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林昭的邮箱提示音突兀响起。
他正对着“曙光项目”的原始数据发呆,眼睛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屏幕上,一行行日志记录着真实的用户行为轨迹——与星辉广告对外宣称的“30%转化率”相去甚远。他已连续工作七个小时,手指在键盘上悬停,像一名即将落子的棋手。
标题:【你被删掉的会议记录】
林昭皱眉。这种匿名邮件,他不是没收到过。大多是诈骗,或是同行的恶作剧。但“会议记录”四个字,像一根针,轻轻刺了他一下。
他犹豫三秒,点开。
附件是一段加密视频,解压后,画面开始播放。
——是星辉广告的高管会议室。
时间戳显示:被开除前五天。
画面中,周世昌坐在长桌主位,笑容温和,语气却冰冷:“林昭坚持要按真实数据汇报,这很‘专业’,但不‘聪明’。客户要的是增长,不是真相。”
坐在他旁边的财务总监轻笑:“那让他背锅?”
“当然。”周世昌端起咖啡,轻啜一口,“他能力强,但太理想主义。这种人,不适合高层。”
镜头一转,是林昭在会议室据理力争的画面。他声音坚定:“数据造假,迟早会被揭穿。我们不能用短期利益,毁掉行业信任。”
周世昌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个即将被处理的垃圾。
“林总监,”他慢条斯理地说,“在这个行业,真相从来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谁有权力定义真相。”
视频结束。
林昭坐在黑暗中,手指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证据。
这不是推测,不是猜测,而是铁证。是周世昌亲口承认的阴谋。是他在被开除前,从未掌握的“会议记录”。
他立刻调出公司内网日志,搜索该会议的官方记录。结果:无此会议。
他们不仅删了视频,还抹去了所有文字存档。
好一招“毁尸灭迹”。
但这一次,他们漏掉了一个备份。或许是从监控系统流出的,或许是某个良心未泯的员工偷偷保存的。不管是谁,这封邮件,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往真相的大门。
他回了一封邮件:
“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这证据,从哪里来?”
发送后,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房间里,只有电脑风扇的嗡鸣。
半小时后,回复来了。
只有一句话: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不想让真相,死得太早。——一个不想被忘记的人。”
林昭睁开眼,盯着那行字,久久未动。
他忽然笑了。
笑得有些冷,有些狠。
他打开一个新的文档,敲下标题:
《曙光计划:数据造假全记录》
然后,他开始整理证据链:
1. 原始日志 vs 对外报告
2. 会议视频
3. 客户合同中的“增长承诺”条款
4. 刷单平台的合作记录(他早前已掌握部分)
他不是要写一封举报信。
他要写一份行业檄文。
一份能让星辉广告的股价下跌,让周世昌的“年度领袖”称号变成笑话的檄文。
他打开沈知意的联系方式,犹豫片刻,发了一条信息:“我有东西,想给你看。关于星辉广告。”
“明天下午三点,老城区图书馆见。别带任何人。”
发完,他关掉电脑。
走到窗前,拉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窗。
外面,天边已泛起一丝灰白。
黎明将至。
他轻声说:
“周世昌,你删掉的会议,我帮你‘存档’了。”
“现在,轮到我来主持会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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