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舞蹈比赛在平凡寡淡中落幕,没有什么输赢,也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凡事都归于自然与平静。
安雪的优秀还是不胫而走,三科考试,全是满分。这无疑令在场的人,感觉到了一场震撼。
考试零失误,即便是在读小学四年级的人,也很少有这样的人存在,而安雪就是这特例中的一个,却也是无可挑剔的一个。
副县长李崇明一行六人一起出了校门,他的脸色并不太好看。以前来学校总是明目张胆,大大方方的来,那是代表上级的指示来指导工作的。
每次来总会被人前呼后拥,夹道欢迎的。尤其是门口上的两名保安,那是站得笔直,举手敬礼,还得给他的车子恭恭敬敬的放行。校长主任一路长虹的守在校门口迎接。
而今天,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非常低调的来参加女儿这次舞蹈比赛,他是专门来给女儿站台的,只因他一直深信,他李崇明的女儿,在这个小县城里一定是最优秀的那个,没有之一,只有唯一。
可是,比赛之后,他却倍受打击。总觉得身前身后,有太多双眼睛在盯着他,在看他李崇明的笑话。
这更让他觉得,他一直宠着护着的女儿李佳琦,在这场比赛中,简直就成了一个笑话。
这不是在众人面前给他丢了份,丢了颜面吗?他的内心世界难以平衡,难以接受,这可是他整日引以为傲的女儿!。
他们一家三口坐上司机小张等在门口的轿车里,李崇明却一言不发,脸色愠怒且难看,这是很少有的情况。
李佳琦很少见到这样的李祟明。有点胆怯的说道:“爸爸我也很努力的去做了,但那个乔振宇太厉害了,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懂,我这点能力是赢不了他的。”
李崇明的妻子姚淑珍说道:“老李,这事就放下吧!你让佳琦跟一个小她两岁孩子比,这对那个孩子本身就是不公平,现在想想也没什么意思。”
“咱家佳琦这些年走的太顺了,早就有点目中无人,却不了解自己的眼高手低,受受挫折也是应该的。”
李佳琦听了母亲姚淑珍的话,大叫道:“妈,你是哪头的?我看你怎么像个间谍,竟然向着外人讲话。”
姚淑珍听了,也有点不高兴 :“老李,你听听你这闺女怎么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这是让她学会收敛锋芒,不让她再那么争强好胜,可你听听,她竟然说我是间谍。”
“这孩子,都是被你宠坏的,简直无药可救了。你那套不打不骂,以理服人的教育,我今天可真的有点怀疑了。”
李崇明:“唉!惯子如杀子的教育理念就好吗?我承认我对琦儿有些娇惯了。谁让我们生的迟,又她一个。习惯的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吓,我在琦儿面前表现的是绵软的。”
姚淑珍:“唉,佳琦,你听见了吧。父母都是爱你的,但我仙爱的方法有些过了,这是一种偏执的溺爱。”
李佳琦听了母亲姚淑珍的话,一点表示都没有,却头一扭,看向车窗外面,谁也不理了。
姚淑珍没在去理会李佳琦,而是对着李崇明说:“我想起来了,那个乔嘉辉是咱们省里的,非常有名的企业家,这人生活也很低调,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家族企业异常庞大的叫你难以想象。你这个小县长,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所以以后就不要往前赶了。”
李崇明听了一惊道:“啥,辉创集团的老总吗?怎么会和这个小安雪挂上钩了?还和秦育良称兄道弟的。”
姚淑珍:“这个倒好解释,他是秦育良的患者。是秦育良把他的心脏病治好了。因此,为了表达感谢,他们两家人就成了一家人”。
“我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想告诉咱们女儿,往后再不要欺负安雪了,这种所谓的比赛也不要再搞了,踏踏实实的学习就好,不要再去胡乱招惹别人,欺负别人了。”
李崇明点点头道:“你说的在理,我一门心思的宠着佳琦。看来是做错了,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我们的孩子哪来的底气,就比人家高了一等?太笑话了。”
李崇明这自我检讨自我批评的样子,倒是很有趣。一家人好像经过这件事备受打击了一样,都在车上做起了检讨,然后又打了鸡血般的自强不息开来。
