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离戎昶结巴起来,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反正我是亲眼看到的,这种情况,你能忍么?”
“我忍不了……”离戎昶连连摆手。
“我也忍不了啊。然后就退婚了。”
“啊?不对,不对,涂山璟……不会是……我不信。”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很久,可离戎昶还是满脸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比虫子还吓人的东西。
“你也不用害怕,那个邋遢男也许是个女子易容后的样子,不过……这种东西就算是男女朋友之间的一种情趣我也受不了,你说是不是?”
“是……谁能受得了!”离戎昶猛点头。
“离戎昶,你说,我是不是对你非常坦诚!”我盯着他的眼睛。
“是!防风意映,你可太坦诚了,要是换个环境我一定敬你一大杯酒!”
“酒肯定是有机会喝的……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会回答的吧?”我心跳不由加速,等的就是这一刻。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离戎昶拍着胸脯打包票。
“我二哥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在为谁卖命。”
这个问题一抛出,就看到离戎昶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凝固住,我攥紧的手心也开始出汗。
他犹豫了半晌,开口问道:“你问的是你二哥,对吧?”
我心中迅速思索,难道问题的关键在二哥的其他身份上?出问题的是大荒第一杀手?其实后来我也查过‘大荒第一杀手’这个名头,大多都是自吹自擂的封号,和二哥没什么关系,但现在……
“‘二哥’只是我自己对他的称呼,你知道他是谁就好。”我假装不在意的又补了一句,“我已经和你分享了那么大的秘密了,离戎昶你要还是这么吞吞吐吐的,也太不真诚了吧?”
“你不知道,有些事情,说出来要出大事的!”离戎昶捂着脑袋,看样子十分纠结。
可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那我问你答,不需要你背责任,你只需说出‘是’与‘不是’就可以。”
离戎昶还是不说话。
“他干的事情及其危险?”我问,
“是。”离戎昶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他站在玱玹的对立面?”
离戎昶又犹豫了很久才开口,“算是。”
我放心了一些,“算”这个字让我们之间的矛盾柔和了很多。
“他站在轩辕王的对立面?”
离戎昶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说话,
这么难回答么……
所以……二哥应该还在为五王七王效力。君权交替,父子之间也算是对立吧,我暗自猜度。
“最后一个问题,他做的事会伤害到防风氏么?“
离戎昶明显比刚才放松了一些,摇头道,“不会。”
这下我就放心了,事情应该不会更坏了。
在船舱里的第一天总算平安度过,只是我俩还得时刻留意局势,根本不敢歇息。
两人干坐着也是无聊,只好天南海北地一通瞎聊。我和离戎昶也算是投机,但单调的环境,密封窄小的空间还是让我们越来越困。
“离戎昶,你去过西陵氏所在的蜀地么?”
“去过啊,蜀地食物好吃,人也豪爽,还有很多漂亮的衣服首饰。”离戎昶打了个哈欠回答我。
“那里应该没有凶猛的妖兽吧?”我问,毕竟凶猛的妖兽都长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比如极北之地的九头妖相柳。
“也不见得,”说起妖兽,离戎昶提起了一点兴趣。
“我就在蜀地里收到过一种叫花熊的妖兽。毛色黑白相间,长得胖乎乎的像只大猫似的。但你可别小瞧他,它要是凶起来,虎妖都不是他的对手,只可惜数量太少,不然一定能成为我斗兽场的一大招牌。”
“这么勇猛长的又可爱,那你当时怎么不卖给我一只啊。”想想家里那两只凶兽,我也清醒了一些。
“你当时要的是好看的,有腹肌的,这些那花熊真没有。其实啊,我和你讲,要说搏斗,不管是人族、神族还是妖兽,其实都一个样,那些肌肉看着唬人,实则全是不顶事的花架子!真正管用的是个子大、块头壮!越是壮实,抗击打能力就越强。”
“打架靠的是灵活吧?你打不过,光是抗揍也没用啊。”我问。
“打架谁能保证永远不挨揍?有时候赌的就是这个,你打我一拳,我没事,但我打你一拳比赛可能就彻底结束了。”离戎昶坐直身体,认真和我讨论起来。
我摇摇头,“你说的有点道理,可我还是觉得技巧更重要一些,要不然你斗兽场为什么要放那么多稀缺的妖兽,而不是抓几只千年猪妖表演对撞啊。”
“斗兽场要的是观赏性,观赏你懂不懂!”
我看着离戎昶憋的通红的脸,越发觉得有趣,故意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再开口,“离戎昶,你这么推崇壮实,是不是因为你自己就是只胖……”
我嘴里的‘狗’字还没发出声音,离戎昶就直接朝着我蹿了过来。
“别乱动,别乱咬啊,待会儿船破了,咱俩就只能在沼泽里埋伏隐藏了,你壮硕身体可吓不走虫子的。”我灵巧闪开,继续嘲笑他。
“防风意映,你真是个肤浅的人,”离戎昶被气的直挠头,“就你这个眼光,难怪当时会看上涂山篌,就光看人家身材好,有腹肌是不是?现在好了,后悔了吧……”
“你怎么又说到他了,我和你说心里话是把你当朋友。不是为了给你机会,让你嘲笑我的!”我确实有点后悔,但不是后悔告诉他这个秘密,毕竟我根本不在意这些。
我后悔的是,不该和他聊身材,这个让他跳脚的话题。
但也不算白聊,至少现在,我俩都彻底没了困意。
“哎,你不会生气了吧,”离戎昶见我不说话,又凑了过来,放软了语气连连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你放心,你这段不光彩的过去,我以后绝不会和任何人提起。”
喜欢上涂山篌,不光彩么?我晃晃头活动了一下筋骨。
“我觉得,这不算是不光彩的过去,喜欢鲜衣怒马、踏歌逐风的少年有什么错,一见钟情也不丢人,只是到了后来我才发觉,当初那个让我动心的人,并非是这样的少年……”
船舱里虽然可以正常呼吸,可如此窄小的空间还是让人觉得憋闷,我干脆伸直腿坐在了船板上。
“是啊……鲜衣怒马、踏歌逐风的人谁不喜欢呢?”离戎昶慢慢开口,眼里也带上了笑意。
“怎么?你也一见钟情过。”我打趣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