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雪与乔振宇提着录音机,背着磁带兴冲冲的回家时,他们的兄妹情深更近了一步。
二人回到家后就放开了磁带,然后在院子中开始两个人的表演。安雪相比于乔振宇,略有点拘谨笨拙。
乔振宇:“小雪,你要放开,跳舞是不能拘谨的。它应该是心随意动,身随心动,不用去刻意,由着身体自然而然的去发挥就好。”
安雪听了乔振宇的话,琢磨了一下,然后和乔振宇再一次打开录音机,跳了起来。
这一次好多了,关键是乔振宇处处照顾着安雪,他是以安雪为中心,配合着安雪的步伐在跳。两个人的舞姿立马有了很大的改变,变得和谐优美起来。
安雪是个非常执着的人,拉着乔振宇,不一会儿功夫,就跳了五遍。鼻尖上都是点点的汗珠了,才停了下来。
乔振宇:“小雪,你这也太认真了吧!这么跳下去该多累呀!不过你进步很大,基本上找不出毛病了。今天下午再练几遍了,就一定oK了。”
安雪,我必须要好好练呢?还要多备上一支舞,我怕他们临时变化,再提别的要求。这要是弄不好可就糗大了,我不想输给他们。
乔振宇:“好好好,都听你的,你无论再跳几支,我都陪着你,不会的,我也可以去学。”
安雪听了,乐开了,一转身,抱着乔振宇,兴奋的说道:“你怎么讲话有点像奶奶?”
乔振宇惊愣了一下:“什么?奶奶,我跟奶奶有什么关系?谁家的奶奶呀?”
却这无意间的一句话,惹得乔振宇来了好奇心:“我明白了,是不是奶奶以前也像我这样的唠叨你?这样的守护着你?”
安雪听了,眼泪不受控的又来了,她转过头,用小手擦拭着,不说话了。
一种哀伤悲凉的气氛,从她的身体里飘出来更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无所适从。
乔振宇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再追问安雪,而是张开双臂把安雪搂在了怀里,轻轻的安慰道:“无论怎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想了。我们只有向前看才是最好的。”
安雪:“可是我童年的时光,都留在了那段最美好的记忆里。我不能忘,也舍不得忘,但是我还想忘,我害怕想起他们。”
“一想起他们,我就会痛,我只希望他们在梦里头回来。叶老师说,等到有一天那扇门打开了,我们就会相见的。”
“他让我现在就要学会淡忘,偶尔在梦里相遇即可,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乔振宇听了,心底里的一处柔软被触碰了一下,他的心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有点不舒服的疼。
他低下头,看着安雪的眼睛说:“小雪,从今以后,哥哥就罩着你了。遇到什么事情都跟哥哥讲,知道吗?这样你就不会感觉到难过和孤单了。”
安雪听了乔振宇的话,抬起头看着乔振宇,一字一顿的说:“振宇哥哥,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这话我记住了。”
乔振宇的眼神里流动着希冀的光:“我就对了嘛,再有什么事情都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一定要讲出来。哪怕哭出来也好,不要压抑自己的情绪。要学会释放。”
不知道为什么?安雪和乔振宇也许天生注定情分一样。两个人说的十分开心,更像多年未见的老友,没有隔阂,不分彼此,只有欣赏。
乔振宇:“小雪,昨天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这小丫头一定是我的妹妹,而且是一生的妹妹。”
安雪听了,咯咯咯的笑了:“振宇哥哥真有趣,那我们就做一生一世的兄妹,可以拉勾上吊的哟!”
乔振宇,这还不简单,我们现在就可以拉钩上钓的。于是两个小孩子各自伸出了一只手,两个小拇指挂在一起,大拇指还还盖了章。
小嘴同时喊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而且连说了三次。
乔振宇做完了这件事,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仪式感太简单了。他说道:等哪天,哥哥好好请你一顿,我们正式一些,好不好?”
安雪又歪着小脑袋,看着乔振宇。这本来就是个很简单的仪式啊!只要我们遵守就可以的,还需要那么正式干什么?
乔振宇听了安雪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感觉安雪跟他之间有种疏离感。
仿佛他们中间隔着一个人一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又想起来昨天和安雪初见的情形,安雪看他的眼神中,就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一样。他当时也是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今天怎么会又有这种感觉?
