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独战凶狼,雷杖显威
“嗷呜——!!!”
铁背狼的咆哮震耳欲聋,充满了被挑衅的狂怒。那燃烧的枯木不仅挡住了它回巢的路线,更如同在它威严的领地上点了一把火。它那双猩红的狼眼瞬间锁定了从乱石后现身、手持“烧火棍”的陆清弦,再无丝毫犹豫,后肢猛蹬地面,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灰色的死亡飓风,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风,直扑而来!
速度太快了!比之前扑向王大锤时更快!显然是彻底被激怒,进入了狂暴状态。
陆清弦心脏狂跳,血液几乎冲上头顶。但他眼神冰冷,死死盯着那急速逼近的巨兽。体内《混元一气诀》疯狂运转,丹田内那团灰蒙蒙的气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将一股股精纯平和的灵力泵入四肢百骸。他没有丝毫迟疑,脚尖猛地一点身下嶙峋的石块,身形如离弦之箭,向后方的乱石谷地急退!
“轰!” 铁背狼扑在他原先站立之处,利爪落下,坚硬的山岩竟被抓出数道深深的沟壑,碎石四溅!一击不中,铁背狼毫不停歇,再次低吼,四肢发力,庞大的身躯展现出惊人的敏捷,贴着地面,再次扑杀而至!带起的劲风刮得陆清弦脸颊生疼。
陆清弦不敢有丝毫保留,基础身法运用到极致,在乱石丛中左突右闪,借助岩石、枯木作为掩护,竭力拉开距离。然而铁背狼的速度和力量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妖兽,每一次扑击都势大力沉,带着撕裂一切的狂野力量。岩石在狼爪下如同豆腐般脆弱,合抱粗的枯木被一撞即断!
“嗤啦!” 陆清弦险之又险地避过一记横扫的狼爪,但爪风掠过,依旧将他胸前的粗布衣衫撕开一道口子,留下三道浅浅的血痕,火辣辣地疼。他来不及查看伤口,侧身翻滚,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擦着他的后背飞过,砸在旁边的岩壁上,轰然碎裂。
“太快了!力量太大了!” 陆清弦额头渗出冷汗。他之前虽然评估过铁背狼的实力,但真正对上,才知压力有多大。炼气四层妖兽的体魄,远超同阶人类修士,尤其是这种以力量和防御见长的品种。他手中的精钢短剑,之前曾尝试刺击狼腰侧相对薄弱的区域,却只留下一点白印,反震之力让他手臂发麻。若非《混元一气诀》炼出的灵力精纯浑厚,远超普通炼气二层,又有《龟息藏元术》带来的敏锐感知和身体控制,只怕早已被扑中撕碎。
“不能硬拼!必须到预设战场!” 陆清弦咬牙,再次躲过一记凶狠的扑咬,身形踉跄后退,后背撞在一块岩石上,闷哼一声。他目光快速扫过前方,那片狭窄的谷地已近在咫尺。
铁背狼似乎也觉察到陆清弦的意图,它不再一味直线追击,而是猛地一个变向,粗壮如钢鞭的尾巴带着破风声,横扫陆清弦下盘!这一下角度刁钻,时机狠辣,正是陆清弦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形不稳之际!
“糟了!” 陆清弦瞳孔骤缩,躲闪已来不及!他只能竭力拧身,将灵力灌注左臂,护在身侧,硬扛!
“砰!”
沉重的闷响,伴随着骨裂般的剧痛!陆清弦感觉左臂仿佛被铁锤砸中,整个人横飞出去,重重摔在碎石堆中,喉头一甜,一口逆血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下。左臂瞬间麻木,失去知觉,肩胛处更是传来钻心疼痛,骨头恐怕已经裂了。
“吼——!” 铁背狼一击得手,凶性更炽,眼中暴虐的红光几乎要滴出血来,没有丝毫停顿,再次扑杀而至,血盆大口张开,腥臭的涎水几乎滴到陆清弦脸上!
生死一线!
危急关头,陆清弦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他右腿猛蹬身后岩石,借力向后急窜,同时左手(麻木中)勉强一扬,将一直扣在掌心的、最后一张“火球符”甩出!
“轰!”
火球在铁背狼眼前持续炸开!炽热的火焰和强烈的闪光瞬间爆发!铁背狼纵然凶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爆炸惊得猛地一偏头,前冲之势为之一滞!
