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育良和安雪爷俩还在互动中,秦育良给安雪弄了一点早饭,刚才骑摩托车回来,路过早餐点摊,顺路买了豆浆油条,还有几个包子,是刚好派上了用场。
安雪,昨天吃了一点儿饭,今天早晨胃口还算好,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然后一边给他倒点水,一边喊着:“雪儿,你慢点吃,不用着急,秦爸爸会送你上学的。”
安雪边喝着稀饭,边口齿不清的回答道:“知道了,秦爸爸,我昨天就没有上学,今天要去好好去上学了。”
正在这时,秦玉良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洪胜舅舅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我说一早的,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呢?原来是小梁子回来了,事儿都办明白了?”
秦育良:“是的,洪胜舅舅,都办好了,也没啥大事。就是上海的几个兄弟姐妹,有点想我了,让我回去看一下,这不就匆匆的一聚,又匆匆的回来了。”
洪胜舅舅明明知道秦育良在撒谎,还冲他翻了个白眼,说:“办明白就好,办明白就好,以后再往出跑的时候,一定要先告诉小雪是干什么去了。不要让孩子到处找不到你的人,孩子都急坏了。你这爸爸当的很失职,你知道不?”
秦育良一听洪胜舅舅的话就明白了,这是洪胜舅舅有意在替他隐瞒他嘱托给他的事,两个人这么一唱一和,安雪就不可能会怀疑了。
秦育良非常感激的看着洪胜舅舅说:“谢谢洪胜舅舅,这两天照顾我们家雪儿了。”
洪胜舅舅却嘴一撇,说道:“谁说就是你们家的雪儿?难道就不是我们家的雪儿吗?我可是他的舅爷爷,臭小子,这回记住没?你要是再跑两趟,我们爷俩比你还亲呢?”
秦育良听了洪胜舅舅的话,笑着说:“谢谢您老人家了,把雪儿照顾的这么好,你快洗洗吃饭吧。我送雪儿去上学,然后还要去去医院上班。这还有一把家门钥匙,你拿上,欢迎你随时回家。”
洪胜舅舅听了,立刻兴奋劲上来了,把钥匙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然后高兴的说:“谢谢小良子,谢谢小安雪,洪胜舅舅老了,又有一个家,我太开心了,太开心了,呵呵呵呵呵呵。我现在在家里吃早餐了,你们两个上学的,上班的就先滚蛋吧!呵呵呵,呵呵呵。”
洪胜舅舅这一波神操作,把秦育良和安雪都吓了一跳。后来二人算是想明白了,相互对视了一眼,笑开了,原来洪胜舅舅这是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秦育良:“洪胜舅舅,这儿是您的家,您老人家在家里慢慢激动,我送雪儿上学了。然后你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咱家小仓房里有个凤凰牌单车,我收拾好了,您可以代步。很低很好奇,您老人家慢慢的学。”
洪胜舅舅听了,竟把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小米粥里。鼻音浓重的回答秦育良:臭小子,赶紧走,上班去,若是耽误了我们家雪儿上学,我就拿管帚伺候你了。”
秦育良没再说什么?而是骑上摩托车,捎着安雪去上学了。
他把安全送到了学校,又直接骑着摩托车去了医院,秦育良的上班时间也到了。
他走进主任办公室,四个学生已经来报到了,秦育良对他们说:“我走这四天里,咱们科室的情况是不是很平稳?没有什么问题吧?”
他的学生很很痛快的回答道:“老师,你走这几天里,一切正常。”
一个大个子实习生刘伟却说道:“只是咱们科室传了一条新闻,说您前几天刚治疗好的心脏病患者乔家嘉辉,发生了车祸离开了。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这件事?”
秦育良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到底还能瞒住吗?还能瞒多久?雪儿,到学校会不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呢?这莫名的让秦玉良提心吊胆开了。
秦育良还没有换上白大褂,另一个劲爆的消息又传来了,把秦育良砸得更加不知所措,这都哪跟哪啊?他刚出去四天,抓着医院牢牢大权的李院长,固然落马了,还有人说是被双规了,这自然是秦育良的学生刘伟又一爆料。
秦育良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终归是有些波动的。他对几个实习生说,:“此话打住,我们去查房,医院里的好事乱事,自然有人会管,我们管理好我们自己就可以了,你们听清楚了吗?”
