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站在“星曜科技”旧办公楼的玻璃幕墙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那里面存着沈知意深夜发来的最后一份证据:周世昌与海外空壳公司“天穹资本”的资金流转图,每一笔都像毒蛇的信子,缠绕着整个行业的灰色利益链。
窗外,晨雾尚未散去,几辆黑色商务车却已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停车场。车门打开,穿着制服的监管人员鱼贯而下,他们的脚步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林昭的心口——他知道,这场持续了三年的“暗战”,终于要迎来最关键的转折点。
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市场部的王磊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口,指节捏得发白:“林总,他们……真的来了?”他想起去年因举报财务违规被“优化”的同事,想起自己曾在周世昌的威压下签下那份“自愿降薪协议”,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林昭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却始终盯着电梯口的方向。他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在行业论坛上公开质疑“星曜”的“996福报制”,被无数同行骂作“异类”;想起沈知意在咖啡馆里,眼圈发红却坚定地说:“我们不是要推翻谁,是要让这个行业,不再有‘遮羞布’。”
电梯“叮”地一声响,打破了死寂。
监管组的负责人陈组长走在最前面,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员工满意度调查表”(那是周世昌亲自设计的“形式主义”产物,所有选项都是“非常满意”),眉头微微皱起。林昭迎上去,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材料:“陈组长,这是‘星曜’近三年的劳务合同、工资流水和加班记录,还有……周世昌涉嫌转移资产的证据链。”
陈组长接过材料,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盯着林昭的眼睛看了几秒。那目光像手术刀,仿佛要剖开他所有的伪装。林昭没有躲闪,他知道,此刻的坦诚,是打破“行业潜规则”的第一把钥匙。
“林先生,你确定要这么做?”陈组长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星曜’的背后,是整个行业的利益共同体。你举报的,不只是周世昌。”
“我知道。”林昭的回答很干脆,“但我更知道,如果今天我不站出来,明天还会有更多的‘林昭’被逼到绝路。羊不会自动送到狼的嘴边,狼也不会因为慈悲就放弃猎杀。我们要做的,是拆掉狼的獠牙,而不是等着被撕碎。”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抽气声。几个老员工悄悄攥紧了拳头,他们想起被克扣的绩效、被威胁的“离职证明”,想起无数个在深夜痛哭的自己。此刻,林昭的话像一把火,点燃了他们心底积压已久的愤怒。
就在这时,周世昌的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挂着惯有的假笑,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陈组长,您怎么来了?我们‘星曜’可是行业标杆,可经不起您这样的检查啊。”他的目光扫过林昭,像毒蛇盯上了猎物,“林昭,你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我可是听说,你昨天还去借了高利贷,是不是想敲诈公司?”
林昭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默默打开了投影仪。屏幕上,是周世昌与“天穹资本”的邮件往来记录,时间精确到秒,内容涉及“员工赔偿金挪用”“虚假财报美化”等关键信息。他转头看向那些曾经被周世昌压迫过的同事们,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你们还记得吗?去年‘996猝死案’的家属,到现在还没拿到赔偿;上个月被裁员的孕妇,她的工资被克扣了三个月;还有我们所有人,签过的那些‘自愿放弃社保’的协议……这些,都不是‘行业潜规则’,是犯罪。”
办公室里,一个女员工突然哭出了声。她想起自己被周世昌逼着签下的“自愿降薪书”,想起丈夫生病时,公司“暂停发放工资”的通知。她站起来,走到林昭身边,递上一份皱巴巴的文件:“我有证据,周世昌让我伪造过考勤记录,还逼我签过‘保密协议’,说如果泄露,就要赔一百万。”
更多的员工站了出来。他们有的拿着被克扣工资的银行流水,有的拿着被威胁的聊天记录,有的甚至录下了周世昌在会议上辱骂员工的音频。监管组的工作人员默默记录着,陈组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他知道,这场“风暴”,远没有结束。
周世昌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想起自己藏在保险柜里的“秘密账本”,想起那些用来打点关系的“公关费”,想起自己曾在深夜里做过的一个梦:自己被无数个“林昭”包围,他们手里拿着刀,刀刃上刻着“真相”两个字。
“你们……你们这是诬陷!”周世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歇斯底里,他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狠狠砸向地面。咖啡溅在林昭的裤脚上,像一滩肮脏的血。
林昭低头看了看裤脚上的污渍,突然笑了。他想起自己失业那天,在街头被羞辱的场景,想起自己曾在深夜里痛哭,问自己“为什么是我”。而现在,他终于明白——受害者不是弱者的标签,是破局者的勋章。
“周世昌,你不用害怕。”林昭的声音很轻,却传遍了整个办公室,“因为从今天起,这个行业的‘遮羞布’,要被我们亲手撕下来了。”
窗外,晨雾终于散去,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林昭的脸上。他想起沈知意昨天晚上发来的消息:“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是所有‘逆光者’的眼睛。”
监管组的工作人员开始分头调查,周世昌的办公室被贴上了封条。林昭站在窗前,看着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在楼里穿梭,想起自己曾经在“星曜”的日子里,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天。而现在,他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他知道,这只是“重建秩序”的第一步,未来的路,还很长。
办公室里,员工们窃窃私语着,他们的目光里,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希望。林昭转过身,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从今天起,我们要做的,不是复仇,是改变。我们要让这个行业,不再有‘羊’,也不再有‘狼’,只有平等的‘人’。”
阳光照在林昭的脸上,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把剑,刺破了过去所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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