倕粱的话没说完,门外忽然罩下来个黑乎乎的大袋子,“唰” 地一下,把他整个人都扣了起来。
倕粱心头一慌,忙伸手去扯袋子,可指尖刚触到袋面,就像被无数细针扎刺般,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那布料带着种特殊的粗糙质感,扎进皮肉的刺痛又烈又密,他瞬间惊觉:是火蚕丝!这料子最是阴毒,不仅触感如针戳刺,还会让伤口迅速肿烂,要是一直贴身裹着,恐怕连皮肉都得烂穿!
倕粱忙一边拔高声音求饶,一边用衣袖遮住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意映,不管是为了什么事,咱们都能商量,我也只是想和你合作,别用这东西折腾我啊……”
倕粱心里打着两重算盘,一来盼着意映能念及几分情面网开一面,二来想让守在院外的侍卫听见动静赶过来。
可惜有禁制在,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喊。
就在这时,倕粱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拳头就砸在了袋子上,这一拳正好打在他腰腹处。倕粱疼得闷哼出声,来不及呼喊,紧接着密集的踹击便落了下来,每一脚都砸在袋子上,震得他骨头阵阵发疼。
倕粱在袋子里蜷着身子挣扎,脓水混着冷汗往下淌,求饶的话堵在喉咙里,只剩断断续续的痛呼……
另一边,意映跟随侍女来到客房,支走侍女关闭房门后,她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意映暗自咬牙,恨自己警惕心不足,竟着了倕粱的道。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后暗中催动灵力,原本淤塞滞涩的气息竟渐渐活络起来。虽未彻底恢复灵力,身体的沉重感却减轻了不少,比预想中要好上许多……
看来这迷香,药效虽猛但并不持久。
意映幻化出一张小弓箭,心里盘算着,如果倕粱真的敢来,也就不虚与委蛇了。
三条腿,至少要让他少一条。
夜色渐深,意映还是丝毫不敢合眼,她能感觉到,院墙角一直站着几个身着劲装的女子,身姿挺拔,灵力也不弱,显然是奉命守着这处客房的。
意映自然也不敢睡去,只能就这么攥着弓箭,靠在窗边熬过了一整夜。待天边渐亮,院外守着的侍女悄然退去,她悬着的心才稍定。
按意映原本的打算,等天色亮透,便悄悄溜去马厩,随便牵一匹飞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她刚推开房门,就见一名侍女端着梳洗用具迎上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从,牵着一匹神骏的飞马站在院中,马背上已备好了轻便的行囊。
“姑娘,”侍女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轻声禀报道:“昨夜主子特意交代,若是姑娘清晨打算动身,飞马和行囊都已备好。主子说他今早有急事需处理,已然提前返程,让姑娘不必再候着了。”
意映愣在原地,心里满是莫名其妙,倕粱昨日还设局迷晕她,今日怎么会突然放她走,还这般周到地备好一切?她盯着那匹飞马看了半晌,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可眼下她确实想要尽快离开。
“我不要这匹天马。”意映定了定神,目光扫过马厩方向,问道,
“我来时乘坐的天马呢?”
面对意映的沉默,侍女脸上依旧挂着温顺的笑意,不多言语,只默默引着她往马厩走。进了马厩,意映目光掠过外侧的几匹天马,最终选了最里侧的那匹,也没带侍女准备的东西,翻身上马后便径直离去。
缰绳一拉,天马扬蹄嘶鸣一声,挥翅朝着西炎奔去。此处本就是两国的交界处,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西炎地境,意映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可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散,反倒更重了,倕粱这个纨绔费这番周章费,到底是另有所图,还是纯纯的脑子有病……
————
回到西炎后,意映顾不上休息,先去见了轩辕帝,将在高辛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轩辕帝。
帝座上的轩辕王望着殿外远处的天际线,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这一瞬间的神态乍一看竟与寻常暮年老者无异。
“陛下,”意映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您会让高辛的人带走大王姬么?”
话刚出口,她就生出了悔意,这般追问帝王决策之外的事,实在有失分寸。可话已说出口,在帝王面前更不好遮遮掩掩,只能硬着头皮将心中的考量全盘托出。
轩辕帝沉默片刻,竟然真的回答道,“这个,要看小夭她自己愿不愿意走了。”
意映向轩辕帝讨要了十日的假期,她想要去迎接她的二哥,他们太久没有相见,她有太多事情要告诉二哥,也有太多事情要和二哥去做……
意映先去更近一点的阡盛街搜寻了一番,
街面上人来人往,生意依旧红火热闹,却没有二哥的消息。
二哥临走时明明说过,只要事情处理好了,就会第一时间就会来找自己的……
“或许他先回防风老宅了?”
意映这样想着,立刻蹬上天马往老宅赶去,可里里外外寻了一圈,还是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难道说,是他比我慢了一步,这会儿才刚往阡盛街去了?”
抱着一丝希望,意映再次驱马返回阡盛街,可自然又是一无所获。
要再回一趟老宅么?意映牵着天马,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堂姐,你……是在在测试新买的天马么?”防风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好奇。
“防风寐,你最近有我二哥的消息么?”
防风寐摇摇头,意映希望再次落空,心情一落再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防风寐问些什么,干脆牵马离开,想要再回老宅碰碰运气。
“堂姐,你的天马好像……要累死了。”
意映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天马汗湿的鬃毛上,这一路来回奔波,连日行万里的天马居然都累成了这样。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什么力气,只是将缰绳轻轻塞进防风寐手里,呆呆地走了出去。
她可太傻了!如果高辛大王姬真的醒来,为什么不去参加自己亲妹妹的订婚仪式,还非要等高辛完派人来接……
帝王之间博弈的话她居然当成了真事!还兴冲冲地请了假到处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