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仙壶 第92章 蛛丝马迹

捕捉到那一丝诡异的气息，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缕微光，让我精神大振！

但我也清楚，这只是第一步。那气息极其微弱，且位于三十丈感知范围的边缘，无法精确定位，更无法作为直接证据。我需要更确凿的东西！

那个方向……似乎是家族旁系一位负责管理杂役的林茂长老的居所。林茂长老修为不高，只有炼气五层，平日为人低调，甚至有些懦弱，是三长老林远山的忠实拥趸之一。他的院子里怎么会残留那种诡异的气息？

是凶手曾藏身那里？还是……林茂长老本人就有问题？

可能性很多，但无疑，这条线索至关重要！

我必须想办法确认！

然而，我被软禁在院中，根本无法亲自前去查探。院外两名刑堂弟子寸步不离，严密监视。

怎么办？

我的目光扫过院子角落。那里有几只正在觅食的灰雀。

一个念头闪过。

我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点之前淬萃药泥时剩下的、混合了清心花粉的普通灵草碎屑，用神识极其温柔地包裹住，缓缓地、不引起任何灵力波动地，送到了院外一只灰雀的面前。

那灰雀吓了一跳，警惕地跳开，但很快被那灵草碎屑散发出的微弱灵气和清香所吸引，犹豫了一下，便啄食起来。

我屏住呼吸，尝试着将一缕极其微弱的、不含恶意的神识意念，伴随着灵草碎屑，传递过去：“帮帮我……去那边……看看……”

这是一种极其拙劣的、近乎本能的尝试。我从未学过任何驱兽法门，只是凭借《混沌衍神观》对神识的精妙掌控，进行的一次赌博。

那灰雀吃了灵草碎屑，歪着小脑袋看了看我所在的方向，似乎有些困惑，扑棱了几下翅膀，最终却并未飞向我指示的方向，而是蹦跳着去了别处。

失败……

我叹了口气，并不气馁。又尝试了几次，结果大同小异，这些普通鸟类灵智太低，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复杂意图。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这种方法时，一只体型稍大、头顶有一撮白毛的云雀落在了院墙上，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我心中一动，取出了一小粒之前准备用来催熟灵草、却因剂量估算错误而炼废了的、蕴含生机却能量混乱的药渣。这东西对我无用，但对普通鸟类或许有吸引力。

我再次尝试，将药渣和一丝“去那个方向看看”的简单意念传递过去。

那云雀被药渣吸引，犹豫了片刻，终究抵不住诱惑，飞下来啄食了药渣，然后似乎有些兴奋，扑棱着翅膀，歪歪扭扭地朝着我神识指示的那个方向——林茂长老院落的方向飞去了！

成功了！虽然无法精确控制，但它确实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我立刻将大部分心神附着在那缕微弱的意念上，通过云雀的视角，感知着外界。

这是一种极其新奇且耗费心神的体验。通过云雀的眼睛，我看到的是扭曲晃动的景象，速度很快，且难以控制方向。我只能勉强感知到它飞过了几处屋檐，最终落在了林茂长老院落外的一棵大树上。

视角固定下来。我“看”到林茂长老的院子似乎比往常更加安静，院门紧闭，连日常打扫的杂役都不见踪影。

我集中全部神识，仔细感知着院子内部。

果然！那丝诡异的气息在这里更加清晰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可以肯定，近期一定有修炼类似功法、或者携带相关物品的人在此长时间停留过！

除此之外，我还隐约感觉到，院子内部似乎还有一丝极澹的、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味！以及一种……压抑的、混乱的情绪残留？

云雀在枝头跳了几下，似乎觉得无趣，便想飞走。

我不能让它就这么离开！必须让它进去看看！

我再次传递出强烈的意念，并试图用神识模拟出院内可能有“更好吃虫子”的诱惑。

云雀犹豫着，在枝头徘回。最终，它似乎被院内花圃中几只飞舞的蝴蝶吸引，终于振翅飞入了院墙之内！

视角切换入院内。院子收拾得还算整洁，但角落的一些花草却显得有些萎靡，仿佛被什么不好的东西影响过。

云雀追逐着蝴蝶，蹦跳着靠近了窗户。

就在它的视角掠过一扇半开的窗户时，我勐地屏住了呼吸！

透过窗户的缝隙，我隐约看到屋内昏暗的光线下，地面的青砖上，似乎残留着几块不明显的、暗红色的斑点！

那是……血迹？！虽然被清理过，但未能完全清除？！

而且，在那血迹附近，我感知到的那股诡异气息最为浓郁！

就在我想要让云雀再靠近一些仔细查看时——

“嗖！”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一枚石子精准地打在云雀身边的窗棂上！

云雀受惊，发出一声尖鸣，勐地振翅高飞，逃离了院子。

我的神识也被瞬间震回，脑袋一阵刺痛。

有人！院子里有人！而且非常警惕！

虽然探查被打断，但收获已然巨大！

林茂长老的院子里，不仅残留着那诡异的气息，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王腾遇害不久，血迹很可能是他的！那里即便不是第一现场，也绝对是凶手曾经处理过痕迹的地方！

林茂长老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惊骇，缓缓睁开眼睛。

证据还不够直接，无法证明就是林茂或者与他相关之人动手。但这条线索，至关重要！

我必须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递给能信任的人！或者，引能主事的人前去查探！

族长？他态度暧昧，且会被林远山紧盯。

张管事？他人微言轻，恐怕难以介入刑堂之事。

还有谁？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性格懦弱却心地不坏，且同样受到林远山打压的……张淼？他或许能帮上忙？

但风险很大，一旦消息走漏，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我权衡利弊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和谈话声，是那两名刑堂弟子在和人交谈。

“两位师兄辛苦了，我奉三长老之命，来给里面那位送点吃的。”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说道。

是三长老身边的一个心腹弟子！林远山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立刻警惕起来，神识悄然蔓延出去。

只见那名心腹弟子端着食盒，正和两名守门弟子交涉。守门弟子检查了一下食盒，似乎只是普通饭菜，便放行了。

心腹弟子端着食盒走进院子，脸上带着一丝虚伪的笑容，扬声道：“林风师弟，三长老念你修行不易，特命我给你送些饭食，你可莫要辜负了三长老的一片苦心啊。”

说着，他将食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目光却若有深意地、极其快速地扫过我院子角落的某处，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他的动作很快，那一眼更是隐晦，若非我神识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我心中一动，等他离开后，立刻走到石桌旁，打开食盒。里面确实是普通的饭菜，并无异常。

但我注意到，在食盒底层，垫着一张油纸。油纸上，似乎用油脂，极其隐晦地画了一个箭头，指向院子角落——正是他刚才目光扫过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

林远山的心腹，在暗中向我传递信息？

是陷阱？还是……另有所图？

我走到院子角落，那里只有一堆普通的柴火，并无可疑之处。

我用神识细细扫描，终于，在柴堆底部，发现了一块松动的砖石。

撬开砖石，下面赫然藏着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骨片！骨片上刻着几个小字：

“今夜子时，枯骨洞。”

字迹潦草，仿佛匆忙刻就。

我的心脏勐地一跳！

枯骨洞！张淼之前提过的那个地方！

这枚骨片……是谁留下的？是刚才那个心腹弟子？他到底是谁的人？这消息是真是假？枯骨洞又有什么？

迷雾重重，但似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正在浮现。

今夜子时，枯骨洞。

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