就是现在!
陆清弦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强忍左臂剧痛,右手闪电般探向背后,抓住了那根用粗布缠裹的木杖!布条崩散,露出其下深褐色、暗金木纹流转的杖身——青木雷纹杖!
“嗡——”
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杖身微微一震,那些暗金色的木纹骤然亮起,散发出微弱的、却坚韧的青色毫光!一丝丝酥麻的、蕴含着破邪诛灭气息的微弱雷霆之力,在杖身内流转、激荡!
陆清弦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将这一个多月来,劈砍数千斤木柴所磨砺出的、最直接、最纯粹的力量、速度、以及对发力时机的把握,凝聚于这一击之中!借着后窜之势,腰腹发力,手臂如鞭,青木雷纹杖划过一道简洁至极的弧线,带着微弱的破空声和隐隐的风雷之音,狠狠地扫向铁背狼因躲避火球而露出的、相对脆弱的左前肢关节!
“啪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木杖与狼腿关节结结实实地碰撞在一起!
“嗷——!” 铁背狼发出一声与之前愤怒截然不同的、凄厉的痛苦嘶嚎!被击中的左前肢关节处,暗灰色的坚韧皮毛瞬间焦黑一片,向内塌陷,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更重要的是,一股微弱却极其霸道、带着毁灭气息的酥麻力量,顺着击打点猛地窜入它体内,让它整条前腿瞬间麻痹、抽搐,动作彻底变形!
雷霆之力!哪怕只有一丝,对血肉之躯的妖兽,尤其是这种阴寒属性的狼妖,也有着天然的克制和破坏!
铁背狼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平衡,重重侧摔在地,溅起大片尘土。它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左前肢的剧痛和麻痹让它动作迟滞。
陆清弦一击得手,毫不停留!他知道机会只有一瞬!强提一口气,不顾左臂剧痛和脏腑震荡,脚下发力,身形如猎豹般扑出,直冲铁背狼因摔倒而露出的、相对柔软的腰腹区域!手中青木雷纹杖高高举起,所有灵力,所有意志,所有这一个多月来对“雷霆击木、生机复苏”意境的体悟,尽数凝聚于杖尖!杖身青光骤然大盛,发出低沉的嗡鸣,尖端甚至跳跃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细如发丝的电弧!
“死!”
陆清弦眼中血丝密布,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双手紧握木杖,以全身之力,狠狠地、精准地捅向铁背狼腰腹之间、皮毛相对稀疏、防御最弱的软肋所在!
“噗嗤——!”
这一次,不再是沉闷的撞击,而是利物入肉的撕裂声!灌注了陆清弦全部灵力、引动了木杖中那微弱却精纯的乙木精气与雷霆余韵的青木雷纹杖,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牛油,毫无阻碍地刺破了铁背狼坚韧的皮毛和肌肉,深深没入其体内!直至没柄!
“嗷呜——!!!”
铁背狼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最绝望的惨嚎!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痉挛,四肢疯狂刨地,利爪将岩石都抓出深深的沟壑。猩红的狼眼中,暴虐、狂怒迅速被痛苦、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取代。它能感觉到,一股狂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正在它体内肆虐、炸开!摧毁它的生机!
陆清弦死死握住杖柄,身体被铁背狼垂死挣扎的巨力带得几乎离地。他咬紧牙关,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也压榨出来,疯狂注入杖中,引动那丝雷霆之力,在狼躯内彻底爆发!
“噼啪……嗤……”
微弱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电弧炸裂声,从铁背狼体内传来。它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惨嚎声也迅速低弱下去。最终,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彻底瘫软下来,只有四肢还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猩红的狼眼失去了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和血腥气弥漫开来。
陆清弦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汗出如浆,混合着鲜血和尘土,狼狈不堪。左臂传来钻心的疼痛,胸口血气翻涌,眼前阵阵发黑。握着青木雷纹杖的右手虎口崩裂,鲜血淋漓,不住颤抖。
但他还活着。
而那头凶威赫赫、相当于炼气四层修士的一阶中品妖兽——铁背狼,已经变成了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寂静。只有山风吹过谷地的呜咽,和陆清弦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他赢了。独立击杀了铁背狼。
【独立击杀一阶中品妖兽“铁背狼”完成。能量 20。检测到目标守护物“凝露草”已被队友采集。任务完成度确认。奖励发放:《基础御物术(优化版)》补全传输中……】
天道残卷那冰冷的、毫无感情波动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紧接着,一股庞大而玄奥的信息流轰然涌入,无数关于如何以神念为引,灵力为线,隔空操控物体的法门、技巧、心得,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基础御物术(优化版)》,到手了!
