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匆忙慌乱的人群中,我朝着灵植峰的方向快步走去。越靠近灵植峰,空气中的气氛就越发凝重,隐约还能听到张管事那带着哭腔的咆哮和弟子们惊慌失措的呼喊。
灵植峰位于林家宅院后方的一片缓坡上,开辟出了大大小小数十块药田,平日里是家族中生机最旺盛的地方之一。然而此刻,刚踏入灵植峰的地界,一股衰败、枯槁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只见原本应该绿意盎然的药田,此刻却大片大片地呈现出一种令人心季的灰黄色!尤其是种植凝血草和聚灵草的那些低阶药田,情况最为严重。原本饱满挺括的叶片无力地耷拉着,边缘焦枯卷曲,呈现出一种被烈火烘烤过般的病态,植株软塌塌地伏倒在土地上,生机微弱,甚至不少已经彻底枯死,化作了干瘪的灰尽。
更高处的几块一品灵草田情况稍好,但也能明显看到叶片发黄、卷曲,长势停滞,灵光暗澹。
众多灵植峰的弟子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田埂间奔跑,有的试图浇水,有的拿着药粉喷洒,有的则手足无措地站在枯死的灵草前,面露绝望。
张管事,一个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胖老头,此刻却是面色灰败,头发凌乱,袍子上沾满了泥点,正跌坐在一块几乎全军覆没的药田边,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完了……全完了……怎么会这样啊!眼看就要到上交家族份额的时候了……这可让我怎么交代啊!天要亡我灵植峰啊!”
浓郁的绝望和恐慌情绪弥漫在空气中,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眉头紧锁,蹲下身,仔细查看一株濒死的凝血草。我用指尖轻轻触碰那焦枯的叶片,叶片瞬间碎裂成粉。我又拨开根部的泥土,发现根系也大多变成了灰黑色,萎缩坏死,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的、令人不适的腐朽气息。
这不是普通的病虫害!也绝非缺水缺肥那么简单!
我运转起《混沌衍神观》,将那一丝凝练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植株内部。
神识反馈回来的景象让我心头一凛!植株内部的脉络中,原本应该流淌着生机灵气的通道,此刻却充斥着一种极其细微、阴冷粘稠的灰色能量!这种能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吞噬着灵草本身的生机,并将其转化为死寂的腐朽之气!而且,它们似乎还在缓慢地污染着土壤!
这是一种……侵蚀!一种恶毒的、针对灵植本源的侵蚀!
我的神识刚一接触那灰色能量,便感到一阵冰寒刺骨,仿佛要被其同化吞噬,吓得我连忙将神识收回,心有余季。
好诡异歹毒的东西!这绝非自然形成!
“看出什么名堂了吗?林风师弟?”一个略带讥诮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只见林浩不知何时也来了,他脸上被我揍过的伤痕还未完全消退,显得有些滑稽,但眼神却充满了恶意的快感。他身边跟着几个狗腿子,也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显然,他是听说这里出事,特意来看热闹,顺便给我添堵的。
“浩少爷。”我站起身,面无表情。
“哼,还以为你躲在家里养伤,没想到还有闲心跑来这里凑热闹。”林浩嗤笑一声,声音拔高,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到,“怎么?觉得自己种过几天草药,就真成灵植大师了?能解决连张管事都束手无策的难题?”
他的话立刻引来了周围不少弟子的注目。许多人都认出了我,目光中带着好奇、怀疑,还有几分事不关己的漠然。
张管事也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看了我一眼,又绝望地垂下,显然不认为我这个“家族笑话”能有什么办法。
我懒得理会林浩的挑衅,目光再次投向枯死的灵草,沉声道:“这不是普通的病害,像是某种阴寒属性的能量侵蚀了灵植本源,还在污染土壤。”
我的话让张管事勐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你能看出来?”
他尝试过无数方法,浇水、施肥、喷洒驱虫药粉甚至低阶解毒散,都毫无效果,也隐约感觉到问题出在灵植本源,却无法像我说得这么清晰。
林浩见状,脸色一沉,冷笑道:“胡说八道!什么能量侵蚀?我看就是你这种废物带来的晦气!自从你回了家族,就没好事!说不定就是你搞的鬼!”
这毫无道理的栽赃让我心头火起,但我强忍了下来,现在不是跟他争吵的时候。
我没有理他,继续对张管事说道:“张管事,可否让我仔细查看一下土壤和尚未完全枯死的灵草?或许能找到一丝线索。”
张管事此刻已是病急乱投医,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还是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看吧看吧……死马当活马医吧……”
林浩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弟子拉了一下,示意他别再打扰。毕竟药田出事,关乎所有人的利益。
我走到一块情况稍好、还有几株灵草在苟延残喘的药田边,再次蹲下,小心翼翼地摄取了一点土壤,又仔细检查了一株叶片仅微微发黄、但根系已开始变色的凝血草。
神识细细感知。土壤中,那阴冷的灰色能量更加浓郁,如同蛛网般蔓延,不断吞噬着地力。而那株灵草根系处的灰色能量最为集中,正不断向上蔓延。
必须阻止它!否则整片药田,甚至整个灵植峰的土壤都可能被彻底污染!
可是,该如何阻止?连张管事都毫无办法。
我眉头紧锁,苦思冥想。我的仙壶灵液蕴含庞大生机,或许能对抗这种死寂能量?但灵液所剩无几,且功效太强,直接使用恐怕会立刻暴露秘密。
或许……可以用极度稀释后的灵液,混合一些常见的、具有驱邪净化效果的药草,配置成一种改良的“营养液”?
这个念头一生,我立刻回想在王家藏书阁看过的那些杂书中的只言片语,以及孙药师那里见过的几种基础药散配方。
“张管事,”我站起身,心中有了一个初步的、极其冒险的计划,“我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但需要一些材料,而且不能保证一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