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为染 第21章 踏入新生活

一家人忙碌起来。王氏拿来干净的布巾铺在桌上，婉娘仔细清点着铜钱，林大山把碎银一块块擦亮。蓉儿也踮着脚尖，认真地看着姐姐数钱。

王婶子家待咱们最好，多包二十个铜子儿做谢礼。王氏轻声说。

该当的。林老根点头，李木匠几回给修农具也没收钱，也添二十文。

里正家...婉娘沉吟道，不如包三十文，感谢他平日里的照应。

一家人细细商量着，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轻松。这些曾经让他们夜不能寐的债务，如今终于可以一一还清了。

数好银钱，林老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三个钱包装进怀里。

我这就去。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却格外坚定。

待林老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婉娘立刻挽起袖子：爹去还债，咱们也别闲着。娘，咱们趁夜把猪板油熬出来，不然明天该有味儿了。

王氏连连点头：说得是，大山去劈些细柴，要文火慢熬才好。

灶房里很快又热闹起来。婉娘将雪白的猪板油洗净切块，王氏负责看火，林大山按照吩咐把柴火劈得细细的。蓉儿也没闲着，帮着递碗递勺。肥厚的板油在锅里慢慢融化，发出滋啦的轻响，浓郁的油香弥漫开来，与方才数钱时的激动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希望的夜晚图景。

熬鸡枞油也是这个理儿，婉娘一边搅动锅里的猪油，一边对家人说，火候最关键，得用小火慢慢把菌子里的水汽逼干，把鲜香都融到油里。油温太高容易糊，味道就发苦了。下次咱们专挑品相差的鸡枞来熬，好的还是晒干卖钱。

这熬油的学问还真不小。王氏仔细记着女儿的话，以后品相不好的菌子也不用愁了，都能变成钱。

第一站是王婶子家。王婶子开门见是林老根，先是诧异，待明白来意后连连推拒：老根大哥，这钱不急的，你们家才缓过气来......

他婶子，你就收下吧。林老根执意将钱袋塞进她手里，这些日子多亏你照应，这二十文是咱们一点心意。

王婶子捏着钱袋，眼眶也红了：好，好，你们林家这是要兴旺了啊！

李木匠更是惊讶，接过钱时还在念叨：这才几天工夫，你们就......真是出息了！

林老根只是憨厚地笑笑：往后还要麻烦你呢。

最后到里正家，里正媳妇儿开门时还在围裙上擦着手。听完林老根的来意，她朝屋里喊：老头子，快出来！老根家来还钱了！

里正披着外衣出来，接过钱袋掂了掂，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啊！我就说你们林家不是那池中之物。这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待林老根踏着月色回家，一股浓郁的猪油香扑面而来。只见灶台上摆着两个陶罐，一罐是清亮见底的猪油，另一罐是香气独特的鸡枞油。一家人还围坐在桌旁等着，见他进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都还清了。林老根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仿佛都轻快了许多。

王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却是欢喜的泪。婉娘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林大山挺直了腰板，连小蓉儿都似乎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往后咱们更要齐心。婉娘环视家人，眼中闪着睿智的光，我想着，趁着春耕前这一个月，咱们得抓紧。鸡枞、羊肚菌这些价高的要多采，竹笋适量采些，一部分泡酸笋，一部分晒笋干，留着冬天吃。寻常菌菇也存些，平日里换换口味。品相不好的鸡枞就专门熬油，这又是一条来钱的路子。

她顿了顿，继续说：娘和蓉儿就在家侍弄菜园子、喂鸡，还要照看熬油的活计。 爹、大哥和我还上山，除了找菌子，也留心再找找银耳。

林老根重重点头，就这么办！咱们一家齐心，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这一夜，月光格外明亮，照在林家小院里，也照在每个人充满希望的心上。债还清了，前方的路，越发清晰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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