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浩震擦拭干净的墓碑,它在阳光下闪烁琥珀色的光,似在讲述着一些的尘封的往事一样。
浩震宇看着这墓碑上的字,愣怔的出神,它的写字手法与字形并不是温院长的,因为这些字和温润与浩佳莹的字似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但很微未,更有的是每个字都有自己的样子。
浩震宇便转过头看向温院长,想从她那儿读4懂这是为什么。便问道:“小师妹,这个墓碑难道不是你立的吗?这些字却不是出自我们这些人的手笔。”
温院长听了浩震宇的话,摇了摇头:“不是我,当年那个暑假,里发生的事太多了。养父拉了六天的肚子就先走了,然而不到一个用的时间,我的养母浩佳莹女士也走了。一个暑假,痛失两位至亲——养父母温润与浩佳莹。我当时是接受不了的,整天处在一种悲伤之中,难以自拔,更不知如何是好。”
“先埋葬了养父温润,与养母浩佳莹,整日以泪洗面,发现一种底气压中,每一天都在熬着日子过。养母浩家莹大概是过于思念养父的原因吧,不到一个月,她也撒手人寰,弃我而去。”
“我在袁家村这个地方也没了,亲人,似乎人也一下子被抽空了,这也成了无牵挂一般。还有几天暑假才过完,我便提前离开了这处伤心地,回到了大学校园。去舔拭伤口,来缓解着痛失双亲的哀伤。”
一转眼就大学毕业了,我这是在两年后,第一次回到了那个家,也是那时候,我第一次回来上坟祭奠,这个墓碑已经立在那是了。”
“说实话,我当时手头拮据,没有钱能够支付这么好看的墓碑钱。要说这种红椿木材的讲究,就是这墓碑三年左右一清洗一次,再刷一次的保护漆,我这外行是做不到的。
听到这些,浩震宇又用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几个醒目的大字,呆愣着出神:“养父温润与养母浩佳莹,几个字之间又用中楷写着之墓二字,再无其他,连署名都没有,这难道还是一个惜墨如金的人?”
这几个字传达出来的意思,就是温瑾为二人所立,只是未署名而已。墓碑上的字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写的字却是遒劲有力,笔欲苍龙。而且这个用红椿精雕细琢的墓碑,历经风雨十几年,饱经四季轮回,却仍完好无损,多源于它表面那一层保护漆吧!而且这漆面也是得考究,一丝不苟,是一个专业技术大师一样的手法。这次看上去时间还不太长。
浩震宇十分认真仔细的看完这个墓碑,又转过头看向洪胜舅舅,在他那儿寻找答案。洪胜舅舅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说道:“这墓碑真不是我立的,我来之后它就在,而且我也发现了,还有人在偷偷的给他刷着漆,我一直以为是小丽回来后做的事情呢?也就没有太在意,又想等小丽回来问个明白了。你说这墓碑不是小丽立的和他又会是谁呢?”
这一块墓碑莫名其妙的透出了一种神秘感,仿佛成了摆在人们面前的一道未解之谜。
浩夜看着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不由得赞叹起来:“这字初一看,好像没什么特殊之处,但细看起来,内是存有温浩两体相融和的笔法,与我的字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父亲,您再细细端详一下。”
浩震宇连忙再次蹲下身,认真仔细的看着那几个大字,辨别起来。
他又蹲在墓碑前,对着那几个字研究了半天,还用手照着墓碑上的字,上下前后左右的比划了半天,才下了这样的结论:“你们两个人的字,自是有些相似之处,但又有很大的区别。这个人的字更倾向于你的姑奶浩佳莹的字体,而你的字多处像你的姑爷温润的字体,这就是你们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不是这样的?”
浩夜听了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种感觉,看第一眼我就品出来了,却却没敢跟您解释,怕您又多心的。又会劳师动众的,去这个人又会是谁的?”
浩震宇听了浩夜的话,忍不住嘴角咧出一丝苦笑:“知子莫若父,你说的很对,我看了这个字是有点刨根问底的打算了。”
秦育良走了过来,对墓碑上的几个字字看了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祝道:“袁鹤,原来是你的字,却让我们几个人墓碑前前猜男猜女,猜老猜幼的,你若地下有知,是不是会觉得我们这几个人有些可笑了?。”
其余四个人齐齐的看向秦育良,异口同声的问道:“袁鹤,这又该是怎么回事?”