这情形,听得司机小张只想笑。他不由得说道:“李县长,多少年没见过你这么可爱的表情了,希望您保持这种状态,回到过去。”
李崇明却笑着对小张说:“你呀!说得对,不愧是我的兄弟。要不是经历了今天这件小事,我怕是还固执己见的站在原地,不肯挪脚。”
“我怕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这人啊,还是要脚踏实地的生活才对。人不敢张狂,张狂必遭殃,这俗话可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才是正常。”
车内们气氛变得轻松了,小张送李崇明一家人回了家。
史燕芳一家人坐在捿达车里。史刚一边开车,一边说:“芳芳,今后在学校别胡闹了,不要再拿我的名誉当挡箭牌,做了坏的事就让你爸爸来擦屁股。你爸我从今往后再不会给你挡子弹了。你要自己学会解决问题,你的事我今天放手后就不管了。”
史燕芳听了,嘴撅了八尺高,都能拴个大油瓶了,眼睛里有眼泪在打转。她撇撇嘴想哭,但是没哭出来,还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她是不想示弱吧!
史刚这个语文组教导主任,今天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邪火一堆,却无处可泄。
这一下午的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一转眼就到了晚上,秦育良一家五口,一起来到民族饭庄吃饭。可今天这顿晚饭,却有了伤别离的意味。
乔嘉辉一家要回省城了,这注定是一场伤别离。安雪没吃几口,她已经舍不得乔爸林妈和她的振宇哥哥了。
大家还没动筷子,安雪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她什么也不说,就是不停的低头抹着眼睛。
乔振宇有些不忍了:“雪儿妹妹,要不然让爸爸想个办法,你到省城读书吧!”
说实话,乔振宇来了二十天,与安雪形影不离的相处,他也有点割舍不下了。
人往往都是如此,莫名的相识相知,无可奈何的去伤别离。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
这也正应了那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处的再好再融洽的人,该分离的时候也必须得分开。既是人世间的一种常态,又是最令人感伤的悲哀。
一顿饭从下午四点半吃到晚上八点。饭口时,进进出出吃饭的人来了,来来往往吃过饭的人走了。可包厢里的两家人,又是新组合的一家五口,每个人都处在一种难舍难分惜别中。
你安慰我一句,觉得不放心。我安慰你十句,觉得不过瘾,好像还有太多的话,没有讲出来一般。
秦育良落泪了,乔嘉辉却抱着秦育良:“秦大哥,再造之恩,涌泉难报。你施我于我岁月,我还你于江河。”
“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只知道我是一个商人,在一起相处两周了你都没有问过我一句,我经的是什么商?干的是什么事?在一起只有欢乐真是相知恨晚。”
秦大哥,我是辉创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拥有国内外业务大小公司近百家。牵涉的生意有很多种类,挺劳心劳力的。”
秦育良听了,哦了一声:“我都不知道我身边有这么一个大总裁,陪吃陪喝的,只当是一个兄弟,想也没想过你具体做什么的。”
“你说出来这些,我倒想有一句话嘱咐你,今后不要这么玩命的累了,你的心脏承受不了,尽量让别人去做,不必亲力亲为。”
“钱财这东西,有了多花点,没了少花点,可生活和生命是我们自己的,这要是没了,啥都没有意义了。”
乔嘉辉听了秦育良们安慰,与一嘱托,泪眠模糊的:“我知道了,秦大哥,这三年来,我已经在放手,把很多的事情交到了堂兄弟们的手里。”
“况且振宇也不喜欢经商这件事。我也不希望阻挡他的人生运行轨迹,由着他自己选择吧!”
秦玉良听了,露出坦诚悦心的笑容,还很用力的在乔家辉的肩上拍了拍,说道:“这才是我秦育良的兄弟,此生相逢,实为幸事。起来,干了这杯酒,让一切从现在开始,就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不要再强迫自己,听到了吗?”
