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为染 第27章 月夜归家与崭新的清晨

暮色四合，借着皎洁的月光，一家人回到家也顾不上疲惫，开始轻手轻脚却又高效地归置物品。

“肉和板油不能过夜，得赶紧处理。” 婉娘是主力，王氏帮忙打下手。 那十斤雪白猪板油被清洗干净，切成小块，倒入大铁锅里，灶下升起小火，慢慢熬炼。炼好的清亮猪油被仔细舀进一个干净的大陶罐里，封好口，放在阴凉处，可以吃上许久。 熬油剩下的油渣则用另一个碗装起来，是明日早餐的宝贝。那五斤五花肉，则抹上少许盐，用绳子穿好，挂在灶台上方，让烟火气熏着，也能保存一段时间。两根大棒骨也放在通风处，明日便可熬汤。

红枣、冰糖红糖这些金贵东西，被王氏用专门的布袋装好，放进屋里唯一的木柜里，防潮又防虫。花椒、八角等调料也分别用油纸包好，收在灶房的竹篮里。新鲜的枇杷和桃子放在阴凉的桌上，嘱咐大山、婉娘、蓉儿尽快吃掉。

布匹和棉花是重头戏，都被搬进了王氏和林老根的屋里，暂时堆在墙角，等着农闲时再慢慢裁剪缝制。三匹细麻布、五匹旧棉布、两匹粗麻布，加上那五十斤棉花，让原本空荡的屋子瞬间显得充实起来。 新买的锄头和镰刀则靠在了门后，锋利的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五十斤大米和三十斤白面被妥善地安置在灶房的粮囤里，看着就让人心安。

等一切收拾停当，已是夜深人静。一家人却毫无睡意，围坐在堂屋的油灯下。林老根将贴身藏着的钱袋再次取出，与之前家中余钱合在一处。婉娘拿着炭笔和石板，再次核算。

“爹，娘，”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后的平静，“咱们之前家里有十两零二百24文。这次卖灵芝和山货，收入136两。府城采购，布匹棉花花了三两二钱，吃饭糕点七十五文，农具约莫五百文，杂货调料、水果约莫八百文，粮肉油盐约莫二两银子……林林总总，这次大概花了六两多银子。”

她顿了顿，在石板上写下最终的数字，抬头看向家人，眼中光芒闪烁：“如今咱们家，去掉所有花销，总共还剩140两银子，并约莫100百文铜钱！”

140两！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梦似幻又无比踏实的神情。从负债累累到拥有百两的家底，不过两月时间，如何不让人激动？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林家小院便苏醒过来。

婉娘用昨日熬好的猪油，将油渣和切碎的野菜一起翻炒，香气四溢。王氏则用新买的白面，掺了点粗面，烙了好几张油汪汪、金黄酥软的饼子。 灶上还熬着一锅浓稠的米粥。

林老根和林大山一早就去地里拔了圈草，回到家时，正好赶上早食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香脆的油渣野菜、酥软的烙饼，喝着热乎乎的米粥，谈论着今天的活计，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连那几只半大的鸡仔，也在院子里欢快地啄食着蓉儿撒下的谷糠。

正当这时，院门外传来了王婶子和李木匠媳妇的说笑声。两人手里都挎着篮子，一进门就热情地招呼。

“他林婶子，忙着呢？”王婶子将篮子放下，里面是十几个还带着温热的鸡蛋，“自家鸡下的，别嫌弃，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李木匠媳妇也放下篮子，里面是一小坛自家腌的咸菜、一把水灵灵的小葱和一包红糖：“一点心意，多谢你们家带着我们找门路！”

王氏连忙起身招呼，婉娘端来凳子。女人们坐在院子里，说着闲话。王婶子看着林家焕然一新的气象，又瞧了瞧正在一旁憨厚吃饭的林大山，忽然笑道：“他林婶子，如今你们家日子过起来了，大山也到了年纪，这说亲的事，该张罗起来了吧？咱们村里有好几户人家，都悄悄打听呢！”

王氏闻言，脸上笑开了花，看了一眼虽然不好意思却依旧挺直了腰板的儿子，心里头那份久违的底气更足了。她笑着回应：“劳他王婶子惦记了，这事啊，是得慢慢相看相看。” 晨光洒满小院，欢声笑语中，林家的新生活，正伴随着油香、饭香和人情味，扎实而红火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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