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心白焰在灰名那句“为她”之后,不是猛然暴涨,而是——
倒卷。
像一股巨力在塔内被往回抽,
抽得符纹乱跳、墙石轻颤、裂缝在深处微不可察地扩开。
白槐猛地吸气,胸腔发紧。
祁焰立刻抓住她的肩:“白槐!塔心——在反震?!”
白槐未答,她看向灰名。
他站在塔前,灰焰静静缠绕,脸上却没有半分担忧。
仿佛塔心的震动不是怒,
而是——回应。
风忽然断裂,
反光城的夜像被某只沙手一把抓住。
塔心裂缝深处,梦志的声音第一次显露清晰的震动:
“你以心立界……
界为何立心?”
祁焰听得头皮发麻:“它问‘界与心的因果’?!这是……是要逼出天裂问题!”
白槐声音轻,却稳:
“它不是逼……它是在怕。”
祁焰瞪大眼:“怕?!梦志会怕?!”
白槐抬眼看塔心:“因为他以我为界。”
灰名静静看着白槐。
他第一次没有话语,
却像在等待她给他一句回答。
不是“情”,
不是“立场”,
而是——
一种可以与天平相抗的回答。
塔心震声再次落下,
不像发问,
更像扰动整个界骨:
“心……可承界?”
白槐的呼吸顿住。
祁焰脸色发白:“它在问——你能不能承得起他那句‘为她’。白槐,你……不要答。”
白槐却轻轻阖上眼。
她知道——
梦志不是在问灰名,
也不是在问这座城,
是在问她。
一旦她说“不能”,
灰名第二次会被推回灰息。
世界不会记住他,
塔不会承认他,
界会重新合上那条裂缝。
一切都会归于虚无。
像从未发生。
风突然又落下半寸。
塔心白焰收紧,
像一根越来越细的线,
随时可能断。
灰名抬起眼,向白槐迈了一步。
那步轻,
却像从深渊踏到她的心上。
他低声:“若你不愿……我便不立。”
白槐心口一痛。
祁焰急了:“白槐别答!!你一答,就等于把整座城背在肩上!!你会被塔心吞的!你——”
白槐抬手,示意他停下。
她盯着灰名,
声音轻得像一片被风托着的薄雪:
“你是我记下的第一笔。”
灰名的瞳孔微微缩紧。
塔心白焰猛地震动!
城脉深处石纹“轰”的一声向外扩散。
白槐继续:
“既是我记下的……便由我承。”
祁焰喉咙发出几乎破碎的声音:“白槐——!!”
塔心的反震在这一刻,
不再往外,
而是——往她身上汇。
像无数细小的白线试图探入她的心脉。
这是梦志的“验心”。
是塔心的“问心”。
灰名一步迈在她前方,
挡住了那一瞬的冲击。
塔心白焰怒腾:
“心若为界——
界因何稳?”
灰名第一次露出真正的锋芒。
他抬手,将白槐轻轻护在身后:
“因为她——不忘。”
塔心符纹齐震。
反光城主殿方向骤然爆发出一声极深的梵鸣。
祁焰脸色大变:“香堂主殿启动‘界稳阵’了!!他们要把你们两个一起压下去——!”
白槐呼吸骤紧。
灰名抬眼望向高空——
金色的网状结构正从主殿方向展开,
要将塔心、灰火、白槐全部罩住。
梦志终于动怒。
塔心中传出前所未有的完整一句:
“界…非…你…可…稳。”
白焰突破金网!
金网裂成整片碎光。
主殿震动,
香堂高层第一次露出惊恐。
塔心的第五问终于落下:
“心……以何为名?”
祁焰一瞬间明白:
“它不是问他……它在问你——白槐,它在问你的名字!!”
白槐愣住。
她的名字——
从未被写入塔册。
从未被香堂承认。
从未真正立界。
她,是“无名者”。
灰名转身,
第一次直视她。
白槐的心被他的目光震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轻轻开口:
“我以你为界……
界以你为名。”
塔心白焰像被撕开。
天空骤亮。
反光城一半的影子同时朝白槐方向倾斜。
祁焰失声吼:
“白槐!!你要成为——界心!!!!”
白槐的手轻轻发抖。
她不是不知道后果。
—界心会被香堂视为“叛源”
—塔心会以她的记为界基
—灰名以她为立界,世界结构将重新排位
—反光城的一切,从此不再由香堂主殿裁定
她如果答应——
将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主权”。
塔心白焰停在她面前,等待。
灰名站在她掌心边,沉静却坚定。
祁焰抓着她:“白槐……你若答应,你不是香堂的人了……你会变成整个界的目标。”
白槐看着他们。
塔心等待她给“心名”。
灰名等待她给“界心”。
香堂等待她“犯下不可赦之乱”。
世界在等待她说一句话。
白槐终于开口。
声音非常轻,
却足以让整座反光城陷入新的纪元:
“我以……记为名。”
塔心瞬间爆光!
灰火卷空!
界心初声,
城脉回震,
主殿失控。
这夜,
反光城第一次听见——
名字反向立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