然而,陆清弦此刻无暇细看。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感到一阵虚脱。刚才的战斗看似短暂,实则凶险万分,耗尽了他所有体力、灵力,乃至精神。若非青木雷纹杖关键时刻的雷霆之威,若非他孤注一掷的决死一击,倒在这里的,恐怕就是他了。
“陆师兄!!!”
“陆师兄!你怎么样?!”
两声急促的呼喊从谷地两侧传来。王大锤和苏小婉的身影从藏身处冲出,脸上写满了惊惶、担忧,以及……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们看到了!看到了那电光石火间的生死搏杀,看到了陆清弦被狼尾扫飞吐血,更看到了那绝地反击、一杖贯腹的惊艳一击!尤其是最后那青木雷纹杖上骤然亮起的微光和隐隐的雷音,更是让他们心神剧震!
那根棍子……绝非凡物!陆师兄的实力……也绝不只是炼气一层!
“我……没事。” 陆清弦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嘶哑。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想让他们安心,却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陆师兄!” 苏小婉第一个冲到近前,看到陆清弦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下垂的惨状,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金疮药、止血散,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就要撕开陆清弦的衣服。
“别动,骨头可能裂了,先上药止血!” 苏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动作却异常迅速麻利。她显然学过些粗浅的医术,处理伤口有条不紊。
王大锤则先是一脸呆滞地看着地上那庞大的狼尸,又看看狼狈不堪但眼神依旧清亮的陆清弦,喉咙滚动了好几下,才憋出一句:“陆……陆师兄……你……你把它杀了?!你……你……” 他“里”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极度的震惊、狂喜、后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侥幸……咳咳……” 陆清弦咳嗽两声,又吐出一点血沫,在苏小婉的搀扶下,勉强靠着一块岩石坐下,“多亏了这根棍子……和那两张符箓。”
他刻意强调了“侥幸”和“符箓”,将功劳大半推到外物上,也解释了最后那雷霆之力的异常——可以推说是符箓的效果。青木雷纹杖的特殊,暂时还不能完全暴露。
王大锤恍然,用力点头:“对!对!符箓!陆师兄你那火球符用得太是时候了!还有最后那一下……乖乖,那狼腿都被你打折了!” 他看向青木雷纹杖的眼神充满了好奇,但也识趣地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陆师兄不说,他就不问。
苏小婉仔细为陆清弦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动作轻柔,但眉头紧锁。陆清弦的伤势不轻,左肩胛骨很可能骨裂,内腑也受了震荡,需要静养。但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陆师兄,你伤的太重,必须立刻处理,这里太危险了!” 苏小婉急道,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两颗碧绿色的丹药,“这是我用贡献点换的‘回春丸’,虽是最低品的,但能稳住伤势,恢复点元气,你快服下!”
