要么，便将这初生的蓬莱，连同我徐福的野心与性命，一同葬送在这异域的海岸线上。

决断已下，唯余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