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每一粒尘埃都浸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鸣人瘦小的身躯在病床上剧烈颤抖,猩红的查克拉如同沸腾的岩浆,从他身体的每一寸毛孔中嘶嘶作响地溢出,将身下的床单灼烧出一个个焦黑的破洞。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病号服,与那不祥的红色能量混杂在一起,散发着一股危险而狂躁的气息。
“嘀!嘀!嘀——!”
心率仪发出的尖锐警报声,像是催命的鼓点,狠狠敲击在山城医郎的心脏上。
屏幕上那条代表生命的心率线,正以前所未有的幅度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彻底归于平坦。
“不行!再这样下去,四代目大人留下的封印符文就要彻底崩解了!”医郎的额头布满冷汗,双手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颤。
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这已经超出了医疗忍术的范畴,是纯粹的、无法抗衡的灾厄之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病房的门被一只沉稳的手无声推开。
阳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神色平静,与室内末日般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手中托着一只温润如玉的白瓷碗,碗中盛着半碗清澈的茶汤,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意从中散发出来。
“让我试试。”阳介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安抚了医郎慌乱的心神。
他走到床边,无视了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猩红查克拉,将碗中混合了“雏田的微笑”与“伊鲁卡的鼓励”结晶粉末的温茶,缓缓倒入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雾化器中。
随着他指尖一枚微不可见的符文亮起,雾化器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情绪净化·定向释放】。”
话音落下,一缕缕淡金色的雾气从雾化器中喷薄而出,它们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精准地绕开了狂暴的查克拉,轻柔地笼罩住鸣人痛苦扭曲的面庞。
奇迹发生了。
那金色的雾气所到之处,鸣人紧蹙的眉头竟肉眼可见地舒展开来,脸上因剧痛而狰狞的神色也随之缓和了些许。
“这……这是什么原理?”山城医郎看得目瞪口呆,这已经颠覆了他对医疗和查克拉的所有认知。
阳介没有回头,目光始终锁定在鸣人身上,淡淡地说道:“有些伤,在身体之外,在灵魂深处。这样的伤,得用别人拼尽全力的暖意来敷。”
说着,他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同样满脸震惊的御手洗红豆。
“红豆前辈,你的咒印是大蛇丸留下的力量,它对异常查克拉的感应远超常人。既然能感应大蛇丸,也一定能感应到尾兽那同源的阴冷——我想借它做‘桥引’。”
红豆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你要进入鸣人的精神世界?你疯了吗!那里面关着的是九尾!连四代目火影大人当年也只能进行短暂的精神投影,你这样进去,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我不去见九尾。”阳介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我去见那些被它记住,却被世界遗忘的人。”
不等红豆反应,阳介从忍具包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结晶体,那里面封存着日向花火第一次成功结印时,满溢而出的纯粹喜悦。
他身形一闪,来到红豆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枚“喜悦结晶”精准地嵌入了她肩头天之咒印那丑陋的裂痕中心。
“嗡——!”
刹那间,咒印不再散发邪异的黑气,反而泛起了一层柔和的微光,与远处鸣人腹部若隐若现的封印符文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振。
阳介不再犹豫,立刻在鸣人床边盘膝坐下,双手快速结出一个繁复的印式,口中低喝一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心灵之桥·逆向接入】——启!”
下一秒,他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入无尽的深渊。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置身于一条阴暗、潮湿的巨大封印走廊之中。
走廊两侧的石壁上,浮现出无数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却散发着同样深重的悲伤。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妪,佝偻着背,用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反复呢喃:“他们都叫我怪物……可我……我只是想给我的小孙子,亲手做一个风筝……”
一个瘦弱的少年,胸膛被数根漆黑的查克拉铁链贯穿,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锁链,脸上带着一丝凄凉的自嘲:“疼吗?不疼了……这是我活着的,唯一证明。”
一个怀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脸上挂满了泪痕,却对着空无一物的怀抱,一遍遍哼唱着早已不成调的摇篮曲……
他们,全都是历代的人柱力。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顶天立地的巨大牢门,门后,一双燃烧着滔天恨意的猩红巨瞳猛然睁开,如同两轮血色的太阳。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化作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精神空间,仿佛要将阳介的灵魂彻底碾碎。
然而,阳介不退反进。
他缓缓闭上双眼,双手结印,体内的圣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情绪拟态·百身创造】!”
