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是一幅水墨丹青,就连襁褓中的浩夜,也是用这种笔法绘出来的,小模样简直可爱到了极致,让看到的人都想把那个孩子抱在怀里好好亲上一亲,这就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兰香,超可爱的萌娃。
被展开的第二张图,一个初学走路,一身红衣红帽的小孩,粉嘟嘟的脸蛋,写满稚嫩,分不清楚男孩女孩,就是用娇俏可爱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在梅林里漫步的样子,那两条小短腿还在蹒跚学步,一眼望去带着摇摇摆摆的样子,只因,留在雪地上的脚印深深浅浅,尚未,均匀。
这是一幅十分有,想象的创意画。旁边有温润皮的一句话“幼子学走路,蹒跚满路移。”下边有标注时间,八零年春节。
画的旁边还粘了一张便签,便鉴上写到:“小侄孙儿浩夜,这是姑奶奶想象中的春节你的样子,也非我春节所画,这个画的年龄你应该是你七六年春节时的样子。我也只是猜,就由着姑奶奶幻想一下吧。”
浩夜见了这段小小的文字,眼睛湿润了。他不知道这隔着时空的亲情关爱,该怎样来形容。当时这位姑奶奶的心情,更不知道该是怎样的。是血脉相连,还是她个人感情的寄托?还是两种都有呢!莫名其妙的,浩夜竟从内心深处心疼起这位姑奶奶了。
看着这一幅幅的画,就如同超越了时空。两岁时会跑的浩夜;三岁时与哥哥姐姐一桌吃饭的浩夜:四岁时伏案写字的浩夜……每一张都是那么的有温度,更有爱,一幅画就可以看到这个家庭背后的温暖与和谐。
七岁时的浩夜很特别,这是一个人生日照。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小小少年,穿着白衬衫,打着红色的蝴蝶结。站在竹子下方,像与竹子媲美一样。眼神望向前方,清亮通透,又像对未来充满好奇心一样,那些虚心重节的竹子,成了他的背影墙,就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小小男子汉了。
浩震宇看了这幅画,忍不住眉头蹙了蹙,心想:“这个姑姑就跟生活在小夜面前一样,这是怎么做到的?只听到了姑父温润讲了小夜六岁时候的样子,大小夜,这么多的样画了出来,而且人物的外貌特征是这样的,明显有特点,这分别就是小夜的生活照吗?具有这种洞察力的人也太了不起了,这就是说人自带的天赋吧,姑姑本该就是天生吃这口饭的人。”
浩震宇想及此,不由得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可惜了。”
他这声叹息,旁边的几个人都明白,在场的几个人,还有谁能不为这样的两个老人感到惋惜?本该轰轰烈烈的一生,却过的如此平平淡淡,甚至连世面都没太见过,人生就这么匆匆的结束了。
周边的空气似乎随着浩震宇的一声叹息,就进入了低气压模式,每个人的心头都涌动出一种叫做难过的气息,这里还总是有着莫名的感动,夹在其中。
洪胜舅舅:“还是那句话,咱们大家都想开一些,我们都已经团聚了。他们若天上有灵,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肯定不愿意看到我们还在这儿,为他们唉声叹气,你们说对不对?”
秦育良:“对的对的,想我的师弟与师母,还有我的师妹也一定会开心快乐的,不会愿意看到我们总掉进思念的氛围里。
浩震宇和浩夜温院长三人听了,都点点头表示赞同。接下来几个人又开始翻弄下面的这些画。
浩夜的这些画里,一共有二十张。从襁褓中的浩夜,一直到成年后的浩夜,再到二十岁的浩夜。十三岁,十六岁,十八岁,二十岁。这几张中的浩夜就各有各的模样了。
十三岁的浩夜婴儿肥褪去,一个阳光帅气的花季少年,大概是浩佳莹喜欢穿西装的男生,熬夜的这几张画全部穿着黑西装,打着领结,或打着领带,面配着的衬衫颜色也开始有了变化。
十三岁是白色衬衫,天蓝色领结,一身黑西装,在那扶着案子吹蜡烛。这很明显是再过十三周岁的生日,十只洁白的蜡烛插在烛台上,很唯美的一顿烛光晚餐。
这幅画里还添了几个人,浩夜的一左一右坐着一男一女。这二人很明显就是浩震宇和郁淑凡夫妻俩,对面坐着的自是浩辰和浩妍。
家人围坐在一个餐桌上,桌子上的菜还算简单,但在当时应该也算奢侈了。有一个很小的蛋糕,四个热菜,上面还冒着热气,透出淡淡的香。尤其是那盘红烧肉,看上去和真的一样,带着油花V,冒着热气,看上去就让人想动筷子。”
不知道是不是欣赏的视觉疲劳了,每一个人都盯着这盘红烧肉,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洪胜舅舅:“哎!这不争气的肚子,看到这盘肉就咕咕咕的叫开了,我做的是不是太香了?。”秦育良:“洪胜舅舅,看清楚了,这盘肉是画的好不好?你难道也要把浩夜的小蛋糕给喂肚子里吗?”
