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夜和廖一凡两个人走在一条宽阔的马路上,如同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廖一凡:“夜子,我们这算什么?明明是回到家了,怎么感觉是飘着。明明是父母都在,还在时刻关心着我们,而心里却又反感着。近三十岁的人了,还活在叛逆期吗?”
浩夜很无力的苦笑着答到:“叛逆期,这不是玩笑话吗?一个人该有自己的生活与生存空间,可我们这种生存空间一直被外力打破着,甚至是有闯入者。你对此排斥感极强,不喜欢别人操控你的人生而已。”
廖一凡:“夜子,别说那么深奥,我是学经济学的,而是还搞经济。你说穷困潦倒的时候吧,反而感到什么事都那么顺畅,什么事又都顺理成章。而现在,钱有了,事业成了,而人心却不在简单了。”
浩夜:“五年前,我把青春和热血都倾注在一场婚姻上,可结果呢?人去楼空,我不敢面对,也成了无心之人。”
廖一凡忽然话锋一转:“你人生的第二个主人公不已经出现了吗?现在是啥个情况,怎么一直没听到你提起过。”
浩夜:“想哪去了,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我是个失去爱人能力的灵魂。相识成就了彼此救赎。”
廖一凡:“谁信呢?你一次次为了福利院的事劳心劳力,亲力亲为。不是因为安雪,你会如此么?你们冥冥之中的确存在某些未知的相关之处。你的敏感度就说明了一切。”
廖一凡话还没讲完,浩夜又是急速的两声啊嚏,浩夜:“可能是被你不幸言中了。”
于是掏出手机,再次拔通了院长办公室的电话,与前时一样,无人接听。他重新拔了一个号,秦育良的电话。
接通很快,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传来:“您好,我是秦育良,您有事么?”
浩夜,一个正常人拨通一个医生的电话,是有事呢?还是没事呢?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
浩夜愣了一下,对面的秦育良很温和的男中音再次传来:“你是一位先生,还是女士呢?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浩夜,我该怎么开口呢?这似乎很不礼貌,上次自己离开时拒绝了秦育良的要求,希望他帮助安雪,走出病困与折磨。
自己却说做不到,考虑了不存在的因果关系,拒绝了。看似很有理,全部为安雪考虑,可真的如此吗?有没有自己的私心作祟呢?
浩夜并没有想明白。廖一凡突然开口到:“给谁打电话呢?这么没完没了还犹犹豫豫的,一点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浩夜很无奈的对廖一凡说:“前一段时间认识的一个朋友,秦育良医生。”
廖一凡一听,惊吓到:“夜子,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都去看医生了,也不给我说一下,我们还是朋友么?”。
电话对面的秦育良,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一清二楚:“你是浩夜,是不是关心安雪的病况如何?好转了没有?是这样吗?”
还没等廖一帆的话讲完,秦育良又在电话里,问了他几个问题他想知道的问题。
这次浩夜也不犹豫了:“秦医生您好,新年快乐,万事顺祺。”
秦育良连忙还以问候:“新春快乐,万事胜意。”
电话又沉寂下来,过了有一分钟,浩夜才问到:“秦医生,您这段时间里,见到过安雪吗?我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泰育良略一愣神,又想了一下,故意的绕了个圈子,又讲了实话:“我昨天见到她了,她一个人守在宿舍里,不肯出门。”
浩夜一听,急了,立刻问到:“她又不肯出门,什么意思?她又一个人留在宿舍?她这段时间怎么样?恢复的好吗?”
