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辉带着黄小兰走进了那栋略显陈旧的“教学中心”大楼。
刘承志父子则因为单位还有要事处理,叮嘱再三后便驾车离开。
引擎声响起,载着刘家父子的汽车汇入街头的车流,最终消失在转角。
黄小兰下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子,仿佛那是一条安全绳。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和恐慌,像有刺骨的寒气,悄无声息地渗进她心里。
有点想上厕所怎么办!!!!
这该死的内向,真应该脸皮厚点!!!!
陈光辉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他并没有催促,只是温和地站在她身旁,用那双见过几十年风霜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教学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说:“这楼有些年头了,我三十多年前那会儿来市里开会,它就在这儿了。别看它不起眼,里面可是走出过不少人才呐。”
他平和的话语像一阵暖风,稍稍驱散了黄小兰心头的些许忐忑。
她也是在车上听刘爷爷说起,陈爷爷原本是市里的人,后来下乡教书,这一下就是几十年,就再也没调回市区。
还是直到现在退了休,才总算能两边走动起来。
黄小兰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城市特有的、汽车尾气…、混合成五味杂陈的气息,与她家乡带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空气截然不同。
让她一时有些不适——生理上的
“走吧,小兰,咱们先去把名报了,安顿下来再说。”陈光辉招呼道,率先迈步走上了教学楼前那水泥台阶。
黄小兰赶紧跟上,脚步落在水泥台阶上,明明没声音,但是她好像听到了:
“哒、哒、哒”。
楼内的光线比外面暗一些,走廊很长,两侧是白色的墙壁,因为年久,显的泛黄。
墙裙下半部分是那种老式的、绿白相间的格子样式瓷砖,因为常年的磨损,许多地方已经显得破旧斑驳。
墙面上贴着各式各样的通知和公示,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粉笔灰和旧书本特有的纸张霉味。
很像县城图书馆里的味道。
偶尔有三两个穿着整齐、步履匆匆的年轻人走过,他们夹着书本,背着双肩包,低声交谈着一些黄小兰听不太懂的术语,投来的目光带着些好奇,但很快就移开了。
这一切都让黄小兰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胆怯,不那么“社恐”。
陈光辉显然对这里颇为熟悉,他领着黄小兰拐过两个弯,走过大约二十米长的走廊,来到一扇挂着“教务办公室”牌子的深棕色木门前。
门虚掩着,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和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陈光辉敲了三下门,略一停顿,然后推门而入。
办公室不大,挤放着四张办公桌,一位体型比较健壮、约莫六十岁上下的老先生正伏案写着什么,旁边一位三十多岁、戴着细边眼镜、看起来十分干练的男老师正在整理厚厚的文件。
“老林头!忙着呢?”陈爷爷声音洪亮地打招呼。
伏案的老先生闻声抬起头,直起了腰,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哎哟!老陈!稀客稀客!进来进来,正好我这有新到的茶,喝一杯!”他站起身,热情地迎过来握手,又指了指靠墙放着的椅子。
“才几天没见。看来你这精神头是越来越年轻了。”陈光辉笑着回握,然后把身后的黄小兰轻轻往前带了带,“喏,这就是我前几天电话里跟你提过的,我们县宪中的娃娃,黄小兰。小兰,这位是林主任,这竞赛班的负责人。”
黄小兰连忙微微鞠躬,紧张得声音有点发紧:“林主任好。”这老师压迫感十足啊,而且看健壮身材,平时肯定没少健身,更吓人了。
林主任上下打量着黄小兰,目光锐利却并不让人害怕:“嗯,好孩子。老陈可是把你夸得跟朵花儿似的,说你是你们那儿数学顶顶好的苗子,一百年才出一个。”
黄小兰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手指不自觉地反复绞着书包带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应该立刻谦虚一下,还是该先谢谢夸奖然后再谦虚……。
那位男老师也笑着走过来:“陈老师,您可算到了。这位就是小兰同学吧?一路上辛苦了。”他的语气很亲切,像邻家大哥,瞬间缓解了黄小兰至少一半的紧张。
“这是娄老师,负责这次竞赛班所有的日常管理工作。”林主任介绍道。
“娄老师好。”黄小兰再次小声问好,现在基本处于对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懵懂状态。
简单的寒暄过后,便开始办理报名手续。
娄老师拿出三张表格让黄小兰填写。
看着表格上那些需要填写的项目——姓名、年龄、学校、指导老师、既往获奖经历……黄小兰握着笔的手心又开始冒汗。
尤其是“学校”那一栏,她写下“县宪中学”四个字时,明显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获奖经历那栏更是几乎一片空白,这跟那些可能从小学就开始拿奖的城市孩子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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