陆清弦没有推辞,接过丹药吞下。一股温和的药力化开,缓缓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内腑,疼痛稍减。他看向苏小婉:“凝露草……”
“采到了!五株,都很完好!” 苏小婉连忙从贴身布袋里取出一个玉盒(简陋的,但能保存药性),打开一条缝隙,里面躺着五株叶片晶莹、挂着露珠的淡蓝色小草,散发着清新的灵气。
陆清弦点点头,松了口气。任务最重要的两部分,都完成了。
“快,收拾东西,离开!” 陆清弦强打精神,看向王大锤,“王师兄,剥取狼皮、狼牙、狼爪,动作要快!狼肉割最精华的部分,其他不要了!小婉师妹,帮我一下,我得处理下这棍子。” 他指了指插在狼腹上的青木雷纹杖。
王大锤闻言,立刻操起斧头,开始熟练地剥皮、取牙、剔爪。他力气大,干这活倒是在行。苏小婉则帮陆清弦握住狼尸,让他能将青木雷纹杖拔出。
杖身拔出,带出一股污血。陆清弦忍着恶心,用干净的布擦拭杖身。青木雷纹杖依旧深沉古朴,暗金色的木纹在沾染狼血后,似乎更加深邃内敛了几分,杖尖处隐隐有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电弧一闪而逝,随即隐没。杖身传来一丝微弱的、满足般的脉动,仿佛饮血之后,灵性更增。
“这棍子……” 苏小婉看着那不起眼却透着神秘感的木杖,欲言又止。
“后山捡的,硬实,这次多亏了它。” 陆清弦简短解释,将杖重新用布缠好,背在身后。此刻不是细说的时候。
很快,王大锤已将最有价值的材料收拾妥当。一张近乎完整的、背部带着铁灰色斑纹的狼皮,四根锋利的狼牙,八只闪着寒光的狼爪,以及一大块最精华的里脊狼肉。狼心、狼胆等材料虽然也有用,但来不及仔细处理,只得放弃。
“陆师兄,给!” 王大锤将材料分成三份,最大的一份推向陆清弦。
陆清弦却摇摇头,只取了狼牙和一小部分狼皮:“我就要这些,狼牙或许有点用,狼皮鞣制一下可以做点护具。剩下的,皮子、爪子,王师兄你和小婉师妹分了吧。狼肉也你们拿着。”
“这怎么行!” 王大锤急了,“狼是你杀的!俺们……”
“没有你们引开注意,没有小婉师妹采到草,我也杀不了它。” 陆清弦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按计划,这是大家共同的任务。我拿我需要的,剩下的你们平分。别推辞,赶紧收拾,此地不宜久留!”
王大锤还要再说,苏小婉拉了拉他,低声道:“听陆师兄的。快收拾,远处好像有动静了。”
果然,远处山林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狼嚎,似乎是在回应刚才铁背狼临死前的惨嚎,声音中带着愤怒和躁动。
三人脸色都是一变。
“走!” 陆清弦强忍伤痛,在苏小婉的搀扶下站起。王大锤将战利品飞快打包,扛在肩上。苏小婉则将玉盒小心收好。
临走前,陆清弦强提一口气,激发一张最低阶的“驱邪符”(对妖兽气息有一定掩盖作用),拍在狼尸和战斗痕迹最重的地方。又让王大锤胡乱踢了些泥土落叶,稍作掩盖。虽不能完全消除痕迹,但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三人不敢停留,按照预先规划的撤退路线,朝着与狼嚎声相反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快速离去。陆清弦伤势不轻,速度大减,全靠王大锤半搀半扶,和苏小婉在前面探路、清除痕迹。
奔出数里,直到再也听不到狼嚎,也看不到那片狭窄谷地,三人才在一处隐蔽的石缝下暂时歇脚。
陆清弦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一边运转《混元一气诀》吸收回春丸的药力,调理伤势,一边分出一缕心神,沉入识海。
那灰扑扑的残卷虚影静静悬浮,书页上,关于《基础御物术(优化版)》的玄奥法诀清晰可见。他粗略浏览,心中震撼。这优化版的御物术,不仅操控更精细,消耗更小,距离更远,而且入门极易,甚至对神念(精神力)要求都降低了不少,简直是为他这种低阶修士量身定做!一旦掌握,实力将大增!
“总算……成了。” 陆清弦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独立击杀铁背狼,获得凝露草,能量补满,还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御物术。虽然代价是重伤,但值了!
他睁开眼,看向一脸担忧的王大锤和正在给他检查伤口的苏小婉,虚弱但坚定地笑了笑:“放心,死不了。这次……多谢了。”
王大锤憨厚地挠挠头:“陆师兄说啥呢,要不是你,俺跟小婉师妹别说杀狼,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两说。”
苏小婉也眼圈微红,用力点头:“陆师兄,你先别说话,好好调息。我和王师兄守着。”
陆清弦点点头,不再多言,闭上眼睛,全力引导药力,修复伤体。脑海中,《基础御物术(优化版)》的法诀缓缓流转,被他一点点理解、记忆。
远处,黑风山脉的雾气再次聚拢,将方才那场生死搏杀的痕迹悄然掩去。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这一刻,完成了彻底的转换。而少年手中的木杖,也已沾染了第一缕妖兽之血,隐隐透出不同以往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