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未止,乾清殿外,宫灯依旧在寒风中摇曳。御前大审方才落幕,皇帝震怒下旨,废贵妃为庶人,禁足长宁宫。旨意一出,禁军立刻分批行动,长宁宫门锁死,数十名宫人哭喊求情,却被一一拖走,或下狱,或逐出。昔日朱红宫门,此刻冷寂如墓。
消息如箭般飞快传遍整个皇城。后宫诸殿人心惶惶,不少嫔御在闻讯时吓得跌坐榻上,连茶盏都捏碎。谁都知道,贵妃在宫中执权十余载,如今一夕倾塌,余波必将席卷所有。
御前百官散去之时,许多人背心冷汗未干。御史台残党在殿外被杖打惨叫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那惨烈的场景让许多原本观望的官员彻底死心。有人低声叹息:“一座御史台,便这样塌了。”也有人心惊胆战,暗暗揣度:下一次的清算,会不会轮到自己?
江枝自乾清殿中缓步而出,素衣在风雪中猎猎作响,目光沉冷。她并未因胜局而显露半点得意,只在心底暗暗拢起思绪:贵妃虽废,但局远未终。她看得出,今日御前百官的眼神中,有畏惧,有动摇,但更多的是压抑不言的谋算。
“长宁宫倾,余脉未绝。”她心中冷声,唇角轻勾,像是嗅见了更大的血腥气。
当夜,皇帝独坐养心殿,灯火微暗,龙颜阴沉。自从拍案下旨之后,他心头并未轻松,反而更沉重。废妃的决断固然稳住了社稷,可也意味着多年深宠的旧情彻底斩断。他不愿示人,却在无人之时,长叹不已。
而在暗处,六股力量已悄然涌动。
第一股,是 顺德候府余党。他们在朝堂仍存残枝败叶,虽被震慑,但不会坐以待毙。
第二股,是 内库残线。账册焚毁未尽,他们必然有人尚暗中潜藏。
第三股,是 御史残部。虽多已伏法,但仍有零星之人,可能投向新的依附。
第四股,是 后宫暗脉。贵妃多年布置,不可能只系于长宁宫,她的旧手,必然仍潜在别宫。
第五股,是 外藩之眼。这场宫变,早晚会传至边镇,他们会如何揣度,足以影响军心。
第六股,则是 百官的野心。权力真空之下,必有人想填补,想借机上位。
六局并起,皆在风雪之后。
江枝立于冷宫回廊,抬眼望天,夜雪纷纷,天地混白。她轻声冷语:“戏才开幕。”
御前大审甫定,长宁宫已成死寂。可这死寂并不意味着局势平稳,而只是暴风眼的片刻宁静。江枝很清楚,贵妃虽废,却留下了一道道暗痕,就像宫墙裂隙,风雪一入,必成祸患。
三日之内,宫中传言四起。有人悄悄议论:“长宁宫虽锁,但娘娘毕竟有顺德候府为根,怕是不会就此沉寂。”有人更低声说:“香监得势,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朝中世家不会容她太久。”
这些议论被刻意散布,宛如阴风,吹得嫔御胆战心惊。御史台残余的小吏在暗中串联,试图重拾声势。内库里有几名管事忽然失踪,仿佛人间蒸发,显然是有人在掩盖痕迹。
江枝得报后,神色冷淡:“果然,他们不甘。”
她先挑最显眼的突破口——顺德候府余党。
当日午后,她不声不响召来御史台一名余孽小吏,笑吟吟地递上一盏热茶:“听说你常在长宁宫出入,必知些风声。说与我听听,若你实话实说,未必没有生路。”
那小吏瑟缩着跪下,颤声:“大人恕罪!奴……奴不过奉命传话,账册一案,确是贵妃所令,但……户部、高侍郎都知情。”
江枝轻轻一笑,似随意问道:“那几位如今还在四处奔走?”