四个实习生平时在秦育良,面前是很放松的。因为秦育良对他们的要求并不严刻,甚至可以说是很随意。他们彼此间的交流都是轻松而自然的。但是在教给他们医学知识的时候,是严肃而又认真且一丝不苟。这两年之间,他们都很有体会。
今天关于李院长被双规这件事,他们感觉老师有点严肃了。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三天了,现在也是满院皆知,通报也下来了,只是秦育良这几天没在医院。
二十年前的时候,手机并没有普及,信息还很闭塞,传播起来的效率特别慢。所以秦玉良什么也不知道很正常的。
秦育良领着医生护士查完房,一个人回到主任办公室,并没有打开中医药学的书籍去看,而是一个人定定的坐在椅子里,靠着那儿有点出神。
他不由得想起一个月前,他向李院长请假的过程。因为洪胜舅舅要回云南腾冲向外易家玉器店,打算回来改造福利院的各方面设施及给孩子们改善生活环境。洪胜舅舅打算裸捐去支持推动这一个项目,他是打算把自己毕生的心血都投入到福利院了。
秦育良被洪胜舅舅这样的做法感动到了,决定陪同他一起去腾冲,完成他夜店的心愿。所以就同李院长去请假,他本可以在科室直接走的,但却被限制,不得不去找李院长。
他去的时间也是凑巧,李院长正和一个医疗代表谈合作。在院长办公室里谈的十分暧昧。有点男欢女爱的样子。被秦良无意中撞见,这下子惹毛了李院长,故意刁难不给他批二十天的假期。
秦育良也是第一次在院长面前发了火,那日的事,他仍觉历历在目。
李院长不但不收敛个人的嚣张气焰,反而还威胁秦育良,你若敢说出去,就不要再急救中心主任这个位置上混了。
秦育良听了竟哈哈大笑道:“医院里竟有你们这样的大蛀虫,这世道简直没王法了,我在这儿二十几年如一日的规规矩矩上班,就是每年的探亲假也不止二十天了,你批与不批我都会走的,你能奈我何?”
秦育良当时看见李院长的做法,感觉到气愤,就直接暴了脾气,他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次,
他当时还说道:“两个老院长退了,我们医院的廉洁清风没了。本是堂堂正正做事的地方,让多少医护人员变得猥琐了。”
秦育良“他们一个个的想着法的开药,开单子,用这种方法掏空老百姓的口袋。去干了医生不该去赚的钱。这风气在你来之后更加盛行。”
“我们我们每一次的组织会议本是学习政策,为老百姓干实事真事,倡导的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秉持这一理念,做出医疗改变的事才是正常。而你们还真的是改了,改面目全非,医生不是看病,而是搞钱了。”
“可是这个钱又都加注在了谁的身上?你李院长说说除了老百姓,还有谁?你们天之购买了各种机器,让来此看病的患者做了多少无谓的检查?明知道辐射对人体很有影响可是为了一个钱字每个人进来都要吃到肤色的力量吧!我们医生该有的医德吗?该做的事情吗?听诊器少了,甚至新进医院的医生根本不会用了。百姓看病的价格倒是上来了,药也没有评价药了,这都是什么道理?”
坐在大办公桌后边,大转椅上的李院长被秦玉良当时问的哑口无言,只说了两个字:“滚吧!”
当秦育良想到这时,不禁摇头苦笑道“自以为这四天旷工一样的假期又会被刁难,谁知道回来竟是这样的结果。我不用再爬到五楼的院长办公室,去负荆请罪了,天下的玩笑也是无奇不有啊!”
秦玉良不由得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恰在此时岳丽走了进来:“老秦,发什么呆呢?七号病床,一个老年人,有些呼吸困难。需要及时抢救,您赶紧去看怎么处理?”
秦育良听了,二话不说,拉开门,噔噔噔的向七号病房跑去。救治病人是他秦育良的职责,他必须把他们放在第一位。
老年人的痰好像是上不来了,卡在了喉咙里,呼吸声音拉的很长很长,这个老年人,本身是一个肺部积水的病人,而且积水压迫了心脏。四天前,秦玉良给做了插管引流手术插管引流手术,很成功。
在他去宏远县的时候,病情已经平稳,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一直很好。
今天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又发生了这种现象,这让秦育良很着急。
可他并没有手忙脚乱的去开单子检查,而是先拿出了听诊器,在老人的前胸后背听了又听,对家属说到:“没什么大问题,只要把呼吸道的痰吸出来,就会好的。他肺部的积水面已经很小了,心脏也已经很轻松了。”
接下来,他对岳丽吩咐道:“把你们专业的技能拿出来,给老人把痰吸出来吧”。
岳丽安排人去照办,秦育良回了主任办公室,坐下来看他的书去了。
时间飞转,一晃就到了中午,秦育良骑上摩托车去接安雪回家。
秦育良把摩托车停在二小的校门口,向校园里张望,在寻找放学的孩子中,安雪的身影。
现在离放学还有六七分钟的时间,其实秦玉良来的有点早。正在这时,一个保安打水过来了,看到了秦玉良,笑着问道:“这不是急救中心的秦主任吗?您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儿呢?需要帮忙吗?”