秦育良:“是的!十几年前的我,十分偶然的见到的这块墓碑的。只是在那时它上面还没有字,只是安静的躺在袁鹤的床下。我当时并没有问,因为那时我们刚打过架,并不是太熟悉。
可谁知道原来竟是这样的,这些字我太熟悉了。”
“袁鹤,愿长宁,”温院长温瑾口中低喃出这两个名字,禁不住潸然泪下。
浩夜,洪胜舅舅,浩震宇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温院长的变化,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温院长却站在那儿,一边抽咽一边开口的说道:“这个袁鹤,就是买我做童养媳那家的儿子,当年我四岁进他家门时,他当当时就是个病秧子,可我当时也病了,一周不吃不喝的。”
“他家的其他人和人贩子都不想要我,都觉得我是一个命不久矣的讨债鬼。我当时的处境就是每天多吃那家人的一口饭,都算作成了浪费。小小的我记忆很深。我那时己经懂得了死亡的意思,我对父母的离开是有记忆的,也是难过的,仿佛那几日就会轮到自己了一样,倒觉得小心让你轻松了很多。”
“就在那个家里,袁鹤会偷偷的为我拿饭吃,背着他的家里人。他当时就是一个又黑又瘦,脸色难看,说话声音十分低的小孩。”
“每次送给我饭的时候,他只会轻轻的一笑,然后说:“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刚开始时我不信,可是一天过后,他总是错开他父母姐姐看管我的时间,为我送来一点点的饭食,都是用大大的树叶包裹着,怕这点饭菜凉了一样。”
当时的我只懂感激,可每次说出来的话,也只有两个字,谢谢,我甚至没问过他叫什么名字。”
“直到第七天的早上,人贩子向他家里要钱,他家里人拒收我。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时候,已经没有人顾济到我了,那样子,仿佛都盼我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才好。我就从那个不太大的门溜了出去,一直向西走。一直走到了这棵大榕树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看到这棵大树,就想往他这儿走。”
“直到我走到它的树荫下,才算安了心。那个井让我产生了好奇心,我就坐在井边,看着井里的自己,一朵小小的影子就倒映在水里,他像朋友一样,跟我在讲着话。”
“就在我与影子高兴的讲着话时,温爸爸来进来汲水,就见到了独自一人坐在井沿上的我。年轻时候的温爸爸,又高大又帅气,他什么也没说,抱起我就往村东头那个人家走去。”
“我当时很害怕,想着我一定又会被送到那家里去,然后死掉了。可温爸爸一路走着,一路摸着我的小脑袋对我说着,孩子别怕,温爸爸去给你争取一条活路。这句话的深意,我当时是不理解的,但是很顺从。”
“我在温爸爸怀里,听到了和爸爸一样咚咚的心跳,还有和爸爸怀中一样的温暖,我感觉很踏实,很幸福,就什么也不想了。”
“温爸爸是个很理性的人,他出口成章,几句话就吓得人贩子乖乖就签了字。刚好那家人也不打算要我,见有人接下我这个倒霉的小女孩,仿佛松了一口气。只有那个又黑又瘦的小男孩,隔着那个小木门,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到我的离开,有几分留恋又有几分怏乐。他微笑着向我挥手。”
“那天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面,后来听说那家搬走了,我和养父母生活的很幸福,我的记忆里只有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和一个黑瘦男孩的影子。”
几个人同时沉默了,这都是什么样的渊源?铸就了这样的结局。
秦育良:“袁鹤十九岁那年,回到这个村子,做了一名民办教师。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达成这一个心愿。另外一个心愿就是因为当年温院长温瑾被拐一事,他觉得这件事是因为自己,才使温院长成了人贩子拐卖的对象。背井离乡的,他一直想替买卖温院长这件事情的父母向温院长道歉。”
“只是,他刚回到小村时,温院才才十六七岁,正是花季少女,和温爸爸,浩妈妈生活在一起,很幸福,很开心,他也很开心,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你们不知道,他当年来这儿教学时的条件是多么的艰苦。一棵老槐树上挂着一片犁钟,四间茅草屋。其中两间做了教室,另两间是袁鹤的卧室厨房加办公室。”