洪胜舅舅听了呵呵呵的笑着说:“谁让这老浩画的这么这么像?我都忘了看浩夜这张小脸了,只想吃那盘红烧肉。天色已经不早了,不然咱们明天再看吧,我先去做饭,这天都黑了。”
听了洪胜舅舅的话,几个人抬头看了眼窗外,的确如此,天都黑了。浩夜看了一下腕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浩夜:“那我们就先看到这儿,明天接着归类整理。这些书画,该自己保管的就自己保管吧!想想下边这些画,肯定都是我们几个人的成长经历画。佳莹姑奶奶真是个厉害人,让我们看着自己的画像,简直就像穿越了时空一样,在与自己的过去对话一样,太了不起了。”
浩震宇:“是的,佳莹姑姑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画家,这真是心中有丘壑,笔下长灵蕴,画中有生机呢。”
几个人把浩夜这一个人写生画般的画放好?又把前面拉出来的水墨丹青书法墨迹全部整理好。温院长拉来一个被单,把这些画全部盖起来。
几个人便一个跟着一个向院子走去,温院长走到走在最后,出了门,转过身,然后又把那扇门锁上了。
此时的天空,月亮又明又大的挂在东天上。浩震宇:”日子好快呀!又六月十五了。年已过半,把日子就这样的一个又一个的组合了起来。”
洪胜舅舅还算手脚麻利,动作很快,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几道菜就端上了餐桌。当然,这都是浩夜和秦育良购买来的熟食。
今天晚上这顿大餐和牛肉杠上了,五杯酸牛奶,四样子牛肉,第一道煎牛排,第二道凉拌牛蹄筋,第三道凉拌牛腿肉,牛肉炖土豆。
浩震宇走进房间,看到餐桌上的牛肉,高兴的打趣道:“洪胜舅舅,今天咱们这是跟牛肉过不去了,整个就是一顿牛肉宴嘛!”
洪胜舅舅一边往桌子上端着馒头,一边说:“本想再做几个菜的,哪曾想小夜和小良子他们两个准备的这么齐全。天也黑了,洪老头这也就勉为其难的活动锅动铲了,不折腾了,就这几道菜算了,大家都来吃饭吧!”
五个人围在一张餐桌上,准备开吃了,洪胜舅舅对秦玉良说道:“小良子,备酒来,饭桌上离了酒,就没多大意思了。况且今天也累了,喝一杯解解乏。”
酒倒满了酒杯,五个人又都端了起来,互相的碰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快乐幸福的笑容,这是他们来到小村之后,十分开心的一刻。
青宁县秦育良的家中,安雪,今天吃过晚饭,觉得有点百无聊赖。她打开了录音机,想听听歌曲。在为录音机寻找磁带时,她看到了一个空白的磁带。这是乔振宇买的 ,当时还对她说:“有什么快乐与不快乐的事,都可以录在这空白的磁带上,将来说给他听。”
安雪觉得很新鲜,就把这款磁带放进了录音机里,怎么也没想到,从这盘磁里面竟传出了乔振宇的声音:“小雪儿,我是你的哥哥,乔振宇。我在今天晚上,专门为你录下了这盘磁带。原因是我和爸爸妈妈回省城去一段时间,也许暑假我就回来了,这个你不要担心”。
是因为我们都把你放到了心里,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够把你放下,怎么能把秦伯伯放下?所以你知道了,也请你不要纠结,不要担心就好。”
“你更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这是我与爸爸妈妈的希望。”
“功到自然成,你一定会做的很好。到时候我们就团聚了,把你做的事统统告诉我,等着我。”
安雪听了乔振宇这一段录音,禁不住潸然泪下:“振宇哥,乔振宇,你在哪里?我好想你。乔爸爸,林妈妈,你们二位又在哪里?为什么不带振宇哥回到咱们这个家呢?再有十天我又开学了,这个暑假都快过完了,为什么见不到你们呀?