小吏脸色煞白,不敢回答。江枝看他瑟缩模样,冷声一笑:“怕什么?你若不说,别人会先说。到时你就是替死鬼。”
一句话,吏卒泪如雨下,连连磕头,把余党的串联细节尽数吐出。
江枝转身吩咐随侍:“传与刑司,盯紧此人所言,必要时借他做饵。”
她眼神冷光一闪:第一网,已撒开。
与此同时,后宫暗脉也有了动作。原属长宁宫的几名嬷嬷夜里偷偷溜入咸宁殿,意图投靠另一位妃嫔,却被宫人逮个正着。
消息传到江枝耳中,她冷笑:“果然不死心。去,把人留下,分散安置,慢慢问。”
她明白,这些宫人就是贵妃留下的“眼睛”,一旦放纵,她的余党便会在后宫生根。
江枝亲自审问其中一名嬷嬷。嬷嬷死死咬唇,不肯开口。江枝并未动怒,只淡淡地俯身,声音温柔,却每个字都带着冷意:“你若不开口,我便把你关到柴房,三日三夜不准饮水。届时,你说不说,都只剩一具尸体。可你若肯说,我保你活命。”
嬷嬷面色惨白,泪如雨下,终于吐露:“娘娘曾言……若有变故,便去投靠延妃娘娘。”
江枝听后,心中暗冷。延妃不过一位中宫旧人,向来不显山不露水,却原来早就被贵妃当作退路。
“好一个延妃。”她心底冷哼,目光森然。
与此同时,外藩的眼线也传来消息。边镇传信入京,言语暧昧:“闻宫中风波,愿陛下慎之。”这看似劝谏,实则暗藏探试:他们在揣度朝廷的虚实。
江枝看罢,神色不动,吩咐属下:“回信,言宫局稳固,贵妃已废,陛下亲御大权,风波已息。言辞要肃穆,令他们心生忌惮。”
她深知,外藩若闻皇权动摇,必起异心。必须第一时间稳住他们。
而最隐秘的,是百官的暗谋。
御前大审之后,有几名中立大臣忽然动作频频,暗中结社,声称“朝局不可让香监独大,需合力约制”。他们表面是为平衡,实则想趁势攫权。
消息传到江枝耳边时,她正在案前批阅卷册。听完后,她唇角轻勾,冷声一句:“狗胆不小。”
随侍问:“大人,可要当堂揭破?”
江枝摇首:“不急。蛇要引出来,方能一击必杀。让他们再聚几次。”
她低声自语:“一座贵妃倒了,百官便觉空出一席。他们不懂,这席位从不是给他们的。”
夜深,江枝独坐烛下,案前摊开六条暗线的草册:
顺德候府余党,已有人松口;
内库残线,仍需搜查;
御史台残部,正被逐一清剿;
后宫暗脉,线索已牵至延妃;
外藩之眼,暂时安抚;
百官野心,正在自露马脚。
她手指轻轻在册页上点了一下,低声道:“六局皆动,局局要命。若一日不剪除,宫中便不得安宁。”
烛火摇曳,她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冷峻如刀。
江枝仰头望窗外夜雪,轻声自语:“他们以为我不过是香监,斗不过旧权。可惜啊……本官的刀,从不留情。”
她眼中冷光闪动,似乎预见血光将再度染遍宫廷。
宫中夜雪未歇,白日里的肃杀似乎并未平息,反而在夜色下转化为另一种暗潮汹涌。江枝方才布下六局的草册还未收好,忽然接连传来数道急报,如同连珠之箭,一件压着一件,直扑而来。顺德候府余党的试探终于化作实质的动作,户部衙署内有人在夜里焚毁簿册,意图掩盖痕迹,却被刑司当场抓获数名书吏,虽人被制住,但传言已四散,坊间已有人悄悄传说“贵妃虽废,旧党未死”,甚至有人低声称“或许翻盘有日”。几名御史台余孽也在此时聚集在城西一处废园,试图借夜密议,计划呈上一份“香监越权”的弹章,欲在朝堂上翻案,可他们尚未动笔,便被江枝事先布下的眼线盯上,几名暗探趁夜伪装乞丐潜入园中,将他们的每一句私语都记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后宫再起风波。延妃宫中忽然多了几名新来的小宫女,出身不明,查问时自称是“转派”,却查无派遣册籍。江枝得到消息,眉梢微挑,心中冷笑:贵妃倒下,延妃便想承接脉络?这一手,倒算她有胆识。她亲自入宫查问,在延妃面前不过淡淡笑问:“几名小宫女入殿,连转派文书都没有,不知延妃娘娘是忘了呈册,还是不屑于遵规?”她话虽温柔,却句句带刺。延妃一时语塞,眼神飘忽,半晌才勉强笑着说是“下人疏忽”,江枝见她心虚,便一笑收口,但暗暗吩咐随侍:“从今以后,延妃宫里的一饮一食,一来一往,都给我盯死。”