乔嘉辉用力的点着头。我知道了,秦大哥。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荣一直把安雪拥在怀里,给予了极尽的温柔与母爱。安雪的内心倍感温暖,她实在没办法舍下林妈妈给予的关爱与温暖,还是嘤嘤嘤的哭个没完没了。。
乔振宇也在旁边不停的说:“雪儿妹妹,暑假哥哥就来了,会检查你学习的情况,还有你的唱歌跳舞的能力。妈妈不忙也会过来,其实让妈妈退休了也可以,爸爸也要提前退休的,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安雪听了这些话,总算是不再哭了,只是那斑斑点点的泪,一直在眼角周边挂着,就没有干过,显得楚楚可怜。
乔振宇一直感觉心里发疼,但是他又什么也不能说,这就是人间的一种别离吧!总是充满了无可奈何,因为每个人的人生都要有自己的事情去做。只有不断的努力,而不能停滞不前。
此刻,在乔振宇的心中,有种割裂感。他现在是一个人,外加了一个分身一般。他有点想选择父亲的经商之道了,而放弃原来的追求与梦想。
这种想法在他的心头上翻来覆去,就如孙大圣在跳舞一样,上窜下跳,抓耳挠腮,又难以抉择。
时间不等人,晚上九点,五个人是在相互拥抱中道别。
林荣把安雪一次次揽在怀里,看了又看:“雪儿,要记住林荣妈妈哟,一放暑假我们就会来的。”
乔振宇,拉着安雪的手:“雪儿妹妹,振宇哥哥这两年内不打算出国了。”
“寒暑假我会过来陪着你和秦爸爸的,或者你也可以到省城里去,知道吗?”
“你看期中考试都过了,再有两个月我们就放暑假了,又能相聚了,所以你的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安雪听了乔振宇的话,点头又摇头,摇头又点头,然后抽抽搭搭的说:“我知道了,我会等着林菜妈妈,振宇哥哥和乔爸爸的。”
乔嘉辉听了呵呵呵的笑着说,:“好呀,小雪儿,乔爸爸也会来的。到时候要看雪儿,是要长高的,长大的,也不敢这么瘦了,听到没有?”
安雪听了痛快的回答道:知道了乔爸爸,雪儿一定会努力去做的,而且会做的更好。”
这真是,人道离愁须殢酒,奈何愁深酒浅,难解思念苦。
秦育良和安雪,在依依惜别中,送走了乔嘉辉一家三口。秦育良用摩托车捎着哭成泪人的安雪回了家。一场别离又让安雪,无法接受了。她的心在波涛汹涌中过了一夜,且噩梦连连。
一早起来,安雪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把秦育良吓了一跳。
秦育良:“雪儿,吃饭吧,吃完饭,咱们爷俩儿今天到福利院看一看洪胜舅舅的开工情况,准备的怎么样了?”
安雪点了点头:“好吧!”
秦育良看出了安雪的心情不好情绪低落,他很无奈。这个家里,二十天以来,林荣和乔振宇一直在陪着她。乔嘉辉也来了,他们五个人热热闹闹了半个月。
那是多么有人间烟火气的日子,这三口人一走,又剩下了他们爷俩,感觉周围立马冷清了许多。早中晚锅碗瓢盆的交响乐声没了,只剩下秦育良和安雪彼此间的女静。
这让一直习惯于一个人生活的秦育良,都有些感觉不适应了。
他也怀念几个人在一起的生活氛围,那是家的感觉。但现实不允许大家伤感,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分别也是人之常情,这也总是意味着再次相聚。有了这种信念,心里也就开朗多了。
这是乔嘉辉,林荣,乔振宇三人离开后的第一个早晨。
秦育良骑着摩托车,捎着熊猫眼的安雪,向福利院风驰电掣般的驶去。他们是去找洪胜舅舅的,更是去看洪胜舅舅用钱铺成的快乐小窝建改造成什么样子了。
心里想着:“洪胜舅舅这个倔老头,两周不见,不知道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