他的身形开始剧烈变幻,一道道虚影从他体内分离而出。
每一道虚影,都精准地复刻了一位人柱力临终前的生命印记。
他先是变成了那位佝偻的老妪,用同样沙哑的声音,对着那双猩红巨瞳诉说:“他们叫我怪物,可我只想给孙子做个风筝……”
接着,他又化作那个被铁链贯穿的少年,抬手抚摸着虚幻的锁链,轻声道:“疼吗?这是我活着的证明。”
一道道身影,一声声泣诉,在这死寂的封印空间中回响。
牢门之后,那双猩红巨瞳中的暴怒,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
九尾记得他们,记得每一个容器的痛苦与不甘。
就在这时,地面猛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道狂暴的火焰猿猴虚影从中冲天而起,正是四尾孙悟空的幼年形态!
它眼中噙着泪水,更多的是被欺骗了亿万年的愤怒,对着阳介怒斥:“别在这里假慈悲了!你们这些忍者,只会利用我们,把我们当成武器!你们何曾真正理解过我们的痛苦!”
阳介没有回答,反手打出了一段纯粹由情绪构成的影像。
画面中,是一个名叫北野花梨的普通村民小女孩。
在村子的祭典上,她笨拙地点燃了一个写满了祝福语的孔明灯。
在灯笼缓缓升空时,她双手合十,用最清脆、最纯真的声音轻声祈祷:“愿住在后山的四尾爷爷,也能有一个温暖的家。”
画面结束。
四尾孙悟空那巨大的身躯,僵立在原地。
它看着那盏承载着一个孩子最朴素善意的灯笼,眼中亿万年的怨与怒,在这一刻开始崩解。
“咔嚓……”
一声轻响,束缚在它灵魂深处的某一道无形铁链,悄然断裂。
阳介趁势上前,声音轻柔却直击灵魂:“你说无人理解你,无人记得你。可你看,在那个人类的小村庄里,连一个不曾见过你的孩子,都记得你,为你祈福。”
四尾张了张嘴,那足以熔化山川的熔岩之喉,此刻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最终,所有的愤怒、不甘与孤独,都化作了一声压抑了千百年的呜咽,庞大的身躯随之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风中。
“噗——!”
现实世界,盘膝而坐的阳介猛地向前一躬,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但这血却不是红色,而是带着一丝不祥的黑色黏液!
就在他心神完全沉浸于鸣人精神世界的那一刻,一缕比影子更深邃的黑暗,顺着他建立的【心灵之桥】,发动了最恶毒的【意识腐蚀】!
黑绝!
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了阳介的每一根神经,他的意识正在被飞速侵蚀、同化。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将刚刚从四尾孙悟空那里收集到的,混杂着“解脱”、“释然”以及“羁绊扩散”的庞大情绪能量,凝聚成最后一股力量,狠狠注入了鸣人的心脏!
刹那间,鸣人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他体表那狂暴的猩红查克拉,在一瞬间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犹如新生儿第一次呼吸般柔和的金色查克拉缓缓升腾。
这股力量,有着一尾的形态,却再无半分狂暴与毁灭,反而如春风拂面,轻柔地流转于整个病房。
鸣人转过头,金色的查克拉映照着他碧蓝的眼瞳,他看着摇摇欲坠的阳介,脸上露出了一个干净而纯粹的笑容。
“哥……我刚才,听到了很多,很多的故事。”
与此同时,阳介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般炸响:
【检测到特殊情绪共鸣:“尾兽的释然” “跨越时代的羁绊扩散”!
情绪点 9500点!】
【圣核第二十一道纹路,缓缓成型……神经末梢感知系统延伸至尾椎骨……】
【解锁全新能力:情绪共鸣·跨族链接!】
“下次……一定要……带八尾大叔……一起唱歌……”
这是阳介彻底失去意识前,留下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的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在病床的床底阴影中,一根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墨色触须,在确认了阳介的倒下后,无声无息地缩回了地面的缝隙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病房内恢复了诡异的寂静。
鸣人身上的危机解除了,可拯救他的人,却倒在了地上,气息微弱。
山城医郎手忙脚乱地冲上前去探查,当他的手触碰到阳介的额头时,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要苍白。
那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那是一种……仿佛要将灵魂都燃烧殆尽的灼热。
阳介的身体,正以一种极其不正常的速率,疯狂地攀升着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