很急很忙,又有些语无伦次般的提问。
秦育良,还说不再关心了,说谎都不打草稿,于是说到:“你觉得那?能救她离开的人不出现,她会好吗?她依然把自己封闭着,不肯打开心结。今天又入院了。”
浩夜的心一沉,又有些痛:“是不是她又住院了,而且在上午十点左右。”
这回轮到秦育良吃惊了:“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么远,温院长告诉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温院长是他名义上的师叔,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内心深处讲,他还真心喜欢不起来。
温院长没多问过他家里人都有谁,是什么情况,干什么的。
唯有关心最多的就是,谢谢你浩夜,谢谢你又给我们送来这么多东西,谢谢你又帮助福利院度过了面临的困难等等。
每一次讲话都是客客气气的感谢和提福利院的要求。他全部应承了下来,可心里对这个女人也有点小看法。
大学时代没天没夜的学习,打工,兼职,炒股。总算是赶上了几拨红利。赚到了别人几辈子赚不到的钱。近三个亿。
浩夜并没完全藏私,而是为结婚买了婚房。为了帮助姐夫罡风搞起自己的公司,他给预支了注册了资金三千多万。并且作为公司的流动资金运行。
他还捐赠希望小学,捐资助学困难的大学生。连廖一凡制衣公司的企动资金也是他垫付的。
安雪到了福利院,他对福利院的投资力度逐渐增加,他一句怨言也没有。温院长的要求,他全部满足。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师叔并非愿意与他“相亲”,还隐约着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在父亲浩振宇面前从未多提过一句,最多说的是,小师书人心向善,知书达礼,为福利院的孩子们,放下了一切。
他一点也不清楚,更不了解,温院长讲出来的话是不是都是真实的发自内心,但他都是以诚相待的。
想到这些他才回了一句:“没有,是我自己感觉到的。小雪应该是有什么事,我并不知道她住院。”
秦育良听了,手持电话,愣在当地,这是什么感觉,超越时空么。
他理解不上去了,天底下有这样奇妙的事情存在吗?超强的感知力,这引发了他的好奇心,却没有相问,还是见了后,仔细的了解了解,这感觉平生少见。
秦育良:“小雪今天中午十一点时,因听到几位妈妈不尊重别人的过度言论,病犯了,住进了医院。”
“什么?不尊重别人的言论。她们又针对她了是不是?我感觉得到,几个妈妈,包括温院长把她看成异类,与大多数孩子不一样。”
秦育良心想:“浩夜这小子不一样,很聪明睿智,很多事情在他面前仿若不是个事,一猜就透。”
他也不愿意藏着掖着了。一向沉着冷静的秦育良,不知道为什么。
从不喜欢说别人闲话的人,今天在浩夜面前,一股脑儿的把过年这两天发生的事,讲故事一样的讲给了浩夜。
最后还不忘附上一句:“我想自己抚养小雪了,我不能让她再流浪。”
浩夜听了秦育良的话,鼻子一酸,竟有眼泪落下。他这是为安雪高兴,还是另有其他,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浩夜:“秦主任,谢谢您,小雪能有您的照顾,我放心。她的一切开销由我来承担,但不要让她知道,我希望她健康成长,将来会找到她的影子哥哥。或小胖子能来找她。”
秦育良听了这些话,头是蒙的,这又是什么神操作。明明是在关心,却又不让知晓。这个年青人还真的让人有些看不透。
秦育良:“我独身一人,也没有什么大的开销,供养一个孩子不成问题。你既然给不了一个孩子依籁,就不用打搅她。我会以一个医生的信誉保证,今后努力医好小雪的病痛,请相信我。”
秦育良并没有完全告诉浩夜,他与安雪父母和奶奶之间的事。他喜欢清净,不愿意让事情变复杂,只是莫名的说给了温院长,他已经有几分后悔了。
浩夜听了,手机在耳边举了半天,最后说了声再见,挂上电话。
怎么忽然有种自己种的白菜,让猪拱了的感觉。还不能阻止,这心里怎么这么堵呢?
