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的箭术基础比意映预想的还要差,几乎算得上半个小白,看得出相柳当初根本没认真教过她,
意映心里五味杂陈,最后还是决定耐下心来从头教起。
好在小夭天资不错,人又聪慧,一点就透,短短几日便学得有模有样,拉弓、瞄准、射箭的动作渐渐舒展利落,连力道控制都有了不小进步。
随着练箭的朝夕相处,两人的关系也悄然拉近。小夭不再整日闭门不出,练箭之余,常会拉着意映结伴出行,在轩辕城四周的街巷、郊野走走逛逛。
意映这些年虽不再热衷于往日的游玩聚会,但年少时结交的朋友大多仍在轩辕城中,人脉根基未断。
再加上她向来擅长察言观色,懂得顺着小夭的喜好附和打趣,既能陪小夭逛遍街头巷尾的小吃摊,也能在她聊起心事时耐心倾听,那些早年应付各色人等的 “讨喜技巧”,如今用在相处中,反倒显得格外真诚妥帖。
意映带着小夭解锁了许多新奇玩法,从热闹的集市杂耍到僻静的山间野餐,彻底打开了小夭玩乐的新世界,而小夭也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女子之间独特的闺蜜情,心底那份因两国对立而生的郁结,也在这份热闹与温暖中淡了不少。
一来二去,意映和小夭倒是真真切切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小夭的转变让玱玹十分满意,他特意对意映加以嘉赏。此外,玱玹还额外嘱咐意映,要多费心撮合小夭与丰隆的感情。
这让意映很是意外,她本以为这桩联姻早已铁板钉钉,没料到两人的感情居然还藏着变数……
直到见到赤水丰隆,意映才明白问题的症结所在。
丰隆虽有才干、性情豁达,是大荒公认的良配,可在男女之情上,却完全是个脑子“缺根弦” 的大男孩。
他满心满眼都是建功立业,不懂体察小夭的心思,连讨喜的话都不会说,相处时也总是透着直来直去的无聊气。
就连存着拆散二人心思的意映,看着他一次次错失良机,都忍不住偶尔提点这家伙几句,教他如何顾及小夭的感受,如何送出适合小姑娘的礼物,只是每次都如同对牛弹琴,起不了丝毫的作用……
也正因为亲眼见了这般情形,意映才真切意识到涂山璟此前所言非虚 ,小夭与丰隆的亲事,从来都不是两人之间的情投意合,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益联结,是两派势力为了巩固权势、共赢局势所做的一场 “生意”……
这日练箭时,小夭射出的箭矢已然能勉强穿破薄弱的灵力防御,算是阶段性学有所成。意映为了替她庆祝,便提议送一把便于收纳携带的小巧弓具,于是两人一早就兴致勃勃地往轵邑城赶去。
意映和小夭牵着天马刚走到街角,便撞见了特意前来探望小夭的丰隆。
他见两人要去逛街,立刻笑着提议同行,意映与小夭都没有异议,三人便结伴朝着集市方向走去。
为了显示送礼的诚意,意映特意避开了防风氏开的铺子,前往涂山氏开的兵器铺选购弓箭。
三人虽然已经简单的处理过了容貌,可身上的气质和衣裳配饰骗不了人,掌柜自然能看出几人非富即贵,陪着笑脸,直接将三人领进能试用兵器的后院,又指挥着伙计将金天氏打造的上好弓箭悉数取出,一一陈列,供三人挑选。
小夭简单挑选了一下,在两把弓前停了脚步,
一把是通体赤红的朱桦弓,弓身雕着缠枝莲纹,轻巧灵动,另一把是墨色玄铁弓,质地厚重,弓梢镶嵌着细碎的青金石,沉稳有力。
两把弓各有各的好,小夭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丰隆瞧她迟迟拿不定主意,大手一挥便对掌柜道:
“掌柜的,把这两把弓,都给我包起来!”
意映敏锐的察觉到,小夭脸上迅速闪过的一丝不快,连忙上前打圆场,笑着对丰隆解释道,
“每把弓箭都有自己的性格,且轻重、韧劲、手感各不相同。小夭这是在挑第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弓,自然要仔细斟酌,选一把能心意相通、用着顺手的,哪能这般草率?”
丰隆却皱起眉,显然不太认同,
“兵器不就是拿来用的?战场上的士兵,发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兵器,难道还能任由着士兵挑挑拣拣?挑不好就不上战场了?”
意映心头一阵无语,却还是耐着性子反问:“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依我看,要选就选品质最好、最锋利、最耐用的,等拿到手再由人来慢慢适应兵器!”
丰隆说得有理有据、理直气壮,全然没察觉到小夭愈发冷淡的神色。
意映看着面前的两人,一边叹气一边又忍不住开始思考,其实丰隆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的的确确是完全没有情商。
另一边,小夭明显不想再纠缠下去,敛去了眼中真实的情绪,对着丰隆客气笑道: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兵器终究是拿来用的。我现在要和意映去前面逛逛,买些胭脂水粉,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小夭话语里的疏离与不满几乎呼之欲出,可惜丰隆依旧毫无察觉,反倒以为小夭是体谅他公务繁忙,不由得喜上眉梢,可又有些不好意思就这么离开,想了想又说道:
“胭脂水粉确实得仔细挑选,兵器还行,这些我是完全不在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两个小姑娘慢慢逛吧。”
紧接着又朝着意映点点头,表示感谢,意映也只好尴尬的点点头,表示不用谢。
丰隆离开后,小夭和意映异常默契的没有再提他,而是静下心来继续挑选弓箭。
一番测试后,两人发现之前看中的两把弓中,
朱桦弓虽灵动,却少了几分韧性,玄铁弓虽沉稳,重量又超出了小夭目前的掌控。
总之,还是各有缺憾,
几番斟酌后,小夭终究没能在现成的弓箭里找到合心意的,最后只得托掌柜传话给金天氏,按照小夭的力道、手感偏好,量身定做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