刚才还准备听歌的安雪,却被一盘磁带打乱了自己的听歌热情,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盯着那个录音机呜呜的哭个不停。
过了好一阵,安雪才渐渐的止住了声,退掉这盘磁带,又换了一盘磁带安装进去录音机的磁带盒中,然后放开声音,听着那些欢快愉悦的歌曲。她却在这吵吵闹闹的歌曲声中睡着了。
安雪的梦很长,刚刚入夜,她便伏在桌子上睡着了。给他催眠的是了丝丝拉拉的音乐声。
安要睡得很香,可是梦来的也很快,搅动着她的小身板直翻腾。
口中喃喃的喊着爸爸妈妈,奶奶请别走,不要把雪儿一个人丢到在这黑黑的世界里好吗?我可以为你们栽树,我想我就永远在那棵树荫下,会去找到你们的。”
她这想要栽树的地方,自然是梦到了老家翠屏村的院子里,那个家的门口本来就有两棵紫薇花的。出事时,那满树的紫薇开的好火好荼。
此刻的安雪,应该是在梦中想起来了什么,又或者是想明白了人去世离开的意思,只是在内心的深处,还不认同这种事情的发生而已。
迷迷糊糊中,安雪又醒来了,因为音乐声已经戛然而止。她又被这种瞬间绽放的安静,又从睡梦中醒来,被拉回了现实。
安雪又给录音机换上了,刚才乔振宇讲话的那盘空带子,她刚才已经听了一段这盘磁带的歌曲。
只是在刚才是听出乔振宇的声音后,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不敢听了。于是她换了一盘磁带,在歌曲声中睡着了。
安雪被这安静的声音惊醒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想仔细听听郝振宇的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
意随心动一样,她动作麻利的将磁带拉出,就把这盘磁带放进了录音机里,听了起来。
安雪对自己这变来变去的动作感到好笑,不由得在心里喃喃道:“振宇哥哥,这是为什么呀?你这里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暑假就会和乔爸爸,林妈妈一起回来生活的,为什么就不见面了呢?”
安雪一边听着乔振宇的的讲话,一边不由自主的喃喃细语。这就跟一次次声波产生的海啸一样,缓缓的穿过了时空,融进了大洋彼岸一个人的耳朵,他是乔振宇。
乔振宇经过这近三个月的治疗后,人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他大脑灵光,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只是从这双眼神里,已看不到了曾经的耶个无忧无虑的影子了。
乔振宇走下床,拄着两只拐杖,在病房里活动着。这儿已经天亮了,他也不由得喃喃自语道:“是谁这么一大早,就把我从睡梦中叫醒了?”
他抬起头向窗外看了看,这周边并没有其他人,他相信了,他是被梦中的人喊醒的,那个人一定是雪儿,他昨天晚上在梦里见到了她。她好像并不是太开心,乔振宇感觉自己的心脏处有点疼。
他甩甩头,想压下心里的这种思念,但却没做到。只因为她是他的妹妹,也是他现在最喜欢的人。
乔振宇的神情有点抛锚,他呆呆的望着窗外,看着那七棵高大的椰子树愣神,因为他从那椰子树上看到的,都是安雪的影子,而且都化作了椰子一样,结在了那高高大大的椰子树上,青翠欲滴,在椰子树上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也看着他一样。
他一个人拄着双拐,向那几棵椰子树走去。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子娇俏的声音:“乔振宇,一个人不可以的。你还没有完全康复,还是应该注意些。”
这个声音自然是乔振宇的朋友凯瑟琳,她每天基本上陪着乔振宇在医院里过了三个月。她把书本作业都搬到了医院,一方面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到乔振宇,更因为乔振宇什么都会,可以做她的老师的。
她闲时就陪乔振宇说话,她忙时,乔振宇就会给她辅导作业,两个人这样在医院里安安静静的生活了几个月,过得很融洽。
凯瑟琳林经常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乔,等我长大了,我会去中国找你的,你可不许忘了我这位朋友。”
乔振宇总是很开心的对她说道:“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又是陆伯父的女儿,我怎么会忘记。”
凯瑟琳听了,总含笑着说:“这才是我的朋友,我现在已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呢?我舍不得让你回中国了,我一直想在你的身边。我学习没压力,而且每次考试成绩都很优异,不仅父母夸了我,连学校都表扬了我。”
每次乔振宇听了,都很高兴的说:“凯瑟琳,真为你高兴,你成了你自己的骄傲,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这是你个人努力的结果,所以学习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只要坚持就好。”
凯瑟琳也会开心的笑着说:“可我总认为这大半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是不会取到这么成好的成绩的。乔,谢谢你!”
乔振宇,刚才看外面风景的思绪完全被凯瑟琳的到来打乱了,两个人又回到了病房里,聊天去了。
乔振宇隐隐感到有人呼唤他的那种感觉,却一直没有消失。
在青宁县城秦育良的家里,录音机里放着乔振宇留下来的话,播放过后,便是乔振宇唱的歌,每一首都是清唱,但都十分好听,安雪听着听着又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她又一次游走在自己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