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为这片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奇迹森林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曾经古树盘踞的焦土,如今已是嫩芽遍地,带着湿润泥土气息的生命力扑面而来,仿佛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毁灭从未发生。
宇智波阳介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仍在昏迷的小绿安置在一块被晨露洗净的平坦岩石上,少女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没有片刻迟疑,从忍具包中取出了那个银色的便携式终端,以及他从第三研究所的核心数据库中拼死夺回的数据核心。
“咔哒”一声轻响,数据核心与终端无缝对接。
阳介深吸一口气,左眼眼瞳中,三枚勾玉缓缓旋转,最终汇聚成一圈繁复而妖异的金色纹路——【情眼·2型】,启动!
他的视线不再是凡俗的景象,整个世界化作了由情绪能量构成的斑斓溪流。
他将目光投向那片新生的密林中心,也就是古树主根曾扎根的地底深处。
金色的纹路自他眼角蔓延,如活物般攀上他的左臂,最终汇聚于指尖。
他将手掌虚按在地面之上。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扫过地底。
终端屏幕上,无数驳杂的能量信号一闪而过,最终,一道极其微弱、却仍在顽强跳动的生物电波被精准锁定。
找到了!
那是古树在彻底湮灭前,残存的最后一缕意识片段。
阳介眼神一凝,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另一个能力。
【心灵回响·逆向链接】!
刹那间,他的意识仿佛被一股冰冷黏腻的力量拽入深渊,穿透层层叠叠的土壤与岩石,沉入那片由植物根须构成的、扭曲混乱的神经网络之中。
他必须在它彻底消散前,榨取出最后的记忆残影!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如同观看一卷被岁月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古老卷轴。
画面一:一间戒备森严的地下实验室,光线昏暗。
身穿火影御神袍的三代目猿飞日斩,用他那标志性的烟斗点了点桌上一份被高度加密的密封文件,沉声下令:“‘乙类培育计划’,即刻启动。”文件上,“根”的印章鲜红如血。
阳介的心猛地一沉。
画面二:镜头骤然切换,时间已是多年后。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指着一份闪烁着复杂波形的脑波图谱,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候选者A04的情绪共振频率……太惊人了,这简直是……完美匹配初代细胞的激活阈值!”
A04……这个编号如同烙铁,狠狠烫在阳介的灵魂深处。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那个编号,正是他在根部档案中的代号!
画面三:记忆的视角变得温暖而模糊。
年幼的自己,正在宇智波族地的街角追逐着一只蝴蝶,发出清脆无忧的笑声。
然而,就在不远处的屋檐阴影下,两名戴着兽脸面具的根部成员悄然屹立,手中一个不起眼的仪器正闪烁着微光,精准地记录着他每一次笑声所引发的情绪波动峰值。
原来如此……原来早在灭族之夜前,自己就已经被团藏的“根”给盯上了。
他并非幸存者,而是被精心挑选的“高敏情感载体”。
若非哥哥宇智波鼬那场突如其来的灭族行动彻底打乱了根部的时间线,恐怕自己早已在懵懂无知中,被带走接受那所谓的“初期改造”。
就在这时,整个意识链接空间剧烈震荡起来,古树那残破的意识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嘶吼,充满了怨毒与不甘:“你……你不是受害者……你和我们一样……是种子!是我们……最完美的……失败品!”
“失败品?”阳介强行稳住自己即将被冲散的神识,用尽全力发出一声灵魂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孩子下手?为什么要抹除我们的情感?!”
他的质问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眼前的画面骤然变得血腥而残忍——
一群年龄与他当时相仿的孩童,被冰冷的锁链绑在漆黑的树桩上,眼神空洞麻木。
他们的耳边,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循环播放着洗脑的低语:“爱是软弱……悲伤是罪……喜悦是虚妄……”
更让他通体发寒的是,这些孩子脸上滑落的每一滴泪水,都被一根根精密的导管收集起来,顺着树桩向下延伸,最终汇一处,缓缓注入一株只有半米高的黑色树苗根部。
古树那癫狂而病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虔诚:“眼泪……是最好的养料……用至纯的悲伤,滋养伟大的静默之树……唯有绝对死寂的情感,才能孕育出……真正的、永恒的和平……”
这些孩子……根本不是实验体!
他们是“养料”!
“混蛋!”
阳介猛然切断了心灵链接,意识瞬间回归身体。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浸透了发丝,顺着脸颊滑落。
背后早已被冷汗湿透,一阵山风吹来,凉得刺骨。
就在此时,被他安置在岩石上的小绿身体微微一颤,那只完好的右眼缓缓睁开了一条缝,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了微弱如蚊蚋的声音:“哥哥……树……树里面……有……妈妈的声音……”
阳介一怔,几乎是本能地俯下身,指尖亮起一抹更为柔和的金色光芒,启动了【情绪探针】,小心翼翼地渗入小绿那脆弱不堪、仅存的神经通路中。
他不敢进行深层链接,只能进行最浅表的探查。
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在小绿记忆的最深处,被层层情感创伤封锁的核心区域,竟然潜藏着一段被加密的音频信息。
那是……当年参与实验的一名研究员,在生命最后一刻,利用权限漏洞偷偷留下的遗言!
一个女人的声音,绝望而清晰地响起:“他们说……木遁的力量来自神树……可我们从地底挖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神树……那是一颗……一颗会哭的心……”
会哭的心!
阳介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豁然贯通!
所谓的初代细胞融合,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其本质,是将无数人类的极端情感,通过某种非人的技术,强行压缩成一种高浓度的“查克拉凝块”,再将这种凝块植入无辜的孩童体内,以此作为催化剂,强行催生出扭曲的变异!
而他自己……多年来穿越诸天万界,费尽心机收集的那些“情绪点数”,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系统奖励,而是这种“查克拉凝块”最天然、最纯粹的……解药!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旗木卡卡西缓步走来,他那只永远没精打采的死鱼眼里,此刻却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他手中,握着一封刚刚从火影楼传来的密令副本。
“高层已经做出决定。”卡卡西的声音很低,“对外宣称,昨夜的‘森林暴动事件’,是由一名叛忍的失控忍术所引发的意外。所有相关档案,将被列为S级机密,永久归档封存。”
他看着阳介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继续说道:“但我知道,你找的不是这个。”
阳介沉默了片刻,忽然将手中的数据核心抛给了卡卡西。
“既然是‘事故报告’,”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冷,“那就让这份报告,多附上一张照片吧。”
卡卡西疑惑地接过数据核心,连接上自己的便携设备。
屏幕上,一张陈旧的影像资料被调取出来。
那是一个七岁大的黑发男孩,在宇智波族地的大门前,对着天空笑得无比灿烂。
卡卡西将影像翻转,看到了照片背面附带的一行用红色字体标记的小字。
“目标A04,情感峰值严重超标,活性过强。建议:提前回收。”
风,忽然大了起来。
新生的树叶发出密集的沙沙声,像是窃窃私语,又像是无声的呐喊,仿佛整片森林都在这一刻低语着那个被掩埋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就在他们脚下,在那片新土覆盖的地底最深处,黑暗与死寂的领域中,一根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根须,在避开了所有感知后,悄然无声地扭动了一下。
一道无声的讯息,跨越了遥远的距离,精准地传回了某个未知的所在。
“第4号样本……确认活性。启动……‘共鸣捕获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