可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安雪一个人,而且他也初步知道,安雪是个孤儿。是被秦爸爸领养的,那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怪异的想法。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安雪多一个朋友,这样她会更开心一些的。不至于把自己陷在一种十分孤单孤独的境界中。
乔振宇更觉得自己的感觉不太符合实际,面前不就一个小安雪吗?他甩甩头,把这种感觉丢到了九霄云外。
秦玉良和洪胜舅舅坐了近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又转乘大巴才到了腾冲。他们到时天已经黑了。
玉石街作为云南腾冲最主要的翡翠交易场所,已有500年历史,其经营模式以开放式地摊和前店后厂为主,至今仍保留着“前店后厂”的传统经营方式。
洪胜舅舅的三家店铺都以这种方式经营,做着自产自销的玉石生意。
他的三处店面都是交于老工匠和雇佣掌柜代理的手上。这三个店的总掌柜洪胜舅舅附于他们是,既是师又是父的关系。
当年这三个掌柜,是走街串巷讨饭吃的穷孩子,和孤儿的命也差不了多少。
他们年纪尚轻,都是供胜舅舅一手带起来的徒弟,师傅闯缅甸收玉石时,轮流带着他们,手把手的教他们识玉辨玉。
一个个年纪轻轻就有了一手真功夫,都是摸玉高手。
洪胜舅舅带着他们三人从小本生意做起,直至又开始有了自己的铺面。
当洪胜舅舅从三奔四时,他们也长大成人。从毛孩子一手养起来的人,哪一个都不错,这是让洪胜舅舅最开心的事了。
最关键的,洪胜舅舅在管理上,每个店面的分配标准一样,但有一点是自负盈亏。
只要是盈利,大家都有提成。提成是百分之四十五归洪胜舅舅,各掌柜的占百分之三十其他手艺人及师傅们占百分之二十。余下的百分之五,若无支出,便划在柜面的账簿上以备不时之需。
这让每一个人既是员工又都是管理者,也都成了自愿的付出者。
所以这七年来,即使洪胜舅舅每年有时来一次,有时不来,但店里经营状况良好,收入都相当可观。
洪胜舅舅每年都有近千万的进账。即使他什么也不做,花也花不完了。
反观被前妻威逼利诱夺去的那家店,就有点经营惨淡了。
前些年,他试着让儿子女儿与一起到缅甸去识玉品玉和鉴玉。
他们的母亲怕孩子受罪,不肯让去吃苦。为此事洪胜舅舅没少与她吵。
两个孩子也是喜欢享乐的人,谁也不愿意跟他去受那份累。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现在,把店面经营不下去的原因与这,也有很大的关系,卖玉不懂玉的人怎么能把这门生意做好。
早在几年前,洪胜舅舅就知道的事,但他当时一点也不想出手管。
他是想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明白生活的艰辛与不容易,凡事不是不劳而获,而是要通过努力才有机会获得成功。
让洪胜舅舅想到这些原因,也是因为刚才经过了,最初的老店面时,看到那儿已经是门可罗雀了。
还是让他有种心痛之感,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忍又不住,自己喃喃道:“小鬼头们小时候不肯努力学习,现在好了,终是坐吃山空了。把一个红火的店面搞得快倒灶子了。”
秦育良刚才也看到了一家叫做洪一玉石店的招牌。没太在意,但在听到洪胜舅舅的喃喃自语后,他也明白了,问道:“洪胜舅舅,“洪一玉石店”是您最初的店铺,对不对?”
洪胜舅舅看了秦育良一眼,说:“臭小子,挺有眼力见儿,这都看出来了。”
秦育良不服气的说:“哎,我说臭老头,那还用说吗?你看你自己的表现?傻子都能看出来。见到那块招牌,就开始唉声叹气”。
洪胜舅舅被秦育良一句话堵的直翻白眼,没了脾气。
过了半天才吭哧出一句:“你这个臭小子,总能气到我,还让我无法发火。这不是朝死里欺负我吗?。”
“臭老头,这就生气了,你这肚量也太少了吧!有那么严重么?”
洪胜舅舅装作气咻咻的说道:“臭小子,还这么不懂事,找你来帮忙处理事情的,哪里知道是专门来气我的。哼!不理你呢?”
洪胜舅舅和秦育良一下火车,就给自己家店里面一号店的大掌柜,徐凯打了电话。告诉他说自己回来了,还有一个朋友也来了。
徐凯接完电话,十分高兴。赶紧通知了二号店的掌柜刘峰,三号店的掌柜岳晋国。
三个店面距离的并不远,同在一条老街上,不大一会,三人就齐了。
二掌柜刘峰:“师父六七年没太回来了,这回回来很突然,老人家好着哪吧。七十了,也该给过个生日了。
三掌柜岳晋国:“师傅今年六十九,没到七十呢。”
大掌柜徐凯:“生日过小不过老,这回过刚刚好。等到正日子,我们在最好的西董大院,或张家大院,摆一桌,给师傅他老人家好好过个生日。
这三人还真是一拍即合,一个个乐呵呵的说:“这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这三个人的动作,还特别像小时候的样子,为赌一块玉,总是会猜拳行令。用石头剪刀布,来比划比划,然后再进行愉快的决定。
时隔多年后,为给师父筹办一桌生日宴。竟然又来了这么一句,“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话音未落,三个人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徐凯说:“师傅,再有四五个小时就到了,我们今天晚上用什么饭招待呀?”
