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起欠款，死神都不收 第102章 春日寻鲜

“巷子深”这块牌子，算是立起来了，但光有牌子不行，得有实在东西往里装。腊肉那一下算是响了，可总不能一直吃腊肉的老本。我把孙哥和小林叫到新布置的简易会议室，其实就是“社区客厅”隔出来的一角，摆了张旧会议桌。

“咱们的‘巷子深’，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我摊开笔记本，上面是我这几天瞎画的草图，“我想弄个‘四季风物’的概念。春天野菜鲜笋，夏天菌子瓜果，秋天腊味干货，冬天滋补食材。每季主打两三样，有特色，能讲出故事的，提前规划，跟农户定好量。咱们不做大路货，就做有说头的精品。”

孙哥眼睛一亮：“这个路子对！有目标，我跑起来也带劲！眼瞅着春天要过，山里的野蕨菜、香椿尾巴还能赶上。夏天菌子是好东西，我知道几个老跑山的，专找松茸鸡枞，就是金贵，量少。”

“金贵不怕，咱们就卖这份‘金贵’。”我转向小林，“小林，你的活儿来了。每样主打产品，故事得挖深。不光是哪家产的，要让人知道它怎么长的，怎么来的，特别在哪。图片、小视频，在社群里做成系列推。包装也得跟上，设计几款应季的，成本控住，但样子要像那么回事，让人拿到手就觉得‘嗯，是这个味道’。”

小林拿着笔飞快地记，脸上闪着光：“明白，陈哥！我还可以找我学校摄影社的同学，看能不能合作拍点更专业的，他们也缺实践机会，双赢！”

说干就干。“巷子深·春日寻鲜”很快在社群里推了出来。除了雷打不动的土鸡蛋，主角换成了孙哥新谈下来的高山野蕨菜和头茬香椿。小林带着同学进山拍了组照片，晨雾、露水、沾着泥土的蕨菜尖，配上她写的透着山野气的文字，味道一下就出来了。包装用了淡淡的绿，印着“草木萌发，山野至味”几个字，是请小区里那位书法不错的老师写的。

预售接龙又爆了。好多客户说，不光是吃个新鲜，是买一份“春天的念想”。利润比普通菜高出一大截，更重要的是，“巷子深”这三个字，在大家心里好像有了点具体的模样——它连着山野，带着故事，是限量的好味道。

冯师傅那边和技校的合作，也慢慢走上了道。他头回去学校讲课，回来跟我学，说一开始对着下面几十号学生，手心都冒汗。可一讲到实际怎么查线路、怎么判断故障，嘴就停不下来了，拿几个坏零件比划，底下学生听得眼都不眨。

学校那边挺满意，不光把一学期的讲座课酬定了，还私下问冯师傅，学校实训楼有些老设备维护和简单改造的活儿，我们接不接。这可真是想睡觉递枕头！学校项目，稳定，要求高但结账痛快，更是块金字招牌。我赶紧让小林帮忙，把“能人互助团”的简介和干过的漂亮活儿整了份材料，让冯师傅带去细谈。

结果挺顺，学校给了两栋宿舍楼的电路安检和部分照明改造试试水。钱不多，意义重大。冯师傅带着王师傅、李师傅，还有两个在“传帮带”里冒出头的年轻学徒，组队进场。统一的工作马甲，工具码得整整齐齐，干完活场地清得干干净净，还附了份挺像样的检测报告。学校后勤的人看了直点头，说“看着就比外头的野路子正规”。

这单的利润，冯师傅严格按照商量好的规矩分。王师傅、李师傅拿大头，两个学徒也分到了笔对他们来说不小的“奖金”。小马那孩子，拿到钱脸涨得通红，偷偷跟我说：“陈哥，这比我在厂里吭哧吭哧强，还能学东西！我爸妈都让我好好跟着干！”

服务站里头，小林的用处越来越显出来了。她不光管订单、弄社群，还开始用表格记客户的喜好，给买过三次以上“巷子深”的熟客打上标签。孙哥又找到家好蜂蜜，量少，小林优先推给这些熟客，很快就订光了。钱阿姨和赵阿姨在她的帮衬下，也用电脑排班、记活动名单，顺手多了。“社区客厅”的活动越来越热闹，加了教老人用智能手机的课，来的人更多了。

月底盘账，数字更漂亮了。“巷子深”走精品路线，利润涨了；冯师傅团队添了学校项目的进项；服务站整体开销因为效率高了还降了点。计提完发展基金，能用来给大家加钱、办活动的结余，又厚了一层。

我没忘之前的想法。在管理小组会上提出来，从这个月起，孙哥、冯师傅、钱阿姨、赵阿姨他们几个的分成基数，上调百分之十。再设个“季度之星”奖，大家匿名投票，选出这季度干得最出彩的个人或小组（学徒也算），额外发笔奖金。

全票同意。孙哥看着工资条上变的数，咧嘴乐，没多说啥，转头就给服务站换了个更好的烧水壶。冯师傅琢磨着，用多出来的钱，给老伴买那个看了好久没舍得下手的按摩椅。钱阿姨和赵阿姨商量，要给“社区客厅”添个小药箱和血压计，老人用着方便。

我自个儿的日子，也在变。搬出了那个又潮又暗的出租屋，在离服务站不远的老小区租了个一室一厅。朝南，有阳光，家具简单，但干净亮堂。搬家那天，孙哥开着他的五菱宏光来帮忙，冯师傅带着工具把我那有点晃的橱柜门修好了，钱阿姨和赵阿姨送来了刚蒸的包子和一盆绿萝。

坐在新家，看着窗外的街景，头一回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这儿“落停”了。妈的电话里，叹气少了，唠叨多了，甚至开始拐着弯问我有没有遇上合适的姑娘。爸在视频里，精神头足，炫耀他新拾掇的菜园子。

当然，麻烦没断。“万家收驿站”好像换了打法，不大搞价格战了，但我们“四季风物”一推，他们App上很快也多了个“产地严选”，东西差不多，包装更花哨，广告打得凶。我们谈好的一个蜂蜜户，也被他们用更高的“包销价”撩过，好在人家认长期合作和咱们的实在，没点头。

竞争没停，只是变得更刁钻，更专业。可现在的服务站，不是以前那个风雨飘摇的草台班子了。我们有“巷子深”的独特故事，有“能人互助团”的硬手艺和好名声，有越来越稳的社区根基和像点样的管理。不怕跟他们比，就埋头把自己的地种好，东西做精，服务做暖，根扎深。

晚上，我在新家的书桌前，更新着服务站的发展图。在“短期目标”那栏，“还清债务”后面打了个扎实的勾。下面新添了：“‘巷子深’牌子立住”、“‘能人团’梯队成形”、“服务站稳定赚钱，反哺大伙”。

笔尖停在“中期愿景”那片空白上，我顿了顿，吸口气，认真地写：

“做成让街坊四邻真心信赖的社区标杆。”

“让跟着干的每一位老师傅，干活挣钱有尊严，老了心里有依靠。”

“趟出一条路子，让社区里做好事、卖好货，也能活得滋润，有点样子。”

台灯光线下，字迹清晰。路还长，山还多。但方向有了，劲儿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