“桌椅板凳都是他自己伐树后自己做的。为盖那四间教室,他也是花了半年多的时间自建的。由春忙到秋,那年他刚满二十岁,袁家村小学成立了。”
“开学那天才来了七个学生,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也是被袁鹤请过来上课学习的。”
“当时这儿的大人们,是不支持小孩子上学这件事的,只因他们的祖祖辈辈基本上没离开这小村子,也把日子过下来了。当时也没有谁认识几个字,也都活下来了。多数人的思想是,上学不如让小孩子早点下地干活,或者看年龄小一点的弟弟妹妹们,这样还能减轻大人们的一些负担,上学就不能给家里干活了,不能分摊家务,这在当时是不讨人喜欢的。”
“袁鹤的到来,就打破了这个陈旧迂腐的约定俗成。他培养孩子们知道了上学的意义。读好书,不仅是单纯的解决个人将来的生活问题,也是在为社会在做着有意义的事。”
“他教会了这些孩子,你将来所从事的工作即是生活来源的保障,也是一次人生定性的转折。”
“为此事,他一次次的苦口婆心挨家挨户宣传上学的好处,告诉他们可以让孩子走出大山,不会再像他们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辈子,务在几亩农田里还吃不饱,穿不暖。”
“为了让他们了解上学的重要性,他还举办了学习班也就是扫盲班。在这里一些来学习的大人们懂得了一些知识道理,知道了上学能够改变命运。这是一个传逆授业的过程,也是一个讲究道德本质的过程,他给这片土地播种了希望。”
浩震宇:“那个时候,只知道大山里的落后,人们的生产力不足,还处在肩背手扛的阶段。农民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吃不饱,穿不暖的。土地贫脊,文化教育相对落后。他们并不知道道上学还是人生的另一条出路。这是很悲哀的一段现实!”
浩夜:“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似乎能看到一个身体赢弱的青年。肩上背着的帆布包沉甸甸地压着他的脊梁,他却十分开心的样子。里面装着几本翻得卷了边的课本、一沓手写的教案,还有一支用了多年的钢笔……浩夜:我的眼前浮现出的是这样的一副画卷。
秦育良:“这就是袁鹤一生的写照。小夜,你会为袁鹤作画吗?你若是想,我给你提供素材,我有袁鹤的照片。”
浩夜:“画,而且不应该是一幅,一副画无法表达他的一生精彩。你先看这第一幅,一个小男孩趴在园子的角门处,偷偷的从门缝向外张望着,一个男人抱着个小女孩,向远处走去,小女孩伏在男人的肩上,正好与小男孩的视角对视,小男孩在院门里扎着小手,小女孩在肩头上,摆动着小手。有没有画面感?”
还没等秦育良回答,温院长就接过浩夜的话茬:“这件事上我最有发言权了。小夜,口述出来的画面,和我小时候的记忆重叠了,就是这个样,很形象,很生动。”
浩夜:“那第一幅图画就定成这个样子了,细节上稍加改动,就行了。”
秦育良又说道:“一盏自制的煤油灯下,常见他伏案奋笔疾书。努力的传播着知识的火种,让它在大山里越燃越旺,用多年的心血垒成了一个光明的灯塔。照亮了大山里孩子们的前进之路。”
“他竭尽全力想把自己所学到的东西传授给这些孩子,能开化他们,使这地方不再那么愚昧落后和无知,懂得尊重,懂得人与人之间的深情厚谊。懂得人不自私自利也可以活得很好。”
“他就是一个星火传播者,目的简单,却又深远, 让这里的孩子知道,山外有世界,书中有路可寻。”
“他更清楚,民办教师就是个无名无利的付出者。他也知道,这儿真正贫瘠的不是土地,而是视野。他想做的,是点亮一盏灯——哪怕微弱,也要照进那些怯生生却渴望的眼睛里。”
秦育良说的有些激动,有点滔滔不绝开了。
浩夜听的有点激动,说道:“秦大哥,我一定要把袁鹤的一生画下来,画下他最美好的时刻,用他的故事,去教育我的学生,让他们懂得读书的珍贵。”
秦育良:“好!你画吧,我给你提供素材,他是什么样的人,都长在我的心里了,只要你需要,我必讲给你。”
秦育良:“他教的不只是语文算术,更是希望。他在孩子们心中种下的,不只是知识,而是一种信念:人生不止眼前的山梁,还有远方的光。”
浩震宇听了,说道:“这份坚守令人钦佩,这份付出令人感动,这种以生命书写着教育强音,值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小夜,你画吧!我们都支持你。”
浩震宇:“袁鹤老师,一位平凡而伟大的乡村教育守望者。他以知识为灯,照亮山乡学子前行的路;以仁爱为火,温暖无数贫寒家庭的希望。他知道,自己或许改变不了整个山村,但他点亮了一盏灯——那光虽弱,却足以照亮几个孩子的前路。而这,已足够让他无悔于这一生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