而外藩的探子同样在夜里动作频频。数封飞鸽传信入京,有的直送御史残部手中,有的甚至落入顺德候府余党的暗宅。江枝看着刑司缴上来的碎信,纸上写着“若局不定,边镇或不奉诏”这样的字样,她心头一紧,冷冷对属下道:“这不是威胁,这是试刀。他们要看我们是血是肉。”随即下令:“立即伪造一封回信,以户部名义送回去,写朝局稳固,税赋如常。要他们知道,哪怕贵妃倒了,大周的钱粮也一分不少。”
百官的暗谋则终于露头。三名素日与江枝交往不深的中立大臣,在这夜里竟悄悄聚于书院,口口声声称“江枝一介香监,岂能压朝纲”,扬言要在朝堂上合力联名上奏,以“专权”之罪弹劾江枝。消息传至江枝耳边,她听罢只低低一笑,目光冷如寒刃:“我才松一口气,他们便急着跳出来,倒是省我去找。”她反手召来刑司中人,低声吩咐:“不必制止,放他们继续联络,但要记下每一个名字,每一句言语。待他们联名之时,就是他们死的时候。”
内库方面,同样风声四起。几名管事忽然夜里消失,刑司派出人手搜遍未果。有人说是畏罪潜逃,也有人说是被旧党灭口。江枝凝视着空白的名单,目光森冷:“他们不是逃,而是被藏了。”她下令全城搜查,并且冷声道:“搜不出来?那就封库。三日不许一文出入,看是谁坐不住。”
六局同时爆发,夜色里的宫廷已宛如暗流汹涌的深海。江枝坐在案前,烛光映着她冷冽的面庞,听着一桩桩报事接连送来,眉目间未有半点慌乱。她手指轻点案几,节奏分明,如同敲定节拍。她心中冷声道:你们六路齐来,以为能乱我?那便都来吧,本官正要一一拔除。
宫外的风雪更加剧烈,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暗战添一抹肃杀。江枝凝望窗外,唇角冷冷一勾,轻声道:“夜才刚开始。”
宫城之夜风声猎猎,雪花密如乱箭,笼罩下的皇城比白日更显森冷。自贵妃被废以来,宫廷的气息从未有过片刻的平静,暗流在各个角落同时奔涌,到此夜终于交织成风暴,扑向同一个人——江枝。顺德候府余党的火势率先蔓延,夜里有人在市井散布流言,声称贵妃蒙冤、香监陷害,甚至传出“皇帝迫于权臣胁迫”的荒诞之语。刑司抓了几名说书的,竟发现背后都与户部旧脉相连,这一手直接点燃坊间风声。与此同时,御史残部果然按耐不住,他们联名草拟了一份弹章,明日欲在金銮殿当堂呈上,指控江枝“僭越职守、诬陷皇妃、扰乱朝纲”。几人虽心虚,但仍自以为握住“香监无品级”的软肋,欲借此一搏翻案。
延妃宫中,深夜灯火不灭。几名投靠过来的宫人正伏地叩首,延妃眼底的笑意冷冷而隐忍,她不过淡淡一句:“贵妃虽去,但本宫仍在,香监不过外臣,岂能压六宫。”这一句话,传入耳中的嬷嬷立刻点头称是。江枝虽未到场,却已从暗探口中听见,不置可否,只低声道:“她终于忍不住露牙齿了。”而外藩的回信在这夜里也已传到,数封密札夹杂着兵部的奏报呈至御前,言辞暧昧:“边镇军心不稳,闻京中风声,盼陛下速定朝纲。”这是明晃晃的试探,若江枝不能立刻压下,外藩就会觉得中央空虚,心生异志。
而最刺眼的,是百官的聚集。三名大臣夜里已召集十余人,暗中商议:“若不合力压制江枝,明日朝堂之上,便是她一人独言。”他们合计着第二日的联名弹章如何措辞,甚至暗暗传话给几名御史残余,试图捆绑更多人。消息传来时,江枝正坐于香案之前,手指轻轻摩挲那张六局草册,唇角冷勾:“他们终于聚齐了,明日,便是他们自己求死。”
风暴同时涌来,内库的动作也愈发诡谲。消失的几名管事竟有人尸体被发现在井底,口鼻尽是泥水,分明是灭口。更有人在暗夜试图潜出宫门,被禁军当场擒下,口中喊着“我要见顺德候”。江枝听罢冷声一笑:“他们急了。越急,我越要慢。叫刑司不要急着审,留着,明日一同用。”她布的网收得极紧,眼看六路之敌一齐逼近,她非但不慌,反而眼神越发冷定,像猎人等着猎物入套。
这一夜,她几乎未曾合眼,只在烛下批阅暗探传来的每一封密札,逐一圈点,冷声吩咐:“御史残部的弹章,不必拦,等他们送上殿前。顺德候府散播流言的爪牙,留几个活口,明日一并呈供。延妃宫中,继续放线,看她敢不敢再揽旧党。至于百官联名,让他们写得越多越好,写得越多,罪证越明。外藩的密信,今夜便写回去,以刑司之口,告知他们:社稷稳固,军饷无虞,敢妄言者,便是大周之贼。至于内库,尸体暂且不发,留到朝堂上,让他们自己认。”
