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旗，我崇祯砍到只剩八旗 第16章 家人

朝会散去，处理完紧迫的军政要务，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终于细微地浮现，当然并非身体上的，如今的这一副超凡身躯几乎就不知道累字是咋写的。

他感到的疲惫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朱由检揉了揉眉心，对侍立一旁的王承恩道：“摆驾，去坤宁宫。”

“奴婢遵旨！”王承恩连忙应道，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皇爷经此大劫，又展现了天神般的力量，还能记得去见皇后娘娘和殿下们，这份情谊实属难得。

坤宁宫外，气氛与往日不同。宫女太监们虽依旧垂首肃立，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与有荣焉的激动和难以掩饰的敬畏。皇帝陛下在城头的神勇，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入了深宫。

朱由检刚踏入宫门，便看到周皇后领着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长平公主朱媺娖，以及几位年幼的皇子公主，已在殿前等候。他们显然早已得到通传。

周皇后一身素雅宫装，未施粉黛，眼圈微微泛红，显然是刚哭过，但此刻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看着大步走来的皇帝。她身后的孩子们，则是个个睁大了眼睛，既有对父亲的依恋，更多的却是如同看陌生人般的惊奇和……一丝畏惧。

“臣妾（儿臣）恭迎陛下（父皇）！陛下（父皇）万岁！”周皇后领着孩子们便要跪下行礼。

朱由检快走几步，一把托住了周皇后的手臂，没让她跪下去。“皇后不必多礼。”他的声音比起在朝堂上柔和了许多，目光扫过自己的子女，“都起来吧。”

他打量着周皇后，这位在历史上与他一同殉国的结发妻子，容貌端庄秀丽，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色，但眼神清澈而坚韧。记忆中，她性情严正，却对自己多有劝谏，是这深宫中难得的温暖。

“陛下……”周皇后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声音哽咽，“昨日城头……臣妾听闻您亲自上了城墙，与将士并肩作战……真是吓死臣妾了！您……您没事吧？”她想伸手去触碰丈夫，确认他的存在，却又因那“天神下凡”的传闻而有些迟疑。

“朕无事。”朱由检一把托住了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语气放缓，“让皇后担忧了。”

他的目光转向孩子们。太子慈烺已经是个半大少年，此刻努力挺直腰板，想做出沉稳的样子，但眼神中的激动和崇拜却掩饰不住，朱慈炯年纪稍小，更是藏不住好奇。

最引人怜惜的是长平公主媺娖，小姑娘不过十岁左右，梳着双丫髻，小脸苍白，仰头看着他，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父皇”，眼神里充满了孺慕，却也带着一丝陌生和害怕——她听宫人说，父皇昨天在城头上会发光，一拳能把坏人打飞。

朱由检心中微微一叹，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媺娖，吓到了吗？”

小公主轻轻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小声道：“父皇是……是大英雄，打跑了坏人。”

朱由检笑了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亲昵的举动让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些许安心的神色。

他又看向太子慈烺：“烺儿，朕不在时，可有懈怠学业？”

“回父皇，儿臣不敢懈怠！”朱慈烺连忙躬身回答，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太傅近日讲授《资治通鉴》，儿臣受益良多。”

“嗯。”朱由检点了点头，“不仅要读书，更要明事理。近日朝中宫中变故，你亦当有所思。”

“儿臣明白！”朱慈烺郑重应道。

看着这几位子嗣，朱由检的心情颇为复杂。

太子慈烺在崇祯死后为闯王俘虏，李自成称朱慈烺无罪，并不因其太子的身份而斩草除根。

而朱慈烺则要求李自成“不可惊我祖宗陵寝”、“速以礼葬我父皇母后”及“不可杀戮我百姓”，并称如今投降的官员皆为不忠不义之徒，应尽杀之。

后其被李自成封为宋王，待到清军入关，李自成北上迎击，却在一片石战役中惨败，退至京师，后又为保存力量而弃守京师。太子慈烺便在乱军之中不知所踪。

后来便是南明弘光朝的伪太子案，一少年自称为太子，后被查出身份造假，被弘光以假冒太子，欺君罔上的罪名处死。

但也有野史曾传，这不过是对外说法……当然，也有可能是后来的满清对南明史的刻意修改，总之伪太子案的说法很多，后人也难以得知究竟如何。

朱由检并不知真相如何，但他至少知道，这几个孩子都是命运坎坷，朱慈炯也就是那朱三太子，一辈子都活在清庭的追杀下，提心吊胆，朱媺娖更是在城破之时，险些死于崇祯剑下，如果自己没有获得野史的力量，恐怕他们现在已经是国破家亡，下场与原来无异。

与皇后和子女们简单叙话，安抚了他们受惊的情绪后，朱由检沉吟片刻，对王承恩道：“去懿安皇后宫中。”

懿安皇后张嫣，乃是天启皇帝的皇后，他的皇嫂。这位历史上以美貌贤德着称的皇后，在天启驾崩后，对支持信王即位起到了关键作用，在宫中地位尊崇。

来到张嫣所居的宫殿，通报后，朱由检独自走入。

张嫣正坐于窗边，身着淡青色常服，未戴凤冠，仅以一支玉簪绾发。虽已年过三旬，但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容颜依旧绝丽，气质端庄雍容，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与超然物外的宁静。

她与记忆中那个力挺自己登基的嫂嫂形象重合，却又多了几分深宫沉淀下的寂寥。

“陛下。”张嫣见到朱由检，并未行大礼，只是站起身，微微颔首。以她的身份和对崇祯的拥立之功，自然享有此等礼遇。

“皇嫂。”朱由检还了一礼，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近日宫中惊变，让皇嫂受扰了。”

张嫣轻轻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朱由检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内心。“陛下安然无恙，乃社稷之福。”她的声音温婉而动听，“昨日之事，宫人传得神乎其神……陛下，可是得了上天庇佑？”

她问得直接，却不让人感到冒犯。

朱由检迎着她的目光，略一沉吟，道：“或许是列祖列宗不忍见大明江山倾覆，赐予朕些许力量，以度此劫。”

他并未否认，但也未详细解释，毕竟总不能说这也是野史的力量吧。面对这位聪慧的皇嫂，含糊其辞反而比编造谎言更好。

张嫣闻言，静静地看着他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如此……也好。”她似乎并不想深究那力量的来源，转而道，“陛下经此一役，威望无两，但望陛下能善用此力，抚平疮痍，重振朝纲。”

“臣妾只望陛下尚能忆起先皇教诲，当为尧舜！”

朱由检心中一动，他正色道：“皇嫂教诲，朕铭记于心。朕之所为，皆是为了大明江山永固，百姓安居乐业。”

张嫣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宫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檀香袅袅。

见过家人，朱由检心中那因杀戮和权力而激荡的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一些，在这残酷高压的权谋与征战中，纵使只是一丝短暂的慰藉，也是颇为难得。

他起身告辞：“皇嫂好生歇息，朕改日再来看望。”

张嫣起身相送，送至宫门口，看着朱由检在侍卫簇拥下远去的挺拔背影，眼神复杂难明。

这位小叔子皇帝，似乎与以前那个急躁、多疑、被文官们牵着鼻子走的年轻人，完全不同了。那身凌厉的杀伐之气和深不可测的力量，让她感到陌生。

“望你……真能成为中兴之主。”她默默阐述着自己的期望，望着朱由检远去的背影，待到彻底看不见，便转身回到了清冷的宫殿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