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姬在玱玹心中的分量本就极重,若此时二哥能救下她,于玱玹而言便是泼天的恩情,足够在往后的岁月里压得住许多波澜,更要紧的是,这般舍命相护的姿态,定能让王姬与玱玹这对兄妹,看清二哥的一片真心。
如此一来,即便将来真的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事情也未必就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我把计划讲给二哥,可第一步就遭到他的质疑,二哥对我的“预测”根本不屑一顾。
“你是说涂山璟预感到了王姬有危险,你则判断出了危险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嗯……对。”
“傻子,预感那是九尾狐的技能,你别以为叫了人家几声哥哥,这天赋就会传到你身上。”二哥伸手就想来揪我耳朵,还好我躲得快。
“这大荒又不是只有他们涂山家能预测,也许我们防风家也有什么异能,你试一试嘛。追小姑娘靠着每天陪吃陪喝陪逛街这种小鼻子小眼的事是没用的,你得实际一点搞点大事,你想,你要是能救她一条命她没准儿一感动就会当场嫁给你!”
我连说带比划的口都说干了。
“我也救过你命,可,也没见你怎么样啊。”二哥缓缓开口。
“什么时候的事?”我愣了一下。
“别想抵赖,那天我可有三支箭,要是都射出你和玱玹一个都活不了。”二哥靠在椅背上,笑嘻嘻的看着我。
“啊?不对啊。”我挠头。
“当然不对了。”二哥看着我哈哈大笑。
“所以,这个道理你明白了么?”
“什么道理?”我彻底被绕晕。
“女孩子不要太容易感动,不然很可能会落入陷阱。”
“这哪里是陷阱,我们是真心诚意想要帮王姬的。”
“利用你的人有时候,也不是完全为了利用。”
我挠着头皮琢磨了半天,冥思苦想该怎么反驳他,可越想越糊涂,到最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压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这才意识到,原来话题早就被他不着痕迹地带偏了。
“二哥,你还记得二叔的小儿子么?”
“嗯?”
“他脑子不太好,我们一起学箭的时候,那小子就是你这个状态,师父说要弓满式成,他接话说要送入洞房。”
“所以呢?”二哥一脸疑惑。
“所以护住你的脑子,在我认真讲话的时候不要瞎说!”我佯装愤怒。
见二哥被我逗笑不再乱扯话题,我又换了语调,继续央求。
最后,他终于答应到时候会和我一起参加聚会,然后见机行事。
馨悦这些日子对我暗中撮合二哥和王姬的事一直很不满,不仅故意冷落我,就连几次小姐妹的聚会也不再叫我。
还好我和曋家在生意上有很深的利益往来,靠着这层关系,我和二哥才能以半个东道主的名义参加了这次聚会。
曋家是老牌的贵族,做事圆滑世故,向来不会得罪人,就连宴会上的座位安排都十分巧妙。
我和二哥所在的位置,与王姬、馨悦那边隔得极远。
若是不仔细搜寻,根本瞧不见彼此的身影。可偏偏两边又都处在各自小团体的中心,两边人谁也不会觉得被冷落了去。
我望向远处那桌,几乎所有宾客无论男女都主动上前给高辛大王姬见礼问好,小小的桌案旁往来不绝,热闹得很。就连坐在一旁的馨悦也好像染上了一层金光。
权势的光晕,从来都比任何诱惑都更能让人趋之若鹜。
我赶紧抓紧时间给二哥洗脑。
“你看看,这些神族男子看着高贵,实则全是势利眼、马屁精,没了家世背景,他们就是一群草包。论相貌、论才学、论武力值,二哥你都比他们强百倍!”
“小妹,你是不是被夺舍了,我是你二哥防风邶啊,那个大荒有名的浪荡子!”二哥故作惊恐状。
“成功的第一步就是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我咬牙回答。
“二哥你听我的,跟着五王、七王没前途,如果你真的想要娶王姬,咱们就一起努力搞定玱玹,玱玹是个实际的人,让他看到你的能力,看到我们防风氏的能力,这样我们才能走上人生的巅峰!”
我讲的唾沫横飞,二哥却懒洋洋地打起瞌睡,仔细一看眼神都涣散了。
“小妹,你对一个浪荡子的要求不能太高。”
“你得振作起来啊!实在不行,试试切换人格?换成第一杀手的状态,挺拔些、高傲些、冷酷些,这样小姑娘才会喜欢你。” 我急得要命,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真想直接上手帮二哥 “矫正” 了。
“你最近别再跟那些乱七八糟的老男人谈生意了,我这清清爽爽的小妹都快被带得油腻了,你自己瞧瞧,现在开口闭口说的都是些什么?” 二哥一脸无语。
我正想辩解,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远处王姬正起身朝梅林走去。
我忙拽着二哥跟上,路上还不忘嘱咐他。
“支棱起来,你现在是第一杀手,雇佣期还没过,我付了钱你就得听我的!要有职业道德!”
梅林间,好多小姑娘正欢笑着打雪仗,我俩从中间穿过,也被迫卷入这场 “战争”。不知谁家的少女,将一个握得松松的雪球,砸到了二哥头上。
雪花散开,二哥头上笼罩了一片白色星点,配合着他俊美的五官,煞是好看。
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上一世我两兄妹都算早逝。希望这一世可以互相扶持,看到彼此白头。
二哥见我发呆,估计是觉得好笑,也团了个雪球,作势要朝我砸来。我板着脸强调我是雇主,不是他妹妹。别动手动脚的,不然我就投诉他。
二哥无辜耸肩,嘴里嘟嘟囔囔地辩解,说对某些杀手而言,殴打雇主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我哭笑不得,也捏了个雪球准备迎战。可架势刚摆开,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涂山璟走进了梅林,他与王姬短暂交谈几句后,便并肩一同离去。
我连忙走到二哥面前,打落他手中的雪球,拉着他的手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没能打成雪仗,二哥瞧着有些失望,但还是顺从地跟在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