刘锋:“小时候竟是师傅给咱们做饭了,一边教咱如何辨玉,一边教咱们学会做饭。”
“今天他老人家回来,咱哥三个一人露一手,在后厨给他做迎师傅回家的团圆饭,怎么样?”
秦晋国是个急性子,直接说道:“那还等啥,说干就干吧,我去买菜,你们俩在这等着。”
徐凯,刘峰,也说到:“我们一起走,好好买些菜,给师傅来一顿,特别有营养的接风宴”。
三个大男人提了两个篮子向菜市场走去。买了牛肉,米粉,蔬菜等等一大堆食材回来。
不一会厨房里就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乒乒乓乓的切菜声,锅里传出嗞嗞啦啦的油温声。
再后来,便是腾冲最具特色的几一道菜上桌了,钢锅牛肉,大救驾,宣武火腿,过桥米线。这酒菜已好。就等迎接师父了。
那时的腾冲交通还比较落后,街面上没有什么车,人蹬的黄包车倒是不少见,洪胜舅舅和秦育良,就搭乘了一辆,回了一号店。
刚下车,只见三个与秦育良年纪相差无几的,三个大男人,立在一号店的门口,看向归父的来时路,焦急而又兴奋的等在那儿。
见到洪胜舅舅,下了黄包车,就听见:“师傅,师傅,您老人家可回了,想死我们哥仨了。”
洪胜舅舅却伸出一根食指,在三个人的头上各戳了一下,笑嘻嘻的说道:“谁信呢?一个个鬼话连篇,在这骗我老头子高兴是不是?”
平时稳重的,不多说话的徐凯,正色道:“师傅,欢迎您老人家回家。”
刘峰和秦晋国也说道:“欢迎师傅老人家回家。”
三个人的一顿神操作,把秦育良给逗笑了。心中腹诽道:“这三个都这么大的人了,一个个的,像个孩子王一样,有趣。
秦育良憋着笑:“你们三个简直就是三个活宝,是不是臭老头,影响的”。
三个徒弟还没有太听清楚秦育良的话,洪胜舅舅却说:“秦小子,有完没完了,见了师傅骂师傅,见了徒弟骂徒,见着舅舅也是数落。哎!这位无可救药了。”
洪胜舅舅说完,摇头晃脑的向店里走去,三个徒弟立马跟上,后面剩下个大个子,秦育良。三个兄弟像把他忘了一样。
洪胜舅舅的身形像被狗牵引着,直直的朝厨房跑去:“嗯,香,真香,家的味道出来了。”
三个徒弟听到了洪胜舅舅的表扬,一个个高兴的脸上放着红光,像醉了一样,秦育良也跟紧跟其后进了厨房。
桌上摆着四个特色菜,还冒着热气,难怪多远都能闻到香味,这几个人的手艺看上去真错不,做到了色香味俱全。
洪胜舅舅手都不洗,往餐桌边上一坐:“饿了,我要吃。”
三个徒弟齐刷刷笑眯眯的说:“好嘞,师传,就等你老人家说这句话呢?”
然后三个徒弟就急急忙忙的拿碗拿筷,喊秦育良落座,准备开吃了。
菜这么好,酒更不能少了,洪胜舅舅最好这一口了,三个徒弟的酒柜里都备满了好酒,就等师傅回来呢?
洪胜舅舅一见是一瓶泸州老窖,立马高兴了:“快,快倒上,我快渴死了。”
徐凯赶紧打开酒瓶盖子,给他倒了一杯,洪胜舅舅端起酒杯,咕噜咕噜,一饮而尽,仿佛在喝凉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动作把秦育良吓了一跳,见识过洪胜舅舅喝酒,但没见过他是这样的喝。
秦育良:“哎,我说臭老头,您慢一点,又没人抢,喝那么急干嘛?”
洪胜舅舅用手抹了一把嘴,说道:“你不懂?这三个酒鬼,一人一瓶都敢灌,我喝慢了,这酒不知道要姓什么了?”
紧接着,四人落座,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这一夜过的很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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