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重生之意映大荒游 第5章 再去青丘

又过了两个月，涂山来下请帖，邀请我和父亲前往青丘。

这一年，防风家的生意在我和两个哥哥的合力整治下，有了肉眼可见的起色。先前那几家常年亏损的商铺，如今都渐渐扭亏为盈，账目上的数字一天天好看起来。

父亲虽然花心风流不想担责任，但在大事上还算拎的清，见我和大哥确实有能力撑起管家理事的担子，他索性彻底放权，将家中大小事务都交由我们打理，自己则继续过着他那花天酒地、逍遥自在的日子。

请帖上写着，涂山二公子涂山璟已返回青丘，邀请防风家一起前来商易家事。

这消息让父亲有些不安，但两个哥哥却显得十分坦然。

他们劝说父亲，无论怎么盘算，理亏的都是涂山那边；要是谈得顺利，说不定不仅能保住防风一族原有的利益的，还能再争取到一些好处。

话虽如此，两位兄长还是在我动身的前一天，各自找过我一次。

大哥叮嘱我不必害怕，若与涂山家谈崩了，就立刻通知他。他会把事情闹大，无论如何都要保我平安。我听着觉得好笑，大哥却是一脸认真，

“你在涂山家住了这些年，涂山太夫人一直把你当未来的涂山夫人培养，你定然知晓不少涂山家的机密。如今要离开，哪能那么轻易？况且真出了什么事，爹未必会全力护着你……”

我明白大哥说得在理，便郑重应下，一旦察觉情况不对，就立刻传信给他。

而二哥的主意却有些不靠谱，他只神神秘秘告诉我一句话，如果涂山家耍赖不肯放人就通知他，他有办法能让我当一个快乐又有钱的寡妇。

再次来到涂山，这里的氛围已和之前相比有了微妙的变化，下人们对我依旧礼数周全，眼神却带着避嫌地躲闪，涂山的人并未将我安排进原来的房间，而是让我住到了父亲隔壁的客房。

涂山太夫人先单独见了我，陪同在她身边的是涂山家的两位公子，涂山璟与涂山篌。我也是头一回同时见到这对兄弟，

此刻我也分不清自己是太过松弛还是太过紧张，居然默默地观察起了这两人的样貌，不得不说，两人长得确实颇为相像，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却截然不同，

一个满是感激与愧疚，另一个则是恨意滔天。

“意映见过奶……见过涂山太夫人。”

“意映，我的孩子，你受委屈了。”涂山太夫人见我改了口，不再叫她奶奶，神情也添了几分黯然。

“这里都不是外人，璟儿也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我。意映，现在老身只想知道你的打算，不管怎样，奶奶都会为你做主。”

我抬起头望向两人，涂山璟微微皱着眉，涂山篌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太夫人，当年我对涂山公子一无所知，仅凭一腔爱意便孤身奔赴青丘。如今落得这般境地，这些日子我反复思量，想着当初的抉择究竟是对是错。”

我缓缓开口，继续说道：“错了，确实错了。可我不后悔，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来到青丘……”

身旁传来“啪”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我斜眼望去，涂山篌的杯子被撞翻在桌子上，茶水流了一桌。

呵，害怕了么？毕竟只有他知道我当年一意孤行顶着，漫天非议穿着嫁衣投奔的是谁，这些年又是如何捧着满腔赤诚，等待一段注定见不得光的虚妄回应。

我假装没察觉到涂山篌的失态，继续说道，“防风一脉人丁稀薄，我的爷爷、奶奶很早就过世了……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悄悄地把太夫人当成亲奶奶，您对我的教导、给我的爱，我永世不会忘记，就算再来一世，就算再受一次这样的耻辱，我也舍不得放下这份祖孙情谊。”

进涂山容易，出涂山难，我必须想办法唤起涂山太夫人的恻隐之心。

不过，这些话虽是提前想好的，其中的情谊却有八分是真的。毕竟，这位老人是真的把我当作子孙来教导过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留住这份情。

“傻孩子，这次你来，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和防风家都不介意，你以后尽可一直叫我奶奶，我也永远是你的奶奶。” 涂山太夫人叹息着将我揽入怀中。

我用力按捺住狂跳的心脏，涂山太夫人这意思，似乎愿意收我当义孙，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我一路铺垫想要的走向，可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会这么顺利。

“奶奶，防风小姐即使退婚，也不应该成为我涂山家的女儿。”涂山篌突然开口。

呵！真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狗东西跳出来反对。

“为何不可？意映为我们涂山家忙里忙外这么些年…… 是我们涂山家对不起她。”涂山太夫人的话语刚劲有力，裹挟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涂山篌脸上透着几分急色，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却再次被涂山太夫人打断。

“篌、璟，你们俩记住，以后意映就是你们的亲妹妹，往后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

“奶奶！” 我的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落下来。

“奶奶！” 涂山篌也急了，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怎么？老身说的话不管用了？” 涂山太夫人语声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意映妹妹，往后青丘便是你的家，无论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涂山璟向我颔首示意，我连忙点头回礼。

果然是谦谦君子，不像涂山篌，即便自己没有好处，也想斩断别人的后路。难怪最后当上族长的是他，我瞪了涂山篌一眼，在心里暗暗咒骂。

一切好似尘埃落定，看似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我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就像大哥先前说的那样，涂山太夫人终究忌惮我知晓太多涂山家的秘辛，心里始终存着防备，自然难有真心放我离开。可另一边，涂山璟又迟迟不肯应下婚事，不肯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留下的理由。一来二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事情便这样卡在了僵局里，动弹不得。

如此复杂的困局，也可以迎刃而解么？

不对！依照我对太夫人的了解，她应当还有其他的计划。

果然，我告辞离开后，涂山篌也跟了上来。这般明目张胆的跟随，显然是得了涂山太夫人的授意。

我俩一前一后走了很久，我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殆尽，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突然上前拉住了我的衣袖。

“意映，奶奶很看重你，你是她一手培养的孙媳妇，如果涂山璟不愿意娶你……你愿意嫁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