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府城回来,那满载而归的喜悦并未随着马车停歇而消散,反而在林家小院里持续发酵。王氏将带回来的府城点心——松子糖、茯苓饼和桂花糕,仔细地分装成几个小包。
“蓉儿,去,把这包给你王婶子家送去。”
“大山,这包给你赵婶子家。”
“婉娘,这包给冯婶子家,多谢她平日关照。”
“当家的,这包……你带着大山,亲自去一趟杨家,也让人家尝尝府城的味道。”
林老根会意,知道这不只是送点心,更是维系情谊,尤其是对杨家,更显重视。他叫上林大山,父子二人提着点心便出了门。
送到王婶子和赵氏家,自然是一番惊喜和感谢,拉着说了许久的话,都夸林家仁义,日子越过越好不忘老邻居。送到冯氏家时,冯氏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直说沾了光。
到了杨家,杨猎户和杨陈氏见林家父子亲自上门,还带了府城稀罕点心,很是热情。林老根笑着说明来意,将点心放下。寒暄中,林大山趁着大人们说话,悄悄挪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用蓝布包好的东西,飞快地塞到正在帮忙倒茶的杨芷兰手里,压低声音,脸颊微红:“给……给你的。”
杨芷兰一愣,触手便知是个硬物,隔着布也能感觉到形状。她脸上瞬间飞起红霞,飞快地瞥了父母一眼,见他们正与林老根说得热闹,才稍稍安心,低声问:“这……这是什么?”
“在府城看到的,觉得……觉得你应该能用上。”林大山声音更低了,带着几分不自在。
杨芷兰捏着那布包,心跳莫名加快,低声道了句:“谢谢林大哥。” 便将东西迅速揣进了袖袋里,整个过程快得像做贼一样。
这一切,哪里逃得过杨猎户和陈氏的眼睛。杨猎户故意咳嗽一声,打趣道:“大山啊,跟你爹说什么悄悄话呢?是不是又惦记上我们后山哪片林子了?”
陈氏也笑着帮腔:“我看啊,准是又想着让我们芷兰带路去找什么染布的草根树皮了吧?”
这话一出,林大山和杨芷兰的脸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林大山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解释:“没、没有……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杨芷兰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声如蚊蚋地嗔道:“爹!娘!你们胡说什么呢!”
杨猎户和陈氏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林老根也捋着胡子笑,气氛既尴尬又透着浓浓的欢喜。杨陈氏忍着笑,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别逗孩子们了。他林叔,大山,正好饭快好了,说什么也得吃了饭再走!”
这顿饭,林大山吃得是坐立难安,全程不敢抬头看杨芷兰。直到离开杨家,走出老远,他才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汗湿了。而杨家那边,杨芷兰回到自己屋里,才敢拿出那个蓝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把小巧锋利、柄上缠着防滑红绳的剥皮小刀,正巧适合她平时处理药材时常用,且一直想换把更称手的工具。她握着那冰凉却仿佛带着温度的刀柄,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甜意。隔了几日,她也托人给林大山捎来了一双自己纳的、厚实耐磨的千层底布鞋,针脚细密,大小正好。
有了周老板带来的巨款,加上之前的积蓄,林家公中如今存放的银子赫然超过了七百两!林老根和王氏晚上对着那装满银子的匣子,感觉像做梦一样,既兴奋又有些不安。
“他爹,这么多银子放家里也不是个事,我这心里总不踏实。我想着,置办些田产该提上日程了,这才是传家的根本,比什么都牢靠。”王氏摩挲着冰凉的银锭,语气坚定。
林老根深以为然,重重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了更多地,心里才真正踏实,留给子孙后代,也是份厚实的家业。”
第二日,两人便一起去了镇上的牙行。牙人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姓钱,听闻他们要买地,眼睛一亮,极为热情,连忙请进内室奉茶。
“林老板,林夫人,想买地可是大好事!不知是想买水田还是旱地?大概要多少亩?对位置有啥要求?”钱牙人一连串地问道。
林老根道:“最好是水田,离家近些,土质好,成片的,零散的小块地管理起来太费神。”
钱牙人连连称是,翻出册子,介绍了几处。一处是镇子东边沿河的十五亩水田,位置尚可,但价格偏高,且被一条路分成了两半;另一处是邻村的二十亩水田,价格适中,但土质偏沙,不够肥沃;还有几处都是三五亩、七八亩的小块地,分散在各处。
林老根和王氏跟着钱牙人亲自去看了这几处地,都不是很满意。要么地方分散,耕种管理不便;要么土质一般,担心影响收成;要么位置太偏,离家远。接连看了三四天,两人都有些气馁了。
正当他们准备降低要求,考虑那些零散地块时,钱牙人猛地一拍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林老板,林夫人,城西那边,靠近林家村和杨树屯交界的地方,倒是有个小庄子要出手!主家是镇上的刘员外,他家儿子在府城谋了官职,接他过去养老,急着变现,托我寻个靠谱的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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