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上,通过初步筛选的青壮们被分为数队,进行更严格的考核训练。
也不知是否是机缘巧合,赵铁柱、李二牛、周狗儿、陈秀才都被分配到了同一支队伍。
而在台上,负责统领他们的千总挺立着,正在大声激昂地喧讲。
那千总姓韩,名猛,是个满脸虬髯的关西汉子,据说在德胜门守城时亲手砍了三个闯军老营兵,因功被破格提拔。他站在临时垒起的土台上,声如洪钟,压过了校场上的嘈杂:
“兔崽子们!都给老子听好了!”
他目光如电,扫过台下略显青涩的新兵面孔,赵铁柱等人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知道你们脚下站着的是什么地方吗?是京营校场!知道你们身上穿的号衣,手里拿的安家银,是谁给的吗?”他猛地提高音量,手指向紫禁城的方向,“是皇上!是咱们万岁爷!”
“十两安家银!足额的月饷!崭新的号衣兵器!老子当兵十几年,他娘的以前想都不敢想!为啥?因为银子都让那些该杀的蛀虫贪了!”
韩猛的声音带着恨意,也带着扬眉吐气的畅快:“可现在不一样了!万岁爷天神下凡,把那些王八蛋全砍了脑袋,抄了家产!这银子,才能实实在在落到咱们当兵的手里!”
他顿了顿,让这些话在每个人心中回荡。
“为啥皇上对咱们这么好?因为皇上指着咱们给他卖命!指着咱们去砍闯贼的残兵败将,去杀关外那些狼子野心的建奴!”
他走下土台,来到队列前,几乎贴着新兵们的脸吼道:“觉得苦?觉得累?想想你们爹娘!想想你们婆娘娃儿!以前咱们当兵的丘八被人瞧不起,为啥?因为穷,因为怂!连饭都吃不饱,谁他娘的给你卖命?”
“可现在!”他猛地一拍旁边赵铁柱结实的胸膛,拍得砰砰响,“咱们吃饱穿暖,拿着响当当的银子!咱们的皇帝是能一拳打穿城门的真龙!跟着这样的主子,你们还怕个逑?!”
“告诉你们,前程就在眼前!砍一个流寇,赏银!砍一个鞑子,升官!立下大功,万岁爷亲赐田宅,光宗耀祖!窝窝囊囊是一辈子,提着脑袋搏一场富贵也是一辈子!是带把的爷们,就跟着万岁爷,跟着老子,把这天杀的前程,用刀枪给老子挣回来!”
韩猛的话粗俗无比,却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新兵们心中的热血和**。赵铁柱攥紧了拳头,李二牛呼吸粗重,周狗儿眼神锐利,连陈秀才都感觉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誓死效忠陛下!”
“杀敌立功!”
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随即,整个校场都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这支新生的军队,在血性与利益的共同驱动下,终于凝聚出了第一缕锐不可当的杀气。
韩猛的训话如同在滚油里泼下一瓢冷水,让整个新兵队伍彻底沸腾起来。接下来的考核与训练,氛围陡然一变。
在力量考核区,巨大的石锁旁围满了人。赵铁柱深吸一口气,腰马合一,竟将百来斤的石锁稳稳举过头顶,手臂青筋暴起却纹丝不动,引来一片喝彩。负责记录的老兵在名册上重重画了个圈,标注“优等”。
赵铁柱能轻松举起百来斤的石锁,还面不改色,引得负责考核的老兵连连点头,在这个大部分百姓都不一定能吃饱的年代,能有如此臂力,实在难得。
轮到李二牛时,他深吸一口气,果然将旁边那个近五百斤的石碾子抱离了地面,虽然只走了五步就满脸通红地放下,但这股子憨猛力气也让众人侧目。
“好个憨牛!力气是真不小!”韩猛亲自走过来,拍了拍李二牛的肩膀,“以后冲阵破敌,你就是头牛!”
李二牛摸着生疼的肩膀,咧开大嘴憨笑起来。
在武艺考核区,周狗儿则展示了娴熟的枪棒技巧,一杆白蜡杆在他手中如同游龙,显然家学渊源。
周狗儿手持长枪,面对一名手持木刀的老兵。只见他步伐灵活,枪出如龙,点、刺、扫、扎,招招凌厉,不过三五回合,便一枪点中老兵胸口,引得满场叫好。那老兵也不恼,揉着胸口笑道:“小子,有点东西!是个当夜不收的好料子!”
最令人惊讶的是陈秀才,他不仅轻松通过了基础体能测试,在随后简单的阵型辨认和计算粮草的小考中更是表现出色,让负责文书记录的吏员都啧啧称奇。
“娘的,这秀才公是文曲星下凡还兼了武曲星的差事?”一个老兵咂舌道。
通过考核的新兵被迅速编入临时营伍,领取了崭新的号衣和第一笔安家银。摸着手中沉甸甸的银锭,许多新兵眼眶发红,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属于自己的钱。
“皇上……皇上说话真算数啊!”李二牛紧紧攥着银子,喃喃自语。
“跟着这样的陛下,这条命卖给他也值了!”周狗儿亦是眼神坚定。
短暂的安顿后,残酷的新兵操练立即开始。教官多是骆养性从原有京营和戴罪营中挑选出的、经历过血战的老兵,手段狠辣,要求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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