她的语调冷硬,每一个吩咐都带着锋刃。风雪之外,整个皇城似乎都在随她的节奏而动。六局的风暴正在酝酿,明日朝堂,必定腥风血雨。江枝却独坐冷光之下,眼神冷如霜刃,唇角噙着一点笑,仿佛已经预见——明日,她将一刀斩断六股暗流,把这风暴化作她立威的刃光。
夜更深,宫墙高耸,风雪扑打,江枝却毫无倦意。她在心底冷声道:“明日,让他们一起死。”
晨钟暮鼓尚未消散,金銮殿已是人声鼎沸。风雪未止,宫阙内外却亮起万盏宫灯,宛若白昼。自昨夜暗流翻涌,今日早朝注定不再寻常。百官衣冠整肃,却人人面色不同,有人神色惶急,有人眉宇阴沉,有人暗藏期待。所有目光都在等候一个时刻——御前的风暴爆发。皇帝端坐御座之上,眉头紧锁,显然昨夜并未安眠,脸上透着怒意与倦意。他心中清楚,废贵妃之后,余党不会就此死寂,今日必有惊变。只是未曾想到,这变局竟会来得如此迅猛。
仪注尚未结束,御史残部中三名御史已急急出列,手捧奏章,声如洪钟:“启奏陛下!臣等不忍见朝纲混乱,特以死谏!香监江枝,身为一介女官,职守本在香案,今却僭越刑司,妄夺御史之职,构陷贵妃,扰乱朝局!臣等恳请陛下明察,罢其官职,以正朝纲!”这一声如同投入烈火的油,引得群臣轰然。昨夜暗中串联的十余名官员纷纷附和,甚至高声嚷道:“香监越权,危社稷!请陛下明断!”
一时间,满殿声浪如潮,仿佛将江枝淹没。她却依旧神色冷静,缓缓抬头,唇角带着一抹讥讽,冷声吐出两个字:“狗叫。”殿中一静。百官面色骤变,御史残部更是怒不可遏,指着她厉喝:“你——你竟敢辱臣!你不过一香监,有何资格与我等论朝纲?”
江枝轻笑,目光寒如霜刃,淡淡道:“资格?本官有何资格?只凭一句:你们这些人,合起来,也抵不过一张血证。”话音未落,她扬手一拍,刑司役差已将数人押至殿中,正是昨夜在内库潜逃、焚账、灭口之人。众人被拖上殿阶,口鼻血迹未干,仍在挣扎呼喊。江枝冷声一喝:“说!是谁指使!”
其中一名书吏扑地哭喊:“是户部侍郎!是顺德候府!是贵妃余党!我们不过是奉命焚账,求大人饶命!”这一声喊出,全殿皆惊。江枝冷冷扫视百官,眼神森冷:“诸位口口声声说我越权,如今铁证在此,人证在此,你们倒是告诉我,本官哪一条是妄言?”
御史残部还想狡辩,却被江枝冷笑打断:“你们昨夜密谋之言,字字句句,我已尽录在案。你们说要联名弹劾我?很好!今日我倒要让陛下亲眼看你们如何自投罗网!”她抬手一挥,暗探呈上昨夜抄录的密信,字迹分明,连人名俱在。百官看到时,脸色瞬间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心知大势已去。
延妃也在殿侧,见势不妙,忙欲开口辩白:“臣妾不知此事,与余党无关!”江枝猛然转头,冷声一笑:“延妃娘娘可还记得,那几名无册入宫的小宫女?此刻已在刑司交代,她们确是长宁宫余脉,奉命投靠娘娘。娘娘还要狡辩?”延妃面色瞬间雪白,扑地哭喊,却再无人替她说话。
外藩的密札也在此刻被江枝呈上。她冷声向皇帝奏道:“陛下,边镇已闻风声,若今日朝堂不肃清,军心必乱。臣女斗胆直言:若不以雷霆之势斩草除根,大周社稷将岌岌可危。”她一字一句铿锵,声音如雷霆击中殿堂。
百官齐齐俯首,不敢再言。御史残部已有人吓得伏地哭喊求饶,顺德候府的余党更是面如死灰。江枝冷眼看着,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们要我倒下?可惜啊,你们不配。”
皇帝沉默良久,双目赤红,忽然重重一拍龙案,声音如雷震:“顺德候府余党,立刻下狱!御史残部,革职查办!延妃禁足宫中,待后审理!至于百官中联名者,逐一交刑司审讯!”他声音震怒,掷地有声,整个殿堂都在震颤。百官山呼:“陛下英明!”
江枝俯身一拜,素衣如雪,声音冷冷:“社稷无恙。”
殿外风雪呼啸,却掩不住殿内的肃杀之气。这一场风暴,六局齐爆,终于被她一人当殿翻盘。自此之后,百官再无人敢轻言“香监越权”。江枝以铁证、以锋芒,在御前立下血淋淋的威望。
风暴散去,金銮殿内灯火摇曳,百官噤声,只有她独立殿中,素影冷厉,宛若锋刃之光,照彻整个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