秦育良听了一怔,说道:“您认识我?”
这个保安笑着说:“您就是贵人多忘事,我就是六天前那个刘老太太的儿子,是您为她做了胸腔积水的手术。我妈妈今天早上,刚刚发生了痰瘀的情况,是您又给处理的。妹妹,刚刚打电话过来了,谢谢您,秦主任”。
秦育良听了笑着说:“天下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刘老太太竟是您的老妈妈。他现在已经好起来了,你们无需担心。
保安热情的喊着秦玉良,秦主任,进来坐一坐吧!您一上午辛苦了。
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放学的铃声响了起来。刘保安对秦玉良笑着说:“秦主任,我先回去放水了,马上要给学生开门了,您在那稍等。”
秦育良也笑着回答:“好的,您忙吧!”
正在这时,两辆警车鸣着警笛向校门口急驶了过来。警车来到校门口,鸣着警笛,没人下车。
刘保安一趟小跑地来到大门口,向警车敬了一个略显生硬却十分认真的礼,说道:“同志,我们学校规定,外来车辆不得随意进入,您看……”
警车的车窗缓缓降下,车内警察见他穿着老式保安制服保安,还向他们行军礼,也没多说什么,抬手回了个简洁的礼,随后从怀里取出一本深红色封皮的《人民警察证》,递出窗外:“配合工作,这是我的证件。”
刘保安双手接过,低头仔细查看——照片与本人相符,警号、单位清晰可辨,发证机关为市公安机关,加盖钢印。他又抬头核对车牌与车身标识,确认是制式执法车辆,这才郑重地将证件双手归还。
“手续齐全,可以通行。”他说着,正要按下门禁按钮。
就在这时,放学后的学生已陆陆续续涌出教学楼,校门口渐渐喧闹起来。人流如潮,在这片涌动的身影中,一个肥胖的男人,穿着一身蓝色西装。提着黑色金伯利公文包,向大门口走来。他的脚步很慢,仿佛亦步亦趋,小眼睛如激光般扫描过着整个校园。待他来到校园门口之后,他又慢慢的转过身,对着校园的教学楼,办公楼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从男人身边经过的很多学生都向他打着招呼:“刘校长好,刘校长好。”
这问好声不绝于耳,刘兆龙的眼睛有点湿润了,已经有多少年了,他的头仰的很高傲,已经变得不可一世。家长的声音里,他听到的是数钞票的声音。孩子们的声音里是他寻找财路的通道……
他闭了闭眼睛,两串泪滑过已经细白的皮肤。那泪又划过嘴角,他尝到了,那终究是苦涩的。
当他睁开眼睛时,他看见了秦育良和他只有一门之隔。学生已经走光了,校园里空空荡荡,只那有两辆警车,目前还没有人下来。
秦育良:“刘兆龙,我这是误打误撞的来送你一程吗?”
刘兆龙:“良子,还是你坚持的对,做人来不得半点半点虚妄,贪婪是吞噬人良知的罪魁祸首。当初以为的瞒天过海,人鬼不知,到头来只是身陷囹圄的铁证。”
“上次你来送安雪上学,我故意对你不屑一顾,那是我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我害怕你看穿一切的眼神,我躲都来不及。因为你出门时的一句话,我就一直惴惴不安。你说,无论权力大小,都是人民赋予的信任,不是以权谋私的手段。人若有此贪念,终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老朋友,我今天终于实现了,面对警察的到来,我的心反而平静踏实了,也许从今以后,我会睡个踏实的好觉。”
秦育良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刘兆龙,过了一会说道:“兆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走吧!再回来时,你一定会是小时候,那个不怕输,且自信,爬上树努力做自己的那个孩子。”
刘兆龙哭了,哭的很大声:“秦大哥,我那时是站在树上拿弹弓偷袭你们的,不是好心。”
秦育良:“可你那股一敌四的自信劲没有丢,你依然是你。”
刘兆龙孩子一样的破涕为笑道:“秦大哥,我知道了。”
刘兆龙在警车轰鸣声中远去了。秦育良站在原地,有点怅然若失,又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走了,竟以这种方式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