打完电话的浩夜,脸色臭臭的,没打通之前是担心,打通之后是脸色难看。
他曾说不去福利院了,可年前放假后,他还是去了,住在福利院隔一条街的凯悦酒店里。这是一个独立存在的酒店,入住率很低,浩夜上次送粮来时,就住在这。
好像这个酒店就是为有人到福利院捐赠而准备的一样。
那天浩夜穿着宽大的羽绒服,羽绒服帽子遮往头脸,外加一条灰色围巾,武装的像个粽子。在宿舍走廊里用单返相机拍了几组照片。
当时很多孩子见到他,都忙着试衣服,对他这造型也见怪不怪了。
他拍下了安雪的样子,回到家后,洗好,又用硬白纸写好字,一起塑封好,同过年礼物一起寄了出去。落款却标注了“一个爱观察的人。”
自觉很神秘的,小安雪早猜到了应该是叶老师,可自己和叶老师非亲非故的。所以她想也没想,选择了忘记。
站在他身边的廖一凡,刚才一直没讲话,看到浩夜打电话时的担心劲,难过劲,现在又陷入沉思中,这来来去去的的脸色变化,还真算得上干变万化,异彩纷呈。
廖一凡:“夜子,我有点冷。”
浩夜从神游中转过神来:“走,打的去我的那个婚房咋样。”
廖一凡心下一喜,五年多了,谁提跟谁急的地,今天能敞开大门,让别人进门了。
这是廖一凡想也不敢有的想法。还以那是会是一处永久的禁地了。
廖一凡兴奋的:“真的吗?那儿可有哥儿们的不少汗水,为你结个婚,历史系的老孙,孙安,要给你设计成古风装饰。专攻法学的苏占锋要给你弄个欧式风格……”
浩夜:“我们四个,一个大院长大的,长大后各奔东西,他俩你还有联系么?”
廖一凡笑到:“还不是你,小心眼,怕别人笑话,一人去了沈城,然后没了消息,神秘兮兮的”。
浩夜老脸一红:“别提过去,提我跟你急,说说安子和小锋大学毕业后干了什么?”
廖一凡:“两人巧了,都在燕城。也没啥大事可做,整天循规蹈矩的。
安子教历史,挺厉害,上过两次电视台了。小锋吗?学法学,已经开了家私人律所,赚钱速度超快。”
浩夜笑了,一晃六年了,几个发小中,我跑的最远,你还追去了。那边有你的事业,你还准备回来么?。
廖一凡:“人各有命,看到你当年受的那些辛苦,到最后人财两空,让我也想明白了好多事,真遇上个志同道合的人不易,回不回都无所谓了。”
浩夜听了,有点凄然的苦笑一下:“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高中三年,我带着她学习,她天天追着我跑。考大学时,我高分低报,跟着她报同学校,同专业。”
“因为此事,我放弃燕大的保送名额,与父亲闹翻,被逐出家门。
在外流浪四年,家中停掉我的一切开支,无奈之下。我一也上学一边兼职。还跟张家大哥学习炒股,后来帮别人炒股,做期货,再后来,办了家公司,大家组团一起做……”
“回首这段经历,是苦不堪言呢?还是幸福爆了棚”。
廖一凡:“夜子,感慨有什么用,太冷了,你的婚房到了没有?”
这是廖一凡怕浩夜提起过去,心中难过,故意岔开话题。
浩夜这才醒过神来,不知不觉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说了这么久的话。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才向婚房驶去。
浩夜的婚房,是一处独立大平层,连外悬阳台加进去,有二百一十平。这是浩夜用两年帮助别人做期货和短期炒股获得的佣金买的。
九十年代的牛市转熊市,几波红利过后。浩夜和他的团队,一直是其中的一队黑马,稳赚不赔。
他积累了近三亿资金,后来悄悄隐退了。原因是父亲浩振宇知道后,不允许浩夜再从事此兼职之事。否则就是断绝父子关系。
浩液和廖一凡来到婚房时,过去的许多往事也在浩夜的脑海里转了一遍。
现在是无痛无痒,却也笑不出来。
廖一凡:“夜子,那张扬的两个大红喜字呢?
浩夜笑:“垃圾箱里休息去了。”
廖一凡笑了:“难怪你今天不急,还把我引来,你是故意的吧。
浩夜笑:“算你聪明。”
浩夜打开房门:“房内的灰尘气淡了,只有冬日暖阳照进来,房间里多人的味道。
廖一凡:“床头那幅手绘结婚照也没有了。”
浩夜:“送给四季老人做轮回了,我有点模糊了记忆。”
廖一凡还是从浩夜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伤痛,但也有了轻松与潇脱。廖一凡想,夜子,咱们也该释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