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
姬蓉轻轻地唤了一声,想看看阿星是不是已经入睡了。
床上的人没有应。
不对,阿星睡得一向轻,方才门口的动静竟没能把他吵醒?难道是病了?
姬蓉顾不得太多,一把掀开床幔。
果不其然,床上的人面色惨白,眉心紧蹙,嘴唇上是深刻的咬痕,还正在往外冒血珠。
姬蓉动作轻柔地把人揽在怀里,手掌贴着阿星的额头,冷汗覆盖着的皮肤冰凉一片。
她扭头就要让秦玉去请太医,被怀中的人拦住了。
阿星不断颤动着的眼睑终于睁开,他原以为姬蓉知晓他睡了便会去用膳,等到她用膳结束最难熬的一段也已经过去了,之后他有自信能在她面前维持住不露馅。
没想到她会匆匆赶来,更没想到她会察觉出问题掀开床幔。
阿星努力压下心中复杂的思绪,他伸手牵着姬蓉的袖口:“殿下,不妨事的,只是旧疾复发,侍身过会儿就好了。”
“什么旧疾能让你难受成这样!”
姬蓉不打算理会阿星的逞强,将人重新窝进锦被里,解开腰间的腰牌就要递给秦玉,被阿星夺过了。
讳疾忌医是不行的。三番两次地被阻拦,姬蓉本欲发火,看到阿星哀求的眼神又不舍得了。
“行,不寻太医了,”姬蓉装作妥协的样子,“既是旧疾,就该有配药。你的药在何处?我替你拿来。”
阿星听到姬蓉同意不请太医,大松了一口气。若真让太医诊了他的脉,他这王夫就不用做了,娇生惯养的将军府之子可不会有这般复杂的病灶。
而且他这也不是病,是毒。
三月一次,每次的申时,近百种毒便会在体内一齐发作,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这些毒在平日里潜伏在他的体内,能让他百毒不侵,这也是新婚之夜他敢将秘药涂在嘴唇上的原因。
而且,这些毒反而能让他的血液具有解百毒的功效,只是除了发作这日,全身的血液会转化为致命的毒药,触之即死。
近百种毒能在他体内维持平衡已是不易,哪有什么解药呢?
显然,阿星不能告知姬蓉这一事实,于是他勉力勾起嘴唇,对她张开双臂:“殿下,抱抱阿星好不好?抱一抱,阿星就不疼了。”
姬蓉怎会看不出阿星在转移话题,但她还是把人抱进怀里。
姬蓉只是突然想到,虽然她不懂医术,但自认尖子生的999一定知晓阿星是什么情况。
无视了999“是谁说为了更有代入感不需要知道世界线”的埋怨之语,她直接看向系统得出的结论——
内力可以缓解阿星的毒发,但要完全根除,需要两个甲子年的内力。
姬蓉懒得计较999“两个甲子年”的小九九,她揽着阿星冰冷的身躯,缓缓将内力渡进去。
她不准备一次根除,阿星这样体弱,虚不受补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反正她们的未来还有很长,她可以一点一点的为他解毒。
阿星觉得痛得发僵的躯体,在被姬蓉抱住之后,好似真的没那么痛了。
从姬蓉的掌心渡过来的温度,让他的身体变得暖洋洋的。
这算什么?有情饮水饱吗?
他转过头去寻姬蓉的手掌,却发现她的手并没有触到自己的脊背,中间隔着的一小段距离被看不见的气流微微扭曲。
这是……内力!
虽然内力在市井之中秘不可闻,可仍有极少一部分权贵知晓它的存在,可惜其中能练出内力的凤毛麟角。
皇室每年都会寻一批根骨极佳者,组织她们一同修习内力,能修成的人便会被带进皇城,奉行终身守护皇室的任务。
阿星也是知晓内力的存在的,他知晓内力能帮他缓解毒发之时的痛楚,他只是从未刻意寻过有内力的人。
他不愿再受制于人了。
然而他未能想到,传闻中不学无术的姬蓉会修成内力。
修习内力异常艰苦,姬蓉却在无人知晓的时候修成了,她一定吃了许多苦。
可是为了帮他缓解痛苦,她却毫不犹豫地暴露了小心翼翼隐藏着的秘密。阿星这般想想,便觉得心头发涩。
她对他这样好,他却在利用她……
温热的液体打在姬蓉的脖颈间,她伸手顺了顺阿星的发丝:“还是很疼吗?”
一边问,一边加大了内力的输入。
“别再浪费内力了,”阿星垂下头蹭了蹭姬蓉的掌心:“侍身已好多了。”
姬蓉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阿星的面色,确定不再惨白了,才施施然收回手:“若是对你有用便不算浪费。”
只要她没想着灭世,那一大团功德很难耗完,内力用尽了再转化些就是。
姬蓉越是对阿星好,他越是觉得心中难安。
他双臂环住姬蓉的脖颈,垂着眼眸,声音很轻:“殿下,要歇息吗?”
淡淡的清甜香气从阿星身上传来,是他用惯了的木槿熏香,淡雅的香味透过温热的肌肤有种出乎意料的勾人。
至少姬蓉是